赫露依被连着关了十天的禁闭。
这是她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但考虑到这是出门半年的加和又似乎能够接受了。
本来对她来说关禁闭也不算什么事情,被鞭子抽打她不会感到疼痛,长期呆在黑暗中也依旧能够视物,一定要说的话,还是三天才会喂食一次的待遇最让赫露依难以接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出门在外除了一日三餐还有下午茶、夜宵、零食,就算摄入人类的食物没有办法缓解身体上的饥饿,但咀嚼本身已经成了生活中条件反射的一部分,以至于赫露依欣然接受了糜稽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加塞的食物。
“这样就一笔勾销了!”糜稽嚷嚷着,因为妈妈还在怀孕没有办法亲自动手,而伊路哥又在因为和赫露姐在爸爸面前大打出手而现在也同样被爸爸关禁闭,所以一时之间就变成了妈妈命令而他代劳。
他打姐姐?真的假的!要是姐姐记仇,没出几天就轮到他被赫露姐弄个半死了好不好!还会美名其曰“这是训练”,说“总比糜稽出门遇到了无法战胜的人也来不及逃跑要好”这种,妈妈还会为他们和睦而感到高兴的话!
长姐的训练风格和大哥的不太一样,但都是那种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的卷王!!
糜稽在心底狂骂,不过赫露姐确实是全家人中最好说话的那个,相比之下他更没有反抗基的勇气,也不敢偷偷放水,也就只好用这种方式贿赂来刷刷好感了。
赫露姐的喜好会这么明显,真是太好了。
赫露依右手一个用力,轻松地松开了自己被挂在墙上的手铐。
她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了刚被糜稽塞进去的那一小袋饼干,光是身上这样的小马甲 牛仔裤的牛仔风格就激起了基裘加倍的愤怒,这个听到女儿好不容易回家而第一时间赶到门口的母亲甚至来不及说出思念和寒暄:“这也是那个女人教你的穿着
吗!!你怎么打扮的和男孩子一样!!!”
“她的名字叫希斯,母亲。”赫露依显然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会对基裘打出怎样的暴击,“我虽然知道婆媳关系很难融洽,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
“婆媳关系???”基看起来更抓狂了,“如果说赫露依一定要结婚的话,那为什么不选择和妈妈!”
这个时候,赫露依像是请示一样看向了身侧的父亲。
席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精神就像钢铁一样坚不可摧。
“您当时在听是吗,那接下来我说明就会方便多了。”相似的话语足以让赫露依猜到了事实,“因为现在您是家主的妻子,而我不认为族内通婚有什么必要,对您来说也是一种地位的下降。”
赫露实事求是地说:“但是希斯不一样,和我结婚就可以得到非常多的保障。
“你选择了会拖累你的妻子,不,是会拖累揍敌客的人选。”伊尔迷突然打断,“我很失望赫露依,我以为再怎么样,在成为一个合格的揍敌客‘上我们的理念会是一致的。”
实力至上主义提出发自肺腑的疑问:“和”希斯?莫罗”相比,你把凯特当成朋友都显得没有那么鲁莽了,凯特至少有时候在任务上对你有些帮助,是‘金?富力士‘的弟子这一点也算是有些身份。”
“无论是妻子还是朋友,怎么选择都是我的自由。”赫露依的神色冷淡,“我没有满足你希望的义务。”
她会因为父亲的实力而表示出尊敬,会因为母亲.......是母亲本身而选择退让,可是伊尔迷,他们从来都无法互相理解。
“真是让人困扰的回答呢,‘姐姐‘。我只能接受更配得上‘长嫂‘这个身份的人选......爸爸和妈妈明明也是这么想的吧?”伊尔迷的话音刚落,基裘几乎是立刻响应:“没错!”,而席巴依旧像是没有下场的裁判一样保持着沉默,虽然在父母一方表态,
另一方选择一言不发本身也是一种表态。
“但是,我也很了解姐姐的固执。如果想要阻止的话,怎么想最快的手段都是杀死希斯?莫罗,虽然会是打白工,但能够彻底解决问??”
那个“题”字还没有说完,早有预感的糜稽已经飞快地躲在了树的后面。
那一定是赫露依和伊尔迷打的最为凶狠的一次。
明明席巴和基裘都在,但这两个人都没有选择插手,糜稽看着他们不约而同地后退,多少能够猜到他们的想法。
如果说赫露姐没有打过伊路哥......对揍敌客来说,也许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一开始,两个人都是赤手空拳的近身战。
他们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场了,对方的习惯和出手的走势早就已经无比熟悉,而在伊尔迷看来,这或许是他头一次面对这么满是怒火的赫露依。
愤怒使得她整个人都像是处在燃烧状态,她越打越勇了,原本应该还有几天才会回归的念也在这样的刺激之下重新冒了出来,每一击都因为念量的加持而重得可怕,“气”一层层包裹着赫露依,让她看起来像是一颗穿破了大气层的流星,出手还
在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只不过两个月不见,赫露依身上的念量怎么一次性增加了这么多?
这和之前的赫露依一点也不一样,面对他的挑衅,她本应该像以往那样游刃有余,突出一种应付他的敷衍了事,以前的伊尔迷为这样的长姐感到不满,什么都不在乎而高高在上地迎接着他的追赶,即使自信如伊尔迷,也知道赫露依对待他的态
度不及对待基裘的十分之一。
但现在......伊尔迷宁愿赫露依的态度不曾改变。
“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我只是说要杀掉一个无关的人,姐姐才认识了两个月,不是吗?而我才是你真正的家人。”放弃了和赫露依硬碰硬,一边躲闪着伊尔迷一边不忘提问道,“也像妈妈说的那样,如果是姐姐想结婚的话,明明也可以选择我,
这样,受益的会是我们双方。”
赫露依的攻击并没有丝毫的减缓,脸上的愤怒也不曾消退,而伊尔迷还在进行着自我推销:“赫露依想要成为爸爸的继任,我也可以像妈妈一样辅佐,关照着你没有精力处理的一切,我们会分享权柄,就像妈妈想要尝试控制爸爸却没能做到,只
要赫露依也能做到,我就会是最有用的“妻子”,你想结婚的‘希斯?莫罗根本就比不上。”
手枪在赫露依的手中骤然出现,她扣下扳机击飞了伊尔迷本想刺进来的念钉。
“我不需要提防希斯,但需要提防你。不对,理由更加简单,我愿意和希斯结婚,而不是和你。”足够充沛的念量在赫露依的身上跃动,誓约与制约的条件生效了,强制进入“绝”的那段时间也被计入在内,手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连发步枪,面
不改色地扫荡成了赫露依怒火的倾泻。
念能力者能够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无伤没错,但用念凝聚出来的子弹就是另外的情况了。
赫露依和伊尔迷受到几乎完全一样的家庭教育,她很清楚高精度、高伤害的攻击对他们来说比较容易躲过,而大面积的火力覆盖在机动性不足、场地又开阔的情况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如同她想的那样,伊尔迷用双手护住了身体上半身的躯干,但她需要的只是确实打入他大腿处的子弹,左右各一颗看起来非常对称。
作为放出系,她当然应该和操作系比拼远程攻击。
“我知道家人之间不能‘自相残杀‘。”这句话是说给父母听的,原本应该掉落在脚边发出噼里啪啦的金属声的弹壳都随着念的回收而中途消失,赫露依走向仍然保持着站立的伊尔迷,想了想干脆一口气折断了他的两只手。
这是担心他使用念钉的有备无患。
“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感到恐惧。”赫露依视线下撇,她这半年长高了一点,但伊尔迷蹿个子的速度更快,如果说以前这个姿势她能够看到伊尔迷的发顶,那现在她看到的是他的额头,额前的碎发因为冷汗而打湿着。
即使是揍敌客,也无法靠训练抑制某些生理上的反应。和她不一样,伊尔迷还会感到疼痛,只是他能够忍耐。
“但我可以一次又一次打断你身体的每一根骨头,也可以让你彻底失去你的念,拔掉你的牙齿,打折每一根手指,不能再使用曲肢。”赫露依低着头,在伊尔迷的耳边轻声说,“这并不妨碍你还活着,我只是要确保你没有杀人的能力。离希斯……………
离我的妻子远一点,伊尔迷。
“赫露依!”姗姗来迟的席巴终于阻止让事态进一步过火,“加七天禁闭,基裘,你负责她我负责伊尔迷。”
席巴知道他只能这么安排,基裘只会肯定伊尔迷的做法,要一人一个只能把他们分开。
“他想要对希斯动手,父亲。”赫露依仰着头,乖巧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的凶残,“我在维护我的妻子。”
“在我们得出进一步的结论之前,我会下令,揍敌客不会对莫罗女士动手,婆年负责确保她的安全。”席巴刚说完,身后传来不快地“亲爱的!”的呼唤也让他不为所动,“我已经做出决定。”
他蹲下身,看着赫露依:“这样的处理结果,你还有异议吗?”
赫露依面露犹豫:“我要打个电话和希斯说明,孜婆年可能会吓到她。”
“禁闭期间不允许任何联络,我可以允许你写信。”席巴很清楚,不能什么都顺着孩子,他看着赫露依勉强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明显生气中的基裘,再看了一眼需要取出子弹的伊尔迷,这个明明刚刚被赫露依打了一顿的儿子......看向她的神色
却是浮现出了奇怪的狂热,这是有时候席巴也很难理解的脑回路。
已经连续被赫露依:“我要和希斯结婚”、被基裘:“赫露依为什么不和妈妈结婚!”,被伊尔迷:“姐姐应该选择和我结婚”连着创了几下的席巴要对“结婚”这个词语PTSD了。
相比之下,躲在树后只敢冒出一点脑袋,吓得抱紧了树干的糜稽是那么的正常......虽然七岁的他也发出过“我要和纸片人结婚!”的宣言。
席巴深深吸了口气。
有一点他很确定,希斯?莫罗不能因揍敌客而死,否则揍敌客将彻底失去赫露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