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佑宁面含讥诮的看着谢司澜,冷淡的开口:“世子不会是舍不得吧?”
谢司澜彻底被刺激到,面色阴沉道:“行,宋佑宁,你最好别哭着求我。”
说罢,他提笔在和离书上落下名字,紧接着还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他抬着下巴看宋佑宁,想要看她脸上紧张害怕的眼神。
可是都没有。
宋佑宁冷淡的脸上反而还挂着一抹畅快的笑意。
只见她小心的将这和离书收好,然后看也不看谢司澜一眼,就打算往外面走。
谢司澜的动作比脑子先反应过来,拦住了宋佑宁的去路。
宋佑宁冷冷又带着不解的看着他。
这样略带着讥讽的眼神,让谢司澜火气更胜。
他生硬的开口说道:“宋佑宁,你可想清楚了,除了侯府,没人要你这样的女子!”
宋佑宁想要发笑。
原来谢司澜记得啊,记得她成亲时候说的,她只有侯府这个家了。
宋家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希望侯府能够让她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所以此时,谢司澜才用原来她对他说的发自肺腑的话,来伤害自己。
宋佑宁眼神冷冽,“这就不劳世子操心了。”
“你!”谢司澜指着宋佑宁的鼻子,“简直不知好歹!”
什么叫知道好歹呢?
难道要她哭着求他,将自己留在侯府,继续受苦,这才叫知道好歹吗?
可是,她以前也是这样做的啊。
不但没有得到谢司澜半点的怜爱,甚至还被他欺骗、侮辱、谩骂、用尽手段地让她难堪。
宋佑宁不愿意和谢司澜继续纠缠,反正已经和离了,以后一别两宽吧!
宋佑宁快速的离开,寒风吹的她身子有些发寒,让她恍惚想到了在灵山寺的那三年。
其实最初上去灵山寺的时候,有两个师太很喜欢折磨她。
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她干,大半夜的还让她去洗僧袍,劈材,像是吃馊饭冷饭都是常有的事情。
第一年的时候,都觉得她是官家小姐,都想要磋磨她,拿她发泄。
宋佑宁咬着牙,坚持做好她们安排的事情,然后又用医术为她们治疗,挖草药给她们调理。
这才终于打动了这些师太,她们终于不折磨自己,又见她孤苦无依,这么多年无人来看,这才接受了她的存在。
再难,她不是也熬过去了吗?
不过此时见到门口停靠着的不起眼马车,她还是有些恍惚。
像是回到了那一日离开灵山寺的时候。
此刻,全义也是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宋姑娘这是要下山?巧了,刚好我们王爷也有事要回去,宋姑娘要一起吗?”
宋佑宁看了一眼那马车,不太想和秦枭接触太多,道:“何小姐会安排马车送我回去。”
全义四下看了一眼,“哪有何家的马车?不过那会倒是见到一辆,但那马儿好像扎到脚了,车夫将其带回去马厩了。”
宋佑宁:“......”
全义又道:“宋姑娘上去吧,不过就是顺路的事情,刚好也能给王爷把把脉。”
宋佑宁没想到看着严肃的全义,居然这么热情。
上次的药材也是,宋佑宁都不打算开口,他居然帮着自己说了。
或许是习武的人都比较豪爽?
宋佑宁心中感激,在全义笑着的注视下上去了马车,又冲秦枭客气的打招呼。
“麻烦滕王殿下了。”
秦枭手中捧着书,穿着湛蓝色的长袍,本应当是温润的装扮,可那张脸却实在冷淡锋利,显得他更是高冷。
闻声,秦枭淡淡瞥了宋佑宁一眼,“无妨。”
宋佑宁瞥了一眼秦枭手中的书,居然是伤寒论,而且还是孤本。
宋佑宁听说过,一直没找到。
她忍不住问:“滕王殿下对药理也感兴趣吗?”
秦枭放下书,看向宋佑宁,“打发时间,随便看看。”
“哦.......”
本来是想要找话题的,但见到滕王冷淡的样子,宋佑宁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马车又陷入安静。
秦枭问:“宋姑娘懂药理,看过这书吗?”
宋佑宁立刻道:“没看过呢,滕王殿下手中拿着的是孤本,不多见。”
秦枭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封面,“原来如此。”
“是啊。”
宋佑宁说完,秦枭没接话。
这让宋佑宁顿时又觉得尴尬起来,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回来这段时间,虽然也没有闲着,但泡的冷水少了,她手上的冻疮皲裂,也都好的差不多了。
皮肤看着白皙细腻许多。
她摸着自己的手,想到以后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有些开心。
马车很快就到了周济堂的门口,下车前,宋佑宁道:“滕王殿下,能否稍等一下,我去拿上次药材的银子给你。”
秦枭放下手中的书,合了起来,“下次一起给吧。”
“嗯?”
秦枭:“这书你不是也想看?”
没想到被滕王看出来了,宋佑宁犹豫了一下,将书本接过。
秦枭再次开口,“我还有事。”
“是。”
反应过来的宋佑宁,也不敢耽搁滕王的时间,下了马车,目送他们离开。
周济堂已经等了许多的病患,宋佑宁没做停留,便开始把脉问诊。
翌日。
她早起正打算去官府,将和离书送去,就见到王妈妈来了。
她眼圈肿着,见到宋佑宁就跪了下来。
“世子夫人,还请你入府给老夫人看看吧,昨夜老夫人都吐血了。但是她不愿意打扰你,只让我早晨来请。”
宋佑宁拧眉,将王妈妈扶了起来,当即道:“我去给你喊江道尘。”
可谁知,江道尘还在睡着。
昨夜他研究丹药到很晚,才睡没多久,门从里面锁上,怕宋佑宁打扰。
宋佑宁没办法,只得跟着王妈妈一起回到了建安侯府。
谢司澜也赶了回来,在路上和宋佑宁碰上了。
宋佑宁并未看他,往青松院走。
谢司澜跟上来,嘲讽道:“宋佑宁,我还以为你多硬气呢。怎么这才一天的时间,就忍不住要回来了?”
宋佑宁脚步不停,“世子,我是来给老夫人看病的。”
见到谢司澜还打算说点什么,宋佑宁呵笑一声,“当然,老夫人要是不需要,我现在也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