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之上 第1448章 虚空初行（5000字）

“好的，木木善大人，已经登记好了，您现在可以自由的出入灯塔，我就在这附近，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莫里森将一个勋章递给林善。

林善接过勋章，这勋章和莫里森胸前戴的勋章一模一样，一个圆形的徽章里有这个一个微型灯塔的图形。

当这勋章接触到林善手掌之时，一种温暖的感觉从掌心蔓延，那枚勋章犹如一滴水滴般融入他的体内，化为一股温暖的流动，他能感觉到它在血液中游走。

“虚空猎手的勋章会与灯塔外部的引路碑相呼应，能确保您在灯塔范围内不至於迷失方向。”莫里森解释说。

“就是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石碑吗？”林善回想最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石碑。

“是的，您的观察果然细微。”莫里森微微颔首，双手交叉於胸前，面露微笑。

小朵在旁边嘟囔着，吐槽道，“那麽大的石碑，瞎子都能看见！”她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林善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後他的目光再次变得严肃，“仙粮会在何时送达？”

莫里森略显歉意，“我也不知道，但应该要不了多久，这种贵重物资都放在源庭，需要经过层层审核，送过来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莫里森解释道。

“灯塔附近，有人获得过仙粮吗？”林善继续追问。

莫里森轻轻点头，“有，猎手如果获得了用不到的仙粮，可以卖给灯塔，贵重物资灯塔都会一并移交给源庭储存需要的时候在做调动。”

林善沉思片刻后提出新的问题，“我想探索虚空，有什麽建议吗？”

莫里想了想，给出建议，“不要走得太远，木木善大人，以您的实力，虽然在灯塔的保护范围内几乎无所畏惧，但意外随时可能发生，毕竟我们正处在虚空中，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可预测的。”

“‘不要走得太远’具体是指？”林善追问。

“最好不要离开灯塔的保护范围。”莫里森更加详细地解释道，“但您无需过度担忧，灯塔的保护范围极为广阔，以您的速度，即便飞行十年也难以穿越。”

“明白了。”林善点头，带着小朵向这一层通向外界的能量通道走去。

虚空不存在超凡之力和科技，所以这能量通道，本质是一种实际存在的物质。

穿过通道就能抵达平台之上。

悬浮在灯塔外的这些平台，并不比灯塔的内部空间要小，甚至要大上许多。

四周除了这些巨大的悬浮平台，便是无边的虚无，彷佛这些坚固的铁板是悬挂在无尽黑暗之中的孤岛。

林善放眼望去，平台之上人流熙攘，比起灯塔内部的空间，这里的生气更加浓厚，尽管虚空的边缘近在咫尺。

他注意到，平台的周遭散布着由日常物资搭建的临时栖息之地，有的是用旧帆布或者坚韧的织物支起的帐篷，有的则是更为简陋的遮风挡雨之所。

当然，这里肯定没有风雨，灯塔不提供住处，这里对於猎手来说，应该能算是虚空中的一个小家，虽然是异常简陋的家。

有人聚在一起，或许是在共商生计，又或许只是为了在虚空的孤独中寻找一丝温暖。

林善可以感受到，尽管这是一处孤立於虚空中的人造奇迹，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实和充满活力，他的目光从一个个忙碌的身影中掠过。

“哇哦，这里还真是...”小朵惊呼，想了想才说道，“充满求生风格的地方！这些都是高等级的神灵吧？我看不出来。”

“嗯，序列3居多，剩下的部分是序列2。”林善点头。

“唔，虚空还真是个折磨人的地方。”小朵评价道。

“折磨？”林善并不赞同，环顾一圈说道，“我能看出来，这些人，很享受，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安逸的。”

“享受？从哪看出来的？”小朵瞪大眼睛，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小妹妹，是享受，他没说错。”身後有声音传来。

林善和小朵同时转过身来，他们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气场强大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金发的人形中年，络腮胡子覆盖了他的下半脸，呈现出一种野性的威严，一件宽大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扬，披风的质地看起来厚重却异常柔软，边缘略显磨损，透露出长久以来的风尘仆仆，披风内穿着厚重的金属铠甲。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那两柄无鞘长刀，刀柄精工细作，充满异域风情，刀身长而直，冷光四溢，透露出不凡的锋利。

这两柄刀林善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麽地方见过，一时间又什麽都想不起来。

“木木善是吗？我叫哈特耶鲁，来自神恩大世界，莫里森先生委托我带你了解虚空。”络腮胡中年自我介绍道。

林善向他身後看去，莫里森在不远处带着笑意挥手。

“你们要去虚空，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但事先说好，如果你们没有出力，就不会获得分战利品的机会。”哈特耶鲁走在前面。

“好。”林善点头，他对虚空一无所知，的确需要有经验的人先带一下。

哈特耶鲁走到一位盘坐在地上的虚空生物面前。

“走了。”哈特耶鲁说。

那虚空生物抬头看向林善和小朵，微弱的精神波动逸散，“他们是谁？”

“刚刚接了个小活，这次，他们二位跟我们一起。”哈特耶鲁解释说。

“新人？”

“是。”

“灰雾里面来的？”

“没错。”

“好吧，他们由你保护，不要指望我。”那虚空生物起身，走在最前面。

“你没发现吗，他有自保的实力。”哈特耶鲁双手抱胸跟在後面。

林善和小朵走在最後，林善紧盯着前面那虚空生物。

这虚空生物有些类人的形象，肤色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黑色。

它的头部相对较小，两只大而深邃的眼睛彷佛能穿透灵魂深处，没有眼白，全是一片渗透着智慧的深蓝色。

最为显眼的是它位於脖子处的多条触手，细长且强韧，触手表面布满了类似鳞片的细节，每一片鳞片都闪烁着银色的光泽，它们灵活地缠绕着，彼此间自如地编织与扭曲。

它用两条细长的腿在前方行走，走过的地方会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黑色的圆形脚印，这些脚印在持续的几秒后就会消失。

这是林善第一次仔细的观察虚空生物，和灰雾生物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但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最大的共同性便是智慧。

他不知道什麽时候听过这样一句话，虚空生物的利益和灰雾等世界的利益是不一样的，二者的追求不一样，需求也不一样，所以不会产生瓜葛，可这里，这麽多虚空生物又是怎麽回事？

虽然心中疑惑，但林善什麽都没问，跟着走一遭，很多事情自然就明白了。

那虚空生物在前面领路，直接穿过平台最边缘的屏障进入虚空当中。

哈特耶鲁紧跟其後，林善和小朵最後跟上。

当林善迈过那层屏障时，一种奇异的凉意侵袭了他的全身，这不是**的寒冷，而是一种灵魂深处的冰凉，彷佛他的存在正在被虚空侵蚀丶吞噬。

这是他第一次以肉身接触虚空。

之前虚化的部分立即浮现在皮肤表面，而且正出现不可逆转的加速虚化的情况。

林善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觉。

虚空无边无际，而他彷佛是这无边无际中的一缕轻风，这是一种名为自由的感觉，深入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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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化？你之前来过虚空吗？”哈特耶鲁的声音中带着关切和严肃，他的手掌拍在林善的後背上，一股暖流注入林善的体内，稳定了虚化的进程。

“没来过。”林善的声音略显沙哑。

“没到过虚空，身体却出现虚化现象，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见过......”哈特耶鲁想了想，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总之，虚化有好有坏，看你愿不愿意接受了，恐怕，你想不接受也没机会，因为虚化是难以逆转的。”

“好坏各是什麽？”林善问。

“好处是虚化后你会更加贴合虚空，犹如真正的虚空生物一般，不管待多久都不会出现不适应的感觉，坏处是，虚化会在你的存在上改变你的物种形态，使你变成真正的虚空生物。”哈特耶鲁解释说，而後特地提醒，“因为虚化而转变成了虚空生物，存在会变得不完整，会丧失问鼎至高的资格。”

“明白了。”林善郑重点头，所谓的至高，应该就是主宰，这麽看来，他必须要找办法遏制虚化，甚至是清除虚化。

“蓝色仙粮可以吗？”林善突发奇想的问。

“蓝色仙粮...可以什麽？”哈特耶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可以清除虚化吗？”林善补充。

“当然可以，蓝色仙粮可以净化一切不属於存在的负面。”哈特耶鲁给出肯定的答覆。

“嗯。”林善心中有数了，源庭给他的蓝色仙粮，阴差阳错的有了作用。

“耶基斯，吐个泡泡出来吧。”哈特耶鲁对前面喊道。

闻言，那名为耶基斯的虚空生物张嘴，吐出一个透明的泡泡。

“进来吧。”哈特耶鲁率先进入泡泡内，招呼道，“这泡泡是耶基斯的天赋，可以让我们更快的赶路。”

当所有人都进入那个由耶基斯创造出的泡泡后，它的後方突然爆发出斑斓的色彩，像是一幅流动的抽象画，随後泡泡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划破虚空，向前疾驰。

“我们要去哪？”林善问道，声音在泡泡中回荡。

“没有目的地，任何在虚空中发现的事物都可以是我们的目标。”哈特耶鲁的话提醒着林善，他们正身处在一个无法以常理度量的世界。

“嗯。”林善轻轻点头，没有在说话。

他差点忘记，他现在是在虚空，虚空，就应该是一个没有目的的地方。

他隐隐有些期待，第一次虚空之旅，会遇到什麽呢。

虚空，是一片无边无尽的虚无，它不是空无一物的虚幻，而是一种存在的否定，一种连“空洞”二字都显得过於充实的概念。

在这样的虚空中，四面八方都是一致的沉寂与寂静，没有方向，没有尺度，没有时间的流逝，只有无尽的深邃与静止，只剩下了本质上的孤独与冷清。

在这种无法言喻的空荡中，存在着一种让灵魂颤栗的宁静，它不同於任何一种在有形世界中的寂静，这种无声的寂静，会让神灵也陷入疯狂。

不知过了多久。

“啊！受不了了。”小朵大喊一声，用拳头猛捶气泡，只给气泡带来一阵涟漪。

“林善，让我进你的戒指里吧，我受不了了，太难过了！”小朵看向林善，脸色极差。

“打不开。”林善摇头，在虚空，任何处空间都打不开，就连神国，也变得如同一块封尘的石头。

“静下心，再走走，就到了。”发现动静，哈特耶鲁缓缓睁眼。

“到了？不是没有目的地吗？”小朵抱怨道，“我的头好疼啊！”

“雨过天晴后，总会有彩虹，这麽想着就行，在虚空中行走，终点就在心中。”哈特耶鲁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若不然，会发疯的，这种空寂，不是一般神灵能受得了的。”

“好一点了。”小朵轻叹一口气，“说话就好了一点，要不，我们聊天吧!”

“你想聊什麽？”哈特耶鲁看向小朵。

“就聊...你们在虚空的经历，能和我说说吗？”小朵来了兴趣，都顿时就感觉头不疼了。

“虚空的经历，那可就太多了，我在虚空混迹了三万多年，每一次离开灯塔都是游走在生死斗边缘，但你要我说经历，我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有些东西就像麻绳一样，在脑海中不断的纠缠着，太乱了，理不清。”哈特耶鲁摇头说。

小朵撅着嘴，“不想说就是不想说，什麽太乱了。”

哈特耶鲁依旧微笑着摇头。

“每次外出都是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吗？”林善出声询问。

距他们出灯塔后，估计已经飞了将近六七个月的时间，由於虚空的特殊特质，感觉上就像过了六七百年一样。

“差不多，运气好的话，刚出门没多久就遇到东西，运气不好的话，走到边界也会一无所获。”哈特耶鲁点头，“如果你们不在，我和耶基斯或许会深入深渊找找，但有你们在，只能在灯塔边缘转转了。”

突然。

林善向前看去，“前面有东西。”

闻言，哈特耶鲁转身向後看去，“是克塞莱斯...你们两个还真是幸运挂件，这可是好久都没遇到了。”

在林善的感知中，有这麽一个画面。

无垠黑暗中，有一只生物孤独地徘徊，像是一只半人高的甲虫，外壳如同深不见底的夜空一般，漆黑而坚硬。

头部呈三角形，两只巨大的复眼盯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显然也发现了他们。

“耶基斯！”哈特耶鲁低声提醒。

“准备上了。”耶基斯那小巧的脑袋转了转，下一秒，泡泡破碎。

耶基斯和哈特耶鲁瞬间来到甲虫面前。

被称作克塞莱斯的甲虫身体两侧拥有一对独特的翅膀，当二人来到身前时，克塞莱斯展开翅膀，顿时化作一道残影，逃之夭夭。

“追！”

耶基斯和哈特耶鲁在後方紧紧的追赶。

速度的快慢和精神丶感知有直接关系，感知延伸到的地方，人就能到，和神力没有关系，所以哪怕在虚空，速度这一方面并不会改变。

林善注视基斯和哈特耶鲁远离视线，逐渐消失。

想了想，他决定在原地等待。

那两位，都是序列1，刚刚那甲虫，也是序列1，他去掺一脚，只有当炮灰的可能性。

太危险了，遇到的第一个生物，就是序列1，如果这里只有他，追逐的身份肯定就要调换了。

在原地等了数个月时间，基斯和哈特耶鲁二人才拖着一只大甲虫回来。

“久等了，这东西有些难缠，这次运气不错，我们准备再继续深入，你们还能承受的住吗？”哈特耶鲁看向林善和小朵。

“我没事。”林善摇头，他看向小朵，“你感觉怎麽样？”

“我快要死了。”小朵脸色惨白的说道。

林善看出来了，这两人尝到了甜头，肯定还想趁着运气继续深入。

但又顾及小朵，或䭾说是在顾忌莫里森，从而犹豫。

“你们继续深入吧，我送小朵回去。”林善站出来说。

“这...我们回去只需要几个月时间，你想从这飞回去得花十几年的时间，算了，见好就收，一起回去吧。”哈特耶鲁脸色变换几番，最终作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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