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之上 第1499章 对峙。

林善抬手，向脖子上的围巾摸去。

冰凉，没有任何温度。

如同触碰冰块。

他并没有摸到小恶魔口中的‘火’。

他隐约有些明白这围巾发光的逻辑了。

是因为，他在杀生吗？

似乎每次都是这样......

林善另一只走手摸着心脏的位置。

空荡，压抑，痛苦，各种不是滋味的情绪不断的蔓延又消失。

小恶魔从林善的肩膀爬到头顶的位置，“哎呀呀，我都说了，不要和它们接触，这下大事不妙了啊！”

“这样不是正好吗？”林善却是笑了笑，不以为意。

“怎麽正好啊，你现在没感觉很难受吗？”小恶魔拽着林善的头发。

“这样正好，能让我明白，我是恶的一方。”林善轻声说。

“倒也算不上恶，你顶多算是混乱的一方，被利益驱使。”小恶魔评价，转而又说道，“真是有些搞不懂你，我看你也没有很难受的样子，难道，你天生就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一切的情感都是你从环境模拟出来的？我之前好像遇到过这种人......”

“我自己都有些不明白，或许，我只是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心。”

“从答案来说，我好像有心，又好像没有心。”

“哈哈哈，你在说什麽啊，什麽有心没心的，这世界上所有生物都是有心的，没有心脏的生物，是不会诞生智慧的，你看起来像是没智慧吗？”小恶魔在林善头上翻滚，哈哈大笑起来。

林善没理会它，依旧观察前方黑墙。

在本体逃跑的数十秒后，有好几位序列1从黑墙中钻出。

七位，但这些一定不是黑墙後方的全部战力。

仅剩的几位幸存者，被它们找到。

了解事情的经过後，滔天的杀意搅动着虚空。

“世界生灵！”

还不等它们继续宣泄，七位序列1齐齐转头向黑墙的方向看去。

“不好！是入侵！！！”

它们直接丢下目击证人，消失在原地。

黑墙内部，林善光明正大的立在墙边，身影与黑墙後方的黑暗世界融为一体。

他的分魂之所以一直盯着黑墙，是因为他知道黑墙内部一定会有虚空生物出来查看发生了什麽事情。

虚空生物钻出黑墙的瞬间，林善的感知也钻了进去，直接瞬移进了黑墙内部。

这里不是真正的世界，林善猜测，这个地方大概率是虚空王者的神国。

或许他猜错了，虚空族群的确是虚空王者创造的，但只是类似於信徒一样的存在，并不会时时刻刻的保护着。

虚空王者在虚空族群当中，就像是普通人和神灵的关系一般，两者距离极为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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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才是正解。

在这个奇特的黑暗世界中，自然环境以一种独特的形式存在，大地是由一种黑色的岩石构成的，这种岩石表面覆盖着一层微妙的荧光苔藓，隐隐地闪烁着，彷佛是地面上熠熠生辉的星河。

世界地貌多变，感知到尽头处，平坦的大地渐渐升起，形成了起伏的丘陵和险峻的黑色山脉，山脉之间流淌着深邃的荧光溪流，水流发出宛如夜光珍珠般的柔和光泽。

天空是一个无尽的黑色穹顶，没有星辰，没有月亮，却有时会被荧光云朵所点缀，至少在林善来看，这些东西就是云朵的一种。

植物和树木在这个世界中呈现出一种超现实的美感，无需阳光的滋养，它们吸收未知的能量和空气中的微粒，以散发荧光的方式进行‘光合作用’。

这片黑暗的世界里，没有日出日落的循环，只有荧光在周期性的涌动，彷佛是大地自身的呼吸。

那些如同蜥蜴一般的虚空生物，分散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

有的居住在形状奇怪的房子里，有的居住在地下，有的甚至没有居所，直接躺在散发荧光的苔藓之上。

绝大部分蜥蜴生物都是群居的，但也有少数生物喜欢独居在地下或者野外。

在林善感知中，这些生物群体中有一个很特殊的职业。

林善将其理解为文明的播撒者——导师，这里教授知识的方式和人族以及其它文明都有很大的不同，这些拥有导师职业的蜥蜴生物，会抱着一本很大的书到处游走。

一对一或者一对多，为其它没接受过教育的蜥蜴生物上课，传授各种知识。

课程结束之後，上过课的蜥蜴生物会获得特殊的标签，林善将其理解为‘生育权’。

虽然距离迈过黑墙，只过了不到五秒的时间，但林善的感知何其广阔，在短暂的时间便捕捉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你该不会是，想将这神国里的虚空生物全杀了吧？”

“疯了疯了，疯子！”

小恶魔张着嘴揪着林善的头发，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我为什麽要这麽做？”林善疑惑的望向它。

“那你进来做什麽？”

“看看，虚空王者在不在。”

“然後呢？”

“然後，猎杀这里的序列2巅峰，我刚刚看了一下，数量很多，在这个地方或许能将进度拉到40%以上，黑墙外的环境我没有选择，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杀死这些善良的虚空生物，但是，我真的没有选择。”林善轻声说道，“自我接触超凡时，我便明白一个道理，物竞天择丶适者生存，现在的晋升环境不是我许愿换来的吗？如果我什麽都不做，岂不是浪费了。”

闻言，肩上小恶魔也难得的沉默，恶魔这一种族对情感波动有着极其敏感的感知力，它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从林善身上涌出的阵阵痛苦，就像是一股无形的潮水，无声却汹涌，它的目光落在围巾上那些细小的火苗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终於，它开口安慰说，“虚空本来就是残酷的地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对我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满足所有生灵意志的正义。”

“来了...”林善突然转身。

那七位序列1，瞬间出现在他身後。

“世界生灵，为什麽无故屠戮我族？”其中一位蜥蜴生灵上前一步，质问林善。

“我要晋升。”林善简单的回复，这些虚空生物的情感不像他看到的了望者们丰富，不知道是因为神性过高，还是因为缺乏人性的原因。

“黑...吗？”

“我们不明白，在有所收获后，你为什麽不立即逃走？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我们不会放过你，因为你杀了我们的族人，虚空生物的晋升注定是残酷的，我们不怪你，但血债还需血来偿。”说着，它们身上有黑色的火焰开始燃烧。

虚空突然凝固，如同被粘稠出胶水粘住，林善身上的血肉开始不自觉的出现裂缝，彷佛下一秒就要爆开。

“为了给予尊重你，我们会一起上。”其中一位序列1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