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澀的聲音從薛玉寒的口中傳出,他的身上雖然有赤色靈光罩護體,可內心之中,卻是一點底氣都沒有,還無比的心疼,
這晶符可是不久前紅蓮赤衣才賜下的,十分珍貴,他都還未捂熱,就消耗在這莫名其妙的場景之中,簡直可笑。
實在是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而眼前這個少年,話也不說的樣子,也越發的讓他難受。
倒不全是因為對方不回答自己的“不屑”模樣,
而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年紀就能有精英白衣的實力,還修煉了只有資深白衣才能得到的入階劍法。
眼前這個少年必然是教中從小培養的少年天才,根本不是自己這樣半路加入的教眾可以比擬的。
雖兩人實力看起來都在精英白衣的行列,甚至從對方的力道上來看,自己恐怕還要略勝其一籌,
可是,無論是地位還是未來,他都遠遠比不了對方。
用一句最簡單的話來概括,日後這少年只要鍛體功大成,便可像紅蓮赤衣一樣,直接晉升赤衣,學到教中傳授的“真訣”級功法。
可自己呢?
哪怕鍛體功大成,哪怕是在資深白衣這一層次立下無數大功,想要得傳“真訣”級別的功法,依舊要得到上層的認可才行。
沒有上層的認可,再努力也是無用。
也正因此,他才會早早投靠了未來前途無量的紅蓮赤衣。
但眼下,這是什麽情況?
怎麽會有這樣一位前途無量的教中天才,來尋自己麻煩?
這不合常理啊!
“難道是紅蓮赤衣又改主意了?又或者她也像柳不負一樣,想要殺人滅口?”
身前這位教中“少年天才”的遲遲不回話,再加上他身上那明顯做過偽裝的樣子,薛玉寒越想越覺得如此。
除了紅蓮赤衣,還有哪個人能叫得動這樣的少年天才?
就算叫得動,那人又豈會跟自己這樣名喚精英,實則只是萬千普通白衣教眾中一員的自己不對付?
還派出這樣的天才來殺自己?
怎麽可能?
再一想,這些日子以來,紅蓮赤衣先是隻殺那男人的老婆,說是一定要留下那個孩子,
後面又說要殺那個孩子,反覆無常,猶疑不定。
現在再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般一想,他眼睛都變紅了,有一種被人背叛的破碎感,盯著陸離就冷冷的說道:
“果然,最毒還是婦人心!紅蓮赤衣,是她派你來的吧?”
只是薛玉寒這話一出,不要說陸離了,便是一旁的柳不負,都傻眼了。
“薛白衣這是在說什麽?他不是瘋了吧?”
但是很快,柳不負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跟薛玉寒想的一樣,他也想到了殺人滅口,一時間臉色僵硬了起來。
至於陸離,則是莫名其妙。
他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個神天教的什麽白衣到底腦補出了怎麽樣的一場大戲。
若是知道自己因為不說話,就讓對方誤解了,那他還真是有口難言。
自己不說話,純粹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麽。
誰讓一切都是那家夥的誤會?
什麽哪個壇口的兄弟?
又是什麽紅蓮赤衣派來的?
這哪一句,他也接不上話啊。
可偏偏,這樣繼續沉默的舉動,讓本來就心生絕望,即將崩潰的薛玉寒徹底崩塌了。
“好,好一個紅蓮赤衣,為了區區一個野男人,還是一個大她十幾歲的男人,她居然能做到這一步,連你這樣的少年天才都派出來了,
哈哈!這還真是我薛玉寒的榮幸啊,不過,她想我死,我卻是想活,小子,你雖是天才,但想要殺我,還是要用盡全力才行,
否則,我薛玉寒的拳下,說不得今天就要染上教中天才的血了!”
說完,薛玉寒也不再多說,只是冷冷的注視著陸離,眼中醞釀著殺意。
也正在這時,陸離動了,他這一動,就讓薛玉寒的臉色大變,因為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身形。
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樣的能力,讓薛玉寒心中發涼,想起之前也是這樣,那少年突然就在屋頂消失了,再出現之時,便是自己身前。
之前,他還以為是天色太黑了,自己沒看到,現在卻是明白過來,就算是大白天,對方也可以悄無聲息的近了自己的身。
顯然不止修煉了一門入階的劍法,還有一門入階的身法。
或者兩者本就是同一門入階劍法之中,
若真是後者,那只能說明眼前這少年太可怕了,已經將那門入階劍法修煉到了大成的境界,否則不可能連身法也到這個地步。
“看來,紅蓮那個賤人是真的要我死啊!”
不然怎麽會派出這樣的天才?
心中恍惚之間,耳邊卻是傳來了慘呼,他下意識的望去,卻是柳不負倒在了地上。
原來,剛才少年的動作,並不是衝自己而來,而是柳不負。
看那胖子所在的地方,薛玉寒也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這家夥想逃。
刹那間,薛玉寒的心更涼了。
雖然他早知道,這柳不負不是一個好下屬,可遇到事情直接就拋下自己,二話不說就想逃走,還是讓他心寒了。
“上司不是好上司,下屬不是好下屬,我薛玉寒還真是……”
心中感慨,薛玉寒也放棄了所有退路,這一刻,他不再看陸離,反而默默的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十五六歲,家道中落,拜入神天教,好不容易散盡最後的家底,買來了一個預備教眾的名額。
然後掙扎而上,參悟靜心養神功,整整半年之後,才感應到了天地靈機,
又是九死一生之後, 才正式晉升白衣教眾,獲得了火靈鍛體功。
自此,才算在偌大的神天教正式站住了腳跟,可區區一個新晉白衣,依舊是神天教的最底層。
想要往上爬,就要不斷的修煉鍛體功法,立大功,獲得資源,又耗費了數年之力,才總算成為了精英白衣中的一員。
鍛體功小成,有一千斤力。
可這,幾乎也到了他的極限了,日後再磨礪下去,苦熬歲月,也不過是晉升資深白衣,鍛體功難以大成,赤衣更是可望而不可及。
為了改變這命運,他才投向了新晉赤衣的教中天才阮紅蓮,但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才第一次幫其做事,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棄子。
“若是我不入神天教,或者不拜入阮紅蓮的門下,又或者專心修煉,安心甘於平凡,不求上進,會不會更好一些?”
薛玉寒沒有答案,只知道自己的一生盡是淒涼,既然如此,那就戰吧,讓自己的死體面一些。
若能傷到那少年天才,也算是人生最後的一縷慰藉?
這般一想,他坦然一笑。
居然大步向依舊沉默,實際上是等他繼續“自曝”的陸離行來。
那氣勢,修煉了近十年依舊卡在小成之境的不入階拳法,[爆裂炎拳]竟然都似乎隱隱有所突破,
第一記殺招,呼之欲出!
接著便是靈光乍現,這一刻的薛玉寒如有神助一般,居然真的領悟出了之前怎麽也領悟不出的拳法殺招。
對著陸離就轟了出來。
烈焰狂獅!
給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