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其他 > 从劈柴开始了悟万法 > 第221章 宗师之道,金陵阻力

从劈柴开始了悟万法 第221章 宗师之道,金陵阻力

簡繁轉換
作者:早点睡早点起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1-11 21:24:55 来源:源1

第221章宗师之道,金陵阻力

云州地处大离西北,向来不是多水的地界。

这水既指的是天上水,也是地上的江河。

不过虽然如此,云州的寥寥几条水脉,却都不是小河。便是和雁州边境交接处的蜿蜒乌河,其宽多时也有十数丈。

这些河水,都是大江的支流。

贯穿整个中原、从西直入东海的“大江”,便是从云州而过,一路往东南行去,经过江南富饶地,而后入了无边的茫茫东海。

而云州的中心,云州府城,自然就坐落在大江的上游之畔,向来也只有大江大河边上才能有如此富饶庞大的城池。

云州府城外,河运码头。

绵延数里的庞大码头上,无数河工赤着膀子劳碌。饶是天气已经入秋,搬上搬下的他们都是满头大汗。

码头上的船只太多了。

舢板、乌篷渔船、两层小板、帆船,以及长达十丈高有三层的真正大船,在这里应有尽有,或在河中打转,正准备靠岸或离开,或在岸边载沉载浮,不断招呼人上船。

尽管江面宽阔,对岸的人都是小点,而码头也十分宽阔庞大,这整个西北的河运中心仍然显得拥挤不堪,似乎连大江都要被船堵住截流。

一艘刚刚离岸、扬帆起航的三层大船之上。

“秦师兄,我……觉得有些不舒服。要不还是换陆路吧?”

火辣的宁紫此时站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脸色有些发白。

秦真阳的面色就好看的多,虽然也微微蹙眉,但还是说道:

“宁师妹,刚开始是这样的,坐着坐着就习惯了。”

虽然他这样说,也只是几次下山之时偶尔坐过,自己也并不算特别适应。

在少水的云州,大多数人都没怎么坐过船,纯纯的旱鸭子。

而旱鸭子第一次上船,往往会是一次让人印象深刻的经历。

“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吧?”

宁紫紧紧抿着嘴,似乎来感觉了,但看师弟师妹表现的都还好,只能强撑着,免得丢脸。

今天风还挺大,船长说是好天气,船会快得多。但看这河浪起伏,船只左摇右晃,宁紫只想说信他个鬼,这天气再烂不过了。

实际上,在如此颠簸的船上,一行人中的另外几个并不比宁紫好太多。

黄子峰眼睛半开半闭,正在适应不断起伏摇摆的感觉,只是看他眉头越皱越紧,就知道适应的一般。

而林真同样面色难看,以前是大家小姐,几乎没有出门;而后上山修行,同样没有坐过船,她的感受就和宁紫也差不多,只是没有宁紫那么咋咋呼呼、大呼小叫的,但仍是紧紧抿着嘴,默默忍受。

也就谢渊稍微好点儿,这辈子虽然没坐过,上辈子还是坐过几次的,心里有些预期。

“按理说武者的适应能力应该挺好才对……”

谢渊默默体会着翻江倒海的感觉,他的心理虽然适应,身体却不这样想。

“……好像是船只在和脑子争夺控制权感觉?唔,本身晕船就是体感与平常的知觉不匹配产生的错乱,而武者对自身掌控极强、感受极其精准敏锐。越是如此,越在这样的情况下容易产生不适,就像敏感的人遇到疼痛反应更大,或者肌肉发达的人上高山更易缺氧一般……”

谢渊想明白了为何自己一干蜕变境的武者反而脸色更加难看,而旁边的许多百姓虽然也像是头回坐船,但反应便没他们这么大,至少没有刚刚离港就哀嚎着要回陆地上去。

微微点头,谢渊便刻意迟钝了自己的感知,身体随着甲板的晃动去轻轻晃动,随着它左右摇摆,放松着下肢,而不是始终想要稳住重心,用千锤百炼的马步去与它对抗。

再将目光投往船外,习惯了外面的风浪起伏之后,谢渊的感受就好了许多,很快神色如常。

“咦?”

宁紫一边叫苦不迭,一边敏锐的注意到谢渊的神色,看起来风轻云淡,瞅着外面就跟个老船客一样欣赏风景,不有啧啧称奇道:

“张师弟,你是在耍帅吗?还是你不晕船的?”

谢渊转回头,见几位同门仍在苦苦支撑,便摇摇头道:

“宁师姐,我感觉如此这般一番,就不太晕船了……”

他将自己的发现和同门一说,几人都是半信半疑,不过还是纷纷照做。

片刻过后,晕眩的感觉果然好了许多,几人都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谢渊。

宁紫用力的拍拍他,睁大着眼睛,兴奋的笑道:

“张师弟,这法子不错嘛!我看你天生是个打渔的料子!”

风有多大,浪有多荡,宁紫的动作就有多晃。

谢渊挪开目光,轻咳道:

“宁师姐,过誉了,我钓了几次鱼,都是空军的……”

一干人虽然都换了普通衣衫,略作平常打扮,没有露剑宗弟子的身份,免得引起关注;但宁紫的身周还是有许多目光不由自主的投来。

几人都谢过谢渊,只有秦真阳陷入沉吟,片刻之后,道:

“张师弟,你这番见解的确不错,已经颇有宗师之韵。”

“哈?”

不只是谢渊,宁紫和林真黄子峰都是大为诧异。

宁紫嘀咕道:

“秦师兄,就算他想了个救大家一命的好法子,你也不用这样夸吧?”

秦真阳摇摇头:

“我不是开玩笑。感悟天地,顺应自然,本就是宗师之路。”

宁紫听了,上上下下打量着秦真阳,见他真是一脸认真,又忍不住看了看谢渊,啧道:

“张师弟,你要当宗师了?”

林真和黄子峰也觉得秦真阳多少有些夸张,坐个船而已,怎么还看出他会宗师之路了?

谢渊自己也觉得有些夸张,挠挠脑袋:

“秦师兄,我也就是歪打正着。”

宗师之路什么的……的确自己才集齐能直通宗师的外练内养两大根本法门,真正打开了宗师之路。

但天地二桥境界的感悟,之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自己还全无头绪。

秦真阳看着谢渊,说道:

“张师弟,为何就你歪打正着了,其他人都没有?因为你有这样的想法。内视己身、观察自我的法子,每个武者都会,而且越靠近气血三变便越熟练,渐渐融为本能。但相对应的,向外看、向外求,这样的能力就渐渐被武者忘却。

“武者大多相信自己,特别是做到人体蜕变极限之后,很难再全身心的观察外界天地,体悟自然万物,从中去寻找能融入自身的道。武者总是想着靠自己战天斗地,一遇困境就靠着一身血气搏斗,却少有退上半步、天地皆宽的念头。然而别说气血三变境,就算宗师、大宗师,又真能与天地去斗么?到了气血三变这个地步,便不是想着如何再使自己强大,而是该想着如何去从天地中发掘、感悟了。

“之前就是我,这些道理也只是听师尊讲过、记在心里,却从来没有彻底领悟。现在借这风浪船舶,张师弟的点拨,我才真正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张师弟,多谢了!”

秦真阳朝着谢渊认真的一抱拳,倒让听得一愣一愣的谢渊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

“秦师兄,你太客气了!我实际上根本没想到那么多。”

秦真阳摇摇头:

“张师弟,不是这样的。我早觉得你不只是悟性,你的想法时而和旁人不同,总是能一针见血、抽丝剥茧的看待问题。譬如内视己身,武者都会,可没有几个人能像你这般看得精准,也不会像你这般去思考;至于观察自然、顺应天地,更是大多数宗师以下的武者没有的念头。

“这是你异于常人之处,也是你的宝藏。宗师以后的武道路途,更需要个人去思考感悟,而这对张师弟你来说,便容易得多。你的确是个宗练武的料子。”

几名同门见秦真阳如此认真,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大一堆,都是若有所思,用心记住。

秦真阳身为首席大弟子,剑宗内现在最接近宗师境界的弟子,天赋和见识自然是不一般的。对宗师境界一通剖析,几人都如奉圭臬,连连点头。

只是听到秦真阳如此盛赞谢渊,还庄而重之的感谢他,几人目光都有些呆呆愣愣。

什么防晕船小技巧,竟然还真的跟宗师境界挂上钩了?

小小张师弟,结果秦师兄亲口说他有宗师天分、天生练武的材料?宁紫的嘴都要张成圆形。

谢渊本来也觉得秦真阳说的太夸张,不过后面听着听着,面色渐渐认真,眼神中却也有几分古怪。

怎么感觉,秦师兄在讲世界观和方法论?

他听了半晌,若有所悟,这一番话,和大学时上马哲老师讲的东西颇多类似。

若说如何看待世界、分析问题,自己确实和这里的人们差异很大……许多时候自己有所察觉,但这么久也习惯了,并不去多想。没想到在善于观察、心细如发的秦真阳眼里,自己还是有些特异的。

武道通神,既是改变自己、追求至高的一条路,也可以说是不断认识自己、然后认识天地、直至认识大道的一条路。

要想达到宗师之境,武者就必须在锤炼自己已经到了极致的情况下,重新以这幅躯壳再审视天地,用这幅已经锻炼的堪称完美的身体去接纳天地之道,而后找到新的突破之路。

这样看来,能够分析自身、认识自然的思考方式和感知能力,的确至关重要。虽然谢渊几乎天天都在做,但是这里的其他武者,许多可没系统的上过学读过书,根本就没有这种思考路径,只能靠自己不断摸索感悟,不断的去试错。

但是,这些对自己来说,岂不是不成问题?那是过去十几二十年潜移默化都在做的事情,连自己对着面板练武都本能的在沿用。

宗师之路,好像真摆在自己眼前。

谢渊陷入思考一阵,渐渐雀跃。

原来过往的经历,都悄悄沉淀在了自己的脑海深处,只待开结果。

无论以前吐槽数学多么不会,中国人为什么要说英语,背古诗词能加工资么?但这些科目,都无形无质中,塑造了自己的整个人生。

集帅们,读书真的有用!

谢渊有所感悟,虽然觉得练武的路途这样分析都显得有些抽象起来,但不管干什么,都得思考不是么?

秦真阳说的他还不能完全有切身体会,毕竟他的修为还没到那个门槛上,但至少今天,他对宗师之路、对其后该怎么走,有了几分了解,亦多出许多信心。

“其实说起来,琴小姐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她只是让我多思考多感悟,并未说的那么透彻。”

谢渊想起和司徒琴闲聊、谈天说地、讨论武道时的只言片语,默默点头:

“佳友相伴,受益匪浅……不过就算没这些受益,和她呆着便是开心的。”

几人从云山下来,路过云州府城来外面的大码头坐船,专程在府城里采买半日,做足准备,而谢渊也趁机脱离队伍——说是探望长辈。

嗯,李泰和红姨的确也算是长辈。

司徒琴得知他突然要去江南,自然动了念头,不过被李泰和红姨联手否决。在云州都能遇到危险了,去了世家的老巢,岂不是入龙潭虎穴?对任一武者,江南都没有那么危险,反而歌舞升平、繁华安定,但除了司徒琴。

故而司徒琴只能念念不舍的和谢渊告别,又是要送宝物送金银的,都被谢渊谢绝了。将那翠玉佛像时时戴在身上,谢渊已经十分心安。

时间不算多,于是司徒琴就鼓琴按弦,奏上一曲,送别谢渊,让他保重之余,有机会也得揍揍那些不把人当人的世家,而谢渊欣然答应。

相比陆路,水运只要适应,其实省事得多也舒服得多,毕竟没有车马那么折腾。

顺江而下,沿岸补给,靠着这个季节的西风,走水路也比陆上快都快得多。

众人得益于谢渊发现的小小技巧,倒是都很快度过了旱鸭子的痛苦阶段,在船上安安稳稳的呆了下来。

谢渊这一路上除了修行,便是默默看着江水思索。

武道如何与自然天地结合?宗师之路又是如何?

秦真阳说自己点拨他,实际上大师兄也给师弟师妹们细细讲了一课,谢渊借这点灵光,初识下一境界,不过还没真正的打通那座虚无的桥。

但如何沟通自己与天地,架上那座桥梁,谢渊似乎有了点点眉目,就像桥已经有了虚影,朦朦胧胧,等着自己夯实加固。

宁紫、林真等人同样受了点拨,默默思索之余,便是准备即将到来的小潜龙会,毕竟这次他们是主角。

但除此之外,他们也常常默默观察在船舷边静立的谢渊,感觉他的背影似乎真有几分韵味,和自己等人不同,简直像个道士。

不会真给这小子看出点什么来了?

宁紫默默想着,妩媚双眸里满是惊异。

林真自浮屠塔回来和剑峰之事之后,本就常常观察这个特别的师弟,最近就更常注视着他了。

而林真默默看着谢渊,黄子峰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她。

本来洛霜为弟子要了个名额涨涨见识,锻炼锻炼,最开心的就是他了。

但路上还是有几个大灯笼不说,林真对他也只以同门之礼相待,分毫不假以辞色。

年轻的剑客初识愁字滋味,有些茫然,只能寄情于剑,默默感悟。

大船载着云山剑宗的弟子们,顺流而下,一日千里,如是旬日,直到了金陵。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一行人终于上岸,都感觉自身还在摇摇晃晃。

不过毕竟是武者,经谢渊提醒之后,这方面的适应力都变得出奇的快,很快就找回了陆地生活的感觉。

谢渊看着规模还胜云州府码头的金陵渡,望着千帆经过,转头之后,远处楼宇栋栋,房屋鳞次栉比,城池一眼几乎望不到头,街道行人无不摩肩接踵,不由下意识吟了句诗。

虽然地方好像有点不一样,但意境却是相通。

“好诗,没想到张师弟还通诗文?”

甚少主动发话的黄子峰诧异道,他是诗书传家,走武道的反而少,故而他其实也是读过不少书的。

不过饶是少读诗书三百卷,也没听过他这一句?莫不是自创?

谢渊呵呵笑道:

“也不知哪本地摊上买的诗集里看到的,就会这一句,想着应景。”

宁紫嘻嘻笑道:

“不错不错,会治晕船,还会吟诗解闷,这师弟当真有用!”

谢渊听了还没什么,黄子峰听得脸一黑。

这个师弟有用,那是哪个师弟没用?

不过宁紫大喇喇的,也没这意思,但就算有,黄子峰也没办法对这宗内二变境称第一的师姐如何。

“走吧。”

秦真阳提起行李,沉声说道。

几人走出码头,排队入了金陵府高耸的城门,见到里面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更是深刻体会到了江南繁华。

拿着地图,一路上拒绝了许多带路的住店的邀请,一行人终于走到城西一位于巷陌里的云山剑宗别院。

别院不大,地段也不算顶好,但也算要道附近。在寸土寸金的金陵府,有这么一座清幽雅致的宅院,符合云山剑宗当前的地位。

若是以后剑宗再壮大了,把前街的邻居宅子买下来,也很合适。

谢渊正这样想着,别院的大门打开,一名身着剑宗白袍的中年人迎了过来,对着秦真阳拱手:

“秦师侄,你们来啦?一路舟车辛苦,快进来歇息。”

这留着短须、面色有些黑的中年人便是别院现在的代管事,余文胜。

秦真阳抱拳回礼:

“有劳余师叔。”

几人便在余文胜的带领下安顿下来,先饮过茶水,待余文胜吩咐厨房备下饭菜,又各自在杂役的带领下分了房间,秦真阳和谢渊对视一眼,前者说道:

“余师叔,不知王师叔的遗体……”

余文胜的面色暗淡了下来:

“还在偏房停着,就等你们来了,都没让他入土为安。”

秦真阳轻轻叹了口气:

“事关重大,不得不委屈王师叔。”

余文胜摆摆手:

“哪里话!这突遭意外,谁能想到……秦师侄,你可得给查出真凶,给王师兄报仇!”

秦真阳认真的点点头:

“一定。”

说完,他就和谢渊起身,在余文胜的带领下一同前往偏房。

余文胜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没见过的弟子,竟然要一起去?他刚刚听了介绍,别人都是参赛,就正不知道谢渊是来干嘛的……

余文胜正若有所思,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响起:

“你们要去看王师叔?让我同去!”

却是宁紫从自己的房间匆匆赶来。

他们路上都听说了这边的事情,也知道谢渊和他们不同,就为这事儿来。

她瞥了眼谢渊,噘嘴道:“王师叔当年在山上的时候,还教过我几手剑法呢……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一个小小师弟,不一定看得出什么。”

谢渊自然当着本分的弟子,一直没发表意见,其他几人也无不可,

偏房内。

余文胜打开房门,一股寒气凝成的白雾飘荡出来。虽然是初秋,但为保王之义遗体不腐,房间内堆满了玄冰,温度极低。

几人朝着灵柩郑重鞠躬,各自上了香,而后便缄默的凑上前去看。

一个面容看起来十分精明的中年男子躺在棺材内,身体似乎已经有些收缩,显得小了一号。

他的脸颊看起来似乎还凝聚着凝重、谨慎、一丝防备,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太多争斗的痕迹,就胸口有一个细细的血洞,穿透而过,在胸襟前洒下大片血迹。

“我们发现王师兄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伏在书房的地上,背后一剑穿胸,震碎了心脉,当场身亡。”

余文胜沉痛的说道。

“没有任何动静?”

秦真阳低声问道。

“没有,我问遍了别院里所有人,没有人听到动静。杂役只看到王师兄进了书房,然而第二天也没出来。”

余文胜眉头紧蹙。

痕迹不难判断,谢渊几人都看得出来,情况正如余文胜所说。从王之义脸上凝聚的表情来看,正是他死前的表情,而一剑穿胸、直接毙命,没给他留任何反应的机会,也没有反抗。

以王之义二变境顶尖的实力,敌人得是什么样的高手?恐怕一般的三变境都做不到,至少也要秦真阳这样摸到宗师门槛的高手,却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能让王之义连反应都没有便毙命。

宗师?还是什么?

秦真阳下意识看向谢渊,却见他仍然盯着王之义的尸身扫视,沉吟了半晌,等余文胜和宁紫都悄然注视着他,才慢慢道:

“凶手恐怕是个熟人。”

余文胜略有些失望道:

“不错,我们当时也想到了,在书房内让王师兄背朝着他,毫无防备的倒地,应当是认识的人。”

这点大多数人都看得出来。

谢渊点点头:

“但关系不见得多近,不然王师叔不会一脸戒备和紧张。”

余文胜和宁紫都微微蹙起眉头,宁紫有些纳闷道:

“如果关系不近,不是和你前一段判断相悖了?普通的朋友深夜出现在书房里,恐怕以王师叔的精明,不会轻易将后背露给他人。但他确实这样做了,表情也确实不对……”

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有些想不通。

余文胜也皱着眉头,之前是觉得有哪里不对,谢渊一提,顿时发觉了矛盾之处。

他们还没细想,谢渊看了秦真阳一眼,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推测,这个‘朋友’是一个王师叔认识但不熟悉之人,或者觉得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之人,然后突然出现,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交流。”

至于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和秦真阳知道,多半是王之义正在追查的世家异样,其他人恐怕一知半解。

“而后王师叔就被那十分重要的事情占据了心神,转身之际,没想到对方突发偷袭,一击害了王师叔。”

谢渊沉着嗓子道。

余文胜和宁紫想了想,觉得这样是说得通,但觉谢渊全是猜测,余文胜不由踏前一步,快速问道:

“张师侄,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证据谈不上,但你们看王师叔的手,我刚刚看了许久,应该是被人强行打开的。”

几人听了,定睛一看,见到王之义的手打开放松,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妥?

“王师叔遇害前明显紧张而有防备,这个时候,他的手怎会完全放开?一般人至少应该是握拳,或者手指微曲,准备握剑,哪里是这样打直的模样?你们凑近看,有非常细微的按压痕迹,应该是凶手将其强行打开。”

几人闻言,仔仔细细看了看,果然发现和谢渊所说一样!

余文胜大睁着眼睛,他看了几次,从未发现这个细节!

宁紫也张着嘴,不可思议道:

“之前秦师兄说你观察仔细,我还有些不服,结果你眼力真这么好啊?这样的痕迹都能看到?”

秦真阳也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赞许。

谢渊摇摇头:

“这痕迹微乎其微,显然凶手十分注意,我一开始没看到痕迹的。但是那手指的状态总觉得不对,我细看之后,才发现端倪。凶手心思其实十分缜密,但这一招,是弄巧成拙了。”

余文胜目光中露出佩服,又有些不解,下意识问道:

“那凶手为何非要将王师兄的手指打直?是……”

“是为了拿出王师叔手里的东西。他一开始不是为了打直,应该是为了王师叔紧紧抓着的东西。恐怕是用这个东西,交给王师叔,分散了他的注意,才骗取信任,行凶得逞。然后他取出东西,怕被看出异样,还专门给王师叔的手做成放松姿态,免得被我们看出来之前握着个什么。”

“但这一下,反倒让你注意到了!张师弟,你怎么这么厉害?”

宁紫一拍手,想通了整个过程,兴奋的道。

因为我看了七百多集柯南……

谢渊摇摇头,这只是他恰好比别人多想了一点,而且提前猜测了王之义遇害的原因,所以有这些判断而已。

但是知道这些,还是对判断真凶帮助有限。

不过这不妨碍余文胜和宁紫都对他刮目相看,余文胜有些激动道:

“好!张师侄观察细致入微,竟然一来就解决了我这么久的疑问!说来惭愧,我在这这么久,都没张师侄一眼看到的多。这么优秀的后辈,我之前怎么从未听闻?”

秦真阳解释道:

“张师弟去年才入门,今年初立功入了剑峰,就待了九日。那时他还是外练,现在已经是气血一变境了。”

一年,气血蜕变?外练,剑峰九天?

余文胜听得愣了愣神,这些字都听得懂,可是和数字合在一起,怎么感觉哪不对劲?不应该这样组合的吧?

可是九天气血蜕变,外练剑峰一年好像更不对劲……

他反应了一会儿,回来看着谢渊,眼神又变了许多,叹道:

“宗门又得一天骄,实是云山之幸。”

谢渊谦虚几句,又看了眼王之义,叹道:

“现场看得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再说吧。”

几人默默出门,将偏房关好,来到大厅。余文胜兴奋的问道;

“张师侄,你知道凶手是哪个了么?”

谢渊默然,他又不是神仙,这哪里看得出来?

但他的确有些猜测,问道:

“余师叔,王师叔最近都有和哪些人来往?”

“王师兄代表剑宗驻扎此处,交游广阔,平时除了本地的世家,以金陵姚为首,还有江南宗门,金陵府的几个主政官,哦,还有宁国公。”

谢渊沉默,这等于是金陵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王之义都有结交。

确实是宗门派驻此地的能人,专业对口了属于是,但是也给谢渊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见谢渊陷入沉吟,秦真阳三人都闭上了嘴,生怕打扰了他的思绪。

秦真阳得了李星拓嘱咐,再加上知道前情,对谢渊本就信任,另外两个则在偏房几句话中,就对谢渊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他简直是个春雨楼的神捕化身,那苏行恐怕也不过如此。

谢渊想了想,吐了口气,道:

“既然没有明显的方向,只能用笨办法了。”

秦真阳点点头:

“你说。”

“姚家作为东道主是不是请我们明日赴宴去?先从他们那开始找线索。”

翌日。

金陵府一处雅致的水榭楼台,谢渊等几名剑宗门人和姚家的代表相对而坐,各人案前几上都摆着各色珍馐,旁边还有丝竹阵阵,美人轻舞。

“**啊……”

谢渊看得十分感叹,这顶尖会所,前世的他也只能在网上看看了。

对面姚家请客的人是,一位外事长老,出自本家,修为是气血三变,叫姚庆来。他年轻时也是赫赫有名的武者,现在在姚家执掌外务,也算位高权重,专程接待云山剑宗,可以显得出相当重视。

不过剑宗几人都无心吃喝,酒过三巡之后,秦真阳微微瞟了谢渊一眼,见他喝了杯酒,稍稍点头,就瞅准时机,提起酒杯,向姚庆来敬酒:

“姚长老,我敬你。”

姚庆来哈哈笑道:

“能喝云山剑宗未来宗主敬的酒,幸甚。”

秦真阳敬过酒,却不干杯,而是定定看着姚庆来:

“姚长老,晚辈有一事相问。”

“秦贤侄有话但讲无妨。”

姚庆来见他这副模样,笑容微收,淡淡道。

秦真阳看着姚庆来,开门见山的问道:

“姚长老,我剑宗别院的王管事,是怎么遇害的?”

姚家众人包括姚庆来都是面色一变,姚庆来面色一沉,耐着性子道:

“秦贤侄,王管事遇害我深感痛心,但他出事与我姚家无关,我如何知道?”

秦真阳面色不变:

“金陵姚氏,真的对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么?”

若说刚刚是面色微变,现在姚庆来就是面色大变,十分难看了,他黑着脸问道:

“秦贤侄,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剑宗别院管事遇害,十分痛心,故求助姚长老,还望助我们找出真凶。”

姚庆来面色深沉:

“贤侄,我十分愿意帮忙,但恕我无能为力。”

秦真阳深深看了他一眼,将酒一饮而尽。

一顿宴席不欢而散,回到剑宗别院,谢渊低声问道:

“秦师兄,这样……会不会太极端了?”

他虽然出了个开门见山、打草惊蛇的主意,但没想到看起来像保守派的大师兄,开的门也太猛了,几乎完全没给姚家面子。

秦真阳摇摇头:

“这样才问得出东西。何况姚家在云州做那等事,本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就算王师叔不是他们害的,也不必虚以为蛇。更何况……”

他眸光一闪:

“姚庆来明显知道什么。”

谢渊默默点头:

“可惜他不会说的。”

两人各自蹙眉,正想着接下来如何,就见余文胜匆匆赶来,面色似乎有些喜气:

“两位师侄,金陵府都统来请柬了!”

“金陵府都统?”

“牛都统和王师兄私交甚笃,还想把儿子送到剑宗学剑。之前他一直没说话,现在来请,说不定是有什么消息!”

谢渊和秦真阳听了,对视一眼,都是精神一振。

第二天,一处临江七层酒楼。

秦真阳静静看着那名戎装大汉,沉声问道:

“牛大人,您是说……?”

“哎,秦少侠,你不要如此严肃!我十分想你们查个水落石出,让王兄弟瞑目!可是,这地方太复杂了,你们查不出什么的。”

牛都统摇摇头,给秦真阳倒了杯酒:

“秦少侠,我是想帮你的,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渊面色平静,默默的在盘子里用筷子扒拉,感觉这一桌子菜既没营养,又没味道。

也许就是在金陵,它才开得下去。

回到别院后,两人面色变得有些严肃。

“没想到压力来的这么快。”

秦真阳缓缓道。

谢渊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以想象,毕竟这里是金陵。”

秦真阳看向谢渊:

“张师弟,接下来怎么做?”

谢渊呼了口气:

“该问的都问一圈,先把功课做到。”

秦真阳点点头。

此后几天时间,宁紫三人安心在别院里练功备战,而谢渊和秦真阳就四处拜访,调查王之义之前的动向。

然而不出意外的,几乎所有之前和他交好的人,此时都是一问三不知,客气的还吃顿饭,不客气的甚至连饮杯茶水的时间都欠奉。

“砰——”

别院里,秦真阳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紧皱着眉头。

饶是以他的沉稳脾气和细腻心思,也有些一筹莫展。

“难道就这样断了方向?”

他眉头凝成川字,沉声问道。

谢渊呼了口气,看着名单,九成九的人都已经被划掉,只剩最后一个。

“我们再去试试拜访宁国公。”

谢渊沉声道。

秦真阳沉吟:

“宁国公地位殊异,也许不见得会搭理我们几个宗门子弟。”

“虽是如此,但宁国公在这,本就和云山郡王在云山脚下的理由差不多。”

谢渊眸光一闪:

“如果真是世家作乱,那宁国公肯定愿意告诉点什么。”

秦真阳听了,缓缓点头。

两人当即让余文胜递上名剌。

而后三日过去,小潜龙会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宁国公府的回话才终于来了:

“宁国公近日闭关修行,恕不见客。”

看到这样的回复,谢渊和秦真阳的心都沉了下去。

为何盯着世家的宁国公,也不愿意见他们?

难道是真正好在闭关?

两人都一时无策,笨办法若行不通,或许就只能用险办法了。

秦真阳看着谢渊,微微沉吟,轻轻摇头道:

“张师弟,再等等吧,你还是不要轻易涉险,慎重点好。”

谢渊默默点头。

感受到世家这扑面而来的巨大阻力,谢渊吁了口气,决定自己出门散散心。

金陵繁华,行人如织,秦淮河上游船不断穿梭。

小潜龙会将近,本就繁盛无比的金陵,这下更是热闹。

但谢渊无心这份烟火气息,脑子里都是在思索接下来的行动。

走着走着,便走到人流渐少的小巷陌里,正说终于清静。

前面一座街边小庙,庙门突然打开。

一个白净澄澈的和尚走出,看着望过来的谢渊,双掌合十:

“佛言,世如衔尾蛇,一切皆在环中,不过虚影。”

“?”

谢渊一头问号,正想说和尚自己没钱,忽然觉得这和尚有些眼熟。

下一刻,和尚对着谢渊微微一笑,说道:

“谢施主,小僧慧觉,还请指教。”

感谢话不多先生的打赏!

感谢各位的月票、推荐票、收藏订阅!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