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梁景爍保持了窺天境的境界,故而陳鋒吸收到了窺天境境界的武學——
內景朝元法……
這是一門可以在九竅圓滿之上凝練九竅的無上功法,不同於橫練混元勁之類的大路貨,有著實打實的通竅路徑。
窺天境之上講究的就是凝練之法,化氣為液,融通全身。
如此這般,才能找到藏於體內的諸多暗竅,成就玉液。
欣喜之余,陳鋒感到壓力陡增,對方不按常理出牌,動用的功夫明顯超出窺天境……
是被逼急了嗎?世家出身的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陳鋒嘴角噙著冷笑,他渾不在意,反正是為了找到自己的極限,盡可全力為之。
血煞彌漫,遮蓋的范圍愈加寬闊。
拚殺之下,陳鋒的骨槍在一陣碎裂聲中被崩開,震破了虎口,流出膿血。
兀自舔了口血,些許腥甜,妖魔精血鼓動全身——
這一刻,全憑氣血功夫來往!
拳拳到肉,貫氣鐵甲功也被逼到了極限,暗漆之色瞬然褪去,徒留下白皙透亮的肌膚。
蘊藏於肌膚之下暗紅經脈根根凸顯,幾近暴突。
窺天境的真氣也在梁景爍的暴戾動作下撕碎開來,渾然不成一體,九大竅穴如同陷入了凝滯,不在於天地勾連。
循環生息的先天優勢被梁景爍摧毀,陳鋒只能仰賴於在饕餮袋神通精心灌注下的肉身。
只是,此時的梁景爍尚未脫離那杆紅纓大槍,在周身形成一道無形護罡,難以打碎。
紅纓大槍十分刁鑽,專門朝著陳鋒的死穴攻擊,但凡戳中一下,陳鋒就一命嗚呼。
這才是真正從生死戰場上走下來的人物,知道以力搏殺的道理,不可能輕易給對方留喘息的機會。
場下的衛燁看得著急,他不清楚這位梁大人究竟抱著什麽心思,說好了點到為止怎麽又惡化成了生死之爭。
說好了只動用窺天境的功夫,怎麽爆發出來的卻是全力。
一旁的楊秋明更是看得膽戰心驚,他以窺天境的眼力自然無法完全掌握對方的實力。
只能是從對方爆發出來的可怕氣勢來稍作分析,這做出來的分析只有一個結果——
陳鋒必死無疑!
況且這梁景爍甚至連殺招都沒有動用,陳鋒手中的骨槍已經被絞碎,氣勢上完全被碾壓。
另一邊的六大家族眾人雖然對家族的叛徒不喜,但看到梁景爍暴打陳鋒,也暗自露出微笑。
畢竟在他們看來,梁景爍無論再怎麽離經叛道,那也是他們六大家族的人,殺了陳鋒也算是替六大家族出了這口惡氣。
場中的梁景爍握住紅纓大槍的手也略微發顫,他眼中露出些許的驚疑,隻以為是一介窺天境的高手,頂多仰賴的是不錯的天賦。
卻沒想到自己盡力之下,還如此的吃力。
再觀對方的氣勢,隱隱還有攀升的跡象,沒有力竭的征兆。
當真是可怕,不禁讓梁景爍想到了和師兄弟聯手對抗的化形妖魔。
那隻化形妖魔也是如此,平時不顯山露水,但是到了拚殺搏命的時候,一身可怕的氣血功夫能將眾師兄弟疲於奔命。
甚至到了後來,幾位師兄弟都是力竭,到了強弩之末,好在是師傅出的手,這才斃命妖魔。
但眼前的這個少年,明明是個人,沒有妖魔的跡象,如若是化形妖魔,那也早已經被蕩魔司的高手察覺,不可能無動於衷。
轟隆一聲,陳鋒竟然以肉身壓住了梁景爍手中的紅纓大槍,硬生生將這杆寒鐵鑄造的紅纓大槍壓彎,到了極限。
梁景爍臉上浮現凝重,他注意到手中的紅纓大槍發出了陣陣哀鳴,不能在灌注太多的真氣進入,否則可能瞬間崩碎。
索性甩掉了紅纓大槍,梁景爍深呼了一口氣,他打算施展秘法,用肉身功夫對抗,這樣或許能夠保住自己的顏面。
不然的話······
梁景爍想到這裡,不由地暗自苦笑,師傅給的這個任務太過恐怖了,這真的是想要了他的命啊。
施展秘法的梁景爍和陳鋒肉身對抗了好幾次,腳下以產自北方的黑崗岩鋪就而成的演武場紛紛碎裂開來,惹得眾人看得都是眼睛一跳。
演武場上的場面太過震撼,場下的眾人都紛紛退讓,雖然有安全距離,但仍然擔心會被波及。
甚至那一位蕩魔司內府的總旗也緊蹙眉頭,不著痕跡地退到六大家族一眾當中。
終於在三息過後,對撞聲消弭,只見場中兩個身影緩緩落了下來,宣告了這一場生死較量的結果。
少年青筋暴突的身體被血色染滿,肉眼可見的胸腹處凹陷下一小塊,左臂和右臂都有手指大小的血洞。
堪堪立著,陳鋒大口喘著粗氣,他沒想到對方如此難纏,盡管催動了嗜血本能,全功率輸出,仍舊落到這番境地。
更讓陳鋒難以料想的是,他可是在吸收了對方部分真氣的情況下,傷勢仍然如此慘烈。
腹中傳來可怕的饑餓感,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流了下來,清晰的視線中,有一隻長滿尖牙的黑影在虎視眈眈。
餓屠動心了,想要接管陳鋒的身體,可是被陳鋒拒絕,他不敢動用餓屠咒怨,擔心引來不所謂的危機。
扛不住了啊······
接連兩三天沒有進食妖魔精血,全靠長生古椿妙法支撐,根本難以為繼,此刻的陳鋒到了極限,哢嚓倒在了地上。
場下的眾人臉色各異,六大家族的人看到梁景爍還在挺立著,臉上都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可惜下一秒,梁景爍咧嘴苦笑,轟隆也倒在地上,鮮血染滿了全身。
······
三日後的蕩魔司府衙一處雅致的小院中,裡面有芬芳草藥香味撲鼻。
院落種植了不少稀缺草藥,為人納罕。
朝裡去的內屋裡,藥湯滾燙,蒸起藹藹白氣。
一個側身躺著的青年全身被白布纏繞,看不清面貌。
“我說你究竟是何人拚殺,能落得這番慘狀?”
一個身著白衣的俊秀男子從偏屋裡走出,臉上帶著不解。
“嗨,別提了,等師傅回來,我好歹要找他清算····哎,慢點···慢點,這裡好像骨頭斷了,那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