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第一百零七章 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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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使大人！”老艾一伙人终于在尸体的重重“阻碍”之下，来到了唐福的面前。

“嗯。”唐福头都没抬，又一剑剖开了一具半人马尸体的脑袋。这是个“幸运”的家伙，如潮的羽箭居然只覆盖了它的胸部以下，从肩膀向上毫发无伤。

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唐福不甘心的骂了一声。像想起了什么，他瞪着亮晶晶的眼睛问老艾：“博学长老，你知道为什么有的魔兽会没有晶石吗？”

说着他指了指豁口上还在淌着一堆红色和白色的不知名物质的半人马脑袋，接着说道：“为什么这家伙会没有晶石？”

“呃，这个……”老艾就算是最不修边幅的精灵，也有点受不了眼前残忍血腥的场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唐福的问题。

“那是因为严格意义上说，半人马不属于魔兽一类，它们应该是兽人，却不会魔法，只是速度快力量大而已。”

那是阿马德里沉稳的声音，作为战斗力强大的德鲁伊，他对敌人的了解甚至超过博学长老。他向唐福深深弯下了腰，“我是德鲁伊长老阿马德里，见过尊敬的神使大人！感谢您挽救了精灵之森。”

“哦，”唐福恍然大悟，“那么为什么在有些风狼脑袋里也没有魔晶？”

听到唐福对于他德鲁伊长老的身份毫无兴趣，只是一味追问晶石的问题，阿马德里的脸色一黯，却依然迅速的回答道：“那是因为这次入侵精灵之森的魔兽军队根本就不是精锐，有很多兽人和还未成年的魔兽掺杂其中。您所说的风狼，应该就是那些还未成年的家伙。”

在阿马德里的详细解释之下，唐福这才知道射月原的魔兽部落也并非全都是魔兽，大多数还是那些没有魔法攻击力的兽人。而即使是魔兽，也只有在完全成年之后，才拥有魔法攻击能力，也就是说只有成年魔兽的脑袋里才有晶石。

唐福频频点头，开玩笑，以魔兽部落恐怖的人口基数，如果每一个兽人或刚出生的魔兽都能够具有天然的魔法攻击能力，那射月原早就没有其他种族的立足之地了。

在和阿马德里对话的同时，作为一个非常有效率的人，唐福没有一刻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在了解到相关信息的同时，他又解剖了十来头魔兽的脑袋，并在内行的德鲁伊长老的指点下，避开了那些兽人和明显比成年魔兽小了一圈的未成年魔兽，效率大大提高，这一会儿功夫抵得上他刚才那半天的收获了。

最终还是蒙塔里先开了口：“神使大人，您在做什么？”

祭祀长老不能容忍神的荣光被亵渎，即使是代表神在人间行走的使者，也不可用他自作主张的行为，来使神灵蒙羞。

唐福头都没抬，两只手如同稳定的炼金机器一样，看似不急不缓实则飞快的收割着只有他在乎的战利品。直到蒙塔里问到第三遍，他才停了一下，淡淡的看了一眼虔诚的祭祀长老，温和的语气里却有着寒风一样的凛冽：“我一直以为，只有对月神黛尼娅最为虔诚的精灵，才可以成为部落的祭祀长老。”

蒙塔里愣了一下，又听到唐福说道：“渎神者，必将受天谴。”

蒙塔里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神使的话让他陡然清醒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这应该是神灵座下最虔诚的精灵该做的事情吗？先是在早上违逆了神使的意志，接着又主动质疑神使的做法……天哪，神派下来的使者，怎么是一个普通的精灵可以违逆和质疑的？在神的眼里，祭祀长老不也是一个普通的精灵吗？而虔诚的信徒，只会跟随在神使的身后，按神的意志来行动吧。

他环顾四周，那些血淋淋的精灵尸体，谁敢说这不是神降下的惩罚？对意志不坚定的信仰者，神又何必再眷顾于他们？

“我错了……”大汗淋漓的蒙塔里几乎瘫软在地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他的表现也吓了唐福一跳，没想到祭祀长老这么好忽悠，不过看他那架势，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不知道他会不会自己把自己烧死在火刑柱上？

唐福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将血淋淋的长剑放到蒙塔里的肩膀上，脸色全是悲天悯人的庄严肃穆：“对于迷途知返的羔羊，神不会吝啬她的宽容与怜悯，而全心全意追随神的脚步，我们必将到达天国。”

老艾站在唐福的对面，看到他的表演直翻白眼。曾基不知道因为愤怒还是羞愧，整张脸涨得通红，像是要滴下血来。

可是蒙塔里却浑身战栗的俯下身子，亲吻着唐福那沾满了各种红红白白可疑物质的靴子，丝毫不嫌弃那些脏污。对于正羞愧于信仰动摇的祭祀长老来说，如果被自己信仰的神抛弃，那才是无法接受的结果，鲜血和死亡都没有办法洗刷那种耻辱。

“起来吧。让我看到你的行动。”

随着唐福饱含蛊惑的声音，蒙塔里飞快的站起来，从身边的精灵战士手里抢过一把战刀，便开始学着唐福的样子，剖开魔兽的脑袋，收集起了兽晶石。而唐福身后的虔信者们，看到眼前的一幕，又相互看了看，终于也行动起来，跟随着蒙塔里一起收割战利品。

唐福暗自舒了一口气，他终于在与精灵之森的斗争中取得了第一场胜利。还是柯仕仁老头说的对啊，信仰，是一种可怕的力量，锋利的双刃剑，但如果运用得当，却事半而功倍。

出神的凝视了一会儿祭祀长老和虔信者们忙碌的背影，唐福随意的在脚下的魔兽皮毛上擦干净秘银大剑上的污垢，又将湿漉漉的双手在身上擦了擦，转过身面对着剩下的三位精灵长老。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唐福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为什么要亵渎这些尸体，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为什么要背弃精灵的传统……”

他脸上的笑容带着浓浓的讽刺味道：“我不想回答你们的问题，因为你们这些蠢货，没有资格知道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