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蒂先生遇到了危險。”
“‘**母樹’的信徒在東區死灰複燃了。”
“哈。”傑利·查拉圖放下了手中的雜志,並沒有表現出驚訝,忍不住笑了一聲。
“我就知道,我們的眷者先生不是省油的燈。”
他最近在申請晉升序列五所需的魔藥,本沒有多大興趣去管別人的事,不過克萊恩·莫雷蒂的特殊身份還是讓他不得不分出精力應付。
申請報告交上去好幾天,上面還在堅持“現在資源緊張,沒有多余特性批準”的說法,如果能借著克萊恩·莫雷蒂的手,端掉一個“玫瑰學派”的據點,多少也算又一筆功勳,或許能直接申請家族的補助,不走教會的路線......傑利·查拉圖端正坐姿,主動追問道:
“他有說到底是什麽情況嗎?”
A先生瞟了他一眼,手指停在自己的皮膚上,還在猶豫要不要立即回復。
“‘玫瑰學派’在拉攏高原人,證實了之前我們打探到的風聲。”
傑利·查拉圖突然來了興致。
“他竟然和高原人起衝突了?”
“嗯,能讓我們的眷者先生主動求助‘邪教徒’,說明他一定遇到了他自己無法解決的危險——不涉及神性力量的危險,”他摸著自己的下巴道,“他是個成熟的‘魔術師’,雖然還比不上真正的精英,但也達到了平均水準,‘蠕動的饑餓’和對應‘秘偶大師’的兩件封印物搭配得當,正面擊殺序列五也只是時間問題,所以‘玫瑰學派’安插在高原人的哨子至少有兩個中序列,大概率一個序列五,一個序列六。”
結合多年的經驗,傑利·查拉圖很快便得出了幾乎與真相一致的判斷。
“我猜測很可能是‘惡魔’和‘怨魂’的常規組合,否則沒法解釋莫雷蒂會發現‘玫瑰學派’的影子。”
“他們很善於隱藏自己,莫雷蒂還沒有那個水平,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被人提前下手,只是靠著情報差才逃了出來。”
A先生嚴肅傾聽著搭檔的分析,中途欲言又止,只是仔細一想,傑利·查拉圖說的很對,克萊恩·莫雷蒂的實力和他的眷者身份相比,確實有很大水分,便把訓斥的話咽了下去,好不容易才忍到最後。
“總之,我們不能裝聾作啞,不管出於哪個方面,‘玫瑰學派’都是我們必須鏟除的毒瘤。”A先生的手指把皮膚按出了血印,作勢就要提筆回信。
傑利·查拉圖緊忙阻止道:
“等等,等等,你還不了解我們的眷者先生嗎?”
“你不會以為你是唯一一個收到消息的吧?”
“我都不用去猜,可以肯定的向你保證,莫雷蒂絕對也把這件事告訴了黑夜教會,”傑利·查拉圖露出了頭痛的表情,“他雖然離開了‘值夜者’,可對我們也沒多少歸屬感,在他自己看來無非是拚盡全力後的忍辱負重,是為了保護家人和同伴的不得已的決定。”
“你現在興致衝衝地問了地點,跑去東區,要是撞上黑夜教會的人怎麽辦?”
在海上直來直去慣了的A先生,清冷姣好的面容上漸漸出現了裂痕,似乎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他不是沒接觸過從所謂正神教會中叛逃的人,他們往往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比普通的野生非凡者對官方更敏感,巴不得離正神教會有多遠就繞多遠。
誰家好人叛逃了,還沒事就往老東家臉上湊?
雖然在敵國行動的情報人員利用官方的行為並不少見,但往往也會注重避嫌,幾乎不會出現前官方成員執行具體行動的狀況。
被克萊恩的操作一下撞到認知盲區的A先生緩緩舒了口氣,虛心的朝自己的搭檔低下了頭。
“你的看法。”
傑利·查拉圖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動作變得局促了不少,又洋溢著滿滿的成就感,裝模做樣把腿交疊翹在了桌邊。
“我的建議是,我們可以先關注一下高原人的地盤,黑夜教會收到情報,肯定會在短時間內動手,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黑夜教會手裡的消息除了地點,其他都會比較模糊,對‘惡魔’和‘怨魂’的預案有,但不全面,很有可能在他們到達之前,‘惡魔’的惡意感知就會被觸發,最後只能抓到大貓小貓一兩隻,不會有多少收獲。”
“而這時候,”傑利·查拉圖啪地打了個響指,“我們的眷者先生將要面臨來自高原人和‘玫瑰學派’的瘋狂報復,黑夜教會不會幫他,他能依靠、能相信的只有我們。”
他笑容惡劣的搖了搖手指。
“莫雷蒂會主動來求我們的。”
......
星期三上午,格萊林特子爵在貝克蘭德的豪華別墅內。
略顯瘦弱的子爵親自站在大廳,臉上帶著掩蓋不住的喜悅。
他接過奧黛麗伸來的手,俯身虛吻了一下,笑容洋溢道:
“你最近在家,錯過了很多有趣的事。”他先是正常的寒暄了一句,接著壓低嗓音道,“怎麽樣,過了這麽久,你父親有再提到那件事嗎?”
奧黛麗意會的微微頷首,面帶微笑,同樣壓低了聲音。
“爸爸說雖然他們沒有嘗試報復,但還是要保持警惕,他還是給我配備了額外的保鏢。”
“那應該是也是非凡者!”格萊林特自認為不引人注目的朝門外的方向探頭,打量了留在屋外的幾個保鏢。
他帶著奧黛麗一路往會客室走去,快到時突然放慢了腳步,仍保持著很小的聲音說道:
“你知道為什麽我說這個聚會你一定會感興趣嗎?”
“為什麽?”奧黛麗觀察著好友的神情,大概猜到了答案,但還是禮貌問道。
“因為我這次請來的女士,她不僅是一位作家,”格萊林特清了下嗓子,驕傲的昂首挺胸,“她是一位真正的非凡者,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認識的。”
如果是一個月以前,我應該會和格萊林特一樣興奮,但現在不同了,我不僅接觸過真正的非凡,而且還加入了他們,成為了非凡者的一員......奧黛麗照顧好友的感受,適當表現出了同樣的憧憬與小小的震驚。
畢竟這不是格萊林特第一次說類似的話題,但以往都只是空歡喜一場。
“作家,而且還是......”
奧黛麗臉上的驚訝隻存在了一瞬,就又變回了優雅的笑容。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兩人繞過拐角,眼前豁然開朗,正巧能看見一位到長桌位置取食甜點的女士,還有一位身材嬌小、氣質出色,身著騎士服的女性。
“奧黛麗,這位就是我剛才向你介紹過的佛爾思·沃爾女士,《暴風山莊》的作者。”
聽到子爵的聲音,被介紹到的佛爾思和奧黛麗下意識地各自移動視線,對上了眼。
這是......奧黛麗目視著那套熟悉的米黃色的、帶有荷葉邊的立領長裙,微卷的褐發,淡藍色的眼睛,還有令她感到熟悉的慵懶氣質。
她的目光緩慢沿著佛爾思藏在領子下的脖頸向下移動,碧綠色的雙眼不自覺染上了“觀眾”特有的淡漠,眼前一亮。
佛爾思·沃爾的胸前,正佩戴著一條項鏈,一條搭配少見琥珀色寶石的項鏈。
那精致的做工,明顯不是一位暢銷小說作家能負擔的起的!
難道真的是......奧黛麗保持著微笑,在佛爾思眼底藏著的警惕更加明顯前,按照貴族的規矩行了一禮。
“上午好,佛爾思女士,你的《風暴山莊》至今在我的床頭。”
佛爾思慵懶地神情微不可察的收斂了幾分,簡單還禮道:
“上午好,奧黛麗小姐,你的美貌真是讓我印象深刻。”
畢竟有女仆和格萊林特子爵等無關人員在場,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麽,隻由格萊林特子爵介紹了一下佛爾思的同伴。
“另一位是休,一位受過真正騎士訓練的女士。”
五官同身高一樣精致的休,不冷不淡地頷首回敬,沒有多余的表情。
接下來,四人一路前往了真正用於聚會的客廳,見到了另外幾位受邀請而來的評論家和音樂家們。
畢竟沙龍才是對外宣稱的活動,即使奧黛麗和佛爾思各有心思,也必須迎合世俗的社交。
在這過程中,“觀眾”魔藥消化了差不多的奧黛麗不需要全神貫注,也能輕松應對來自作家、評論家們的恭維,甚至還能保持甜美微笑回以附和的同時,分神繼續打量佛爾思身上的疑點。
終於,在她臉頰肌肉開始酸痛時,聚會的主人格萊林特結束了沙龍。
幾分鍾後,他們來到了書房,只剩下了最開始在餐桌前相見的四人。
“重新介紹一下,佛爾思女士和休女士,兩位都是真正的非凡者。”
格萊林特放下用於偽裝的書籍,炫耀的抬高了下巴。
沒錯,他隱瞞了休也是非凡者的事實,就是為了個奧黛麗一個額外的驚喜。
休小姐......嗯,女士,她也是非凡者?
只看靈體,與正常人差不了太多,應該屬於能力偏向物理層面的途徑......奧黛麗確實有些驚訝。
“真的嗎?”她故意表現出了懷疑,“我能見識一下您的能力嗎?”
佛爾思小小的吸了口氣,掃了眼周圍的環境,似乎有些猶豫。
“要是會麻煩您,也沒有關系,我只是比較好奇。”
奧黛麗回憶著一些貴族小姐舞會上常用的口吻,余光留意到格萊林特和休的反應,心裡暗暗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對自己的演技很滿意。
“不,不會很麻煩。”
佛爾思不想失去好不容易搭上的格萊林特子爵,緩步走到門邊,一下穿越了牆壁。
她的動作幾乎無法讓人看清,還沒等奧黛麗掃視牆壁,找到靈性留下的痕跡,佛爾思又用相同的能力回到了房間,絲毫沒驚動守在門口的女仆。
“怎麽樣,你相信了吧?”格萊林特遠比奧黛麗興奮,但還是強裝鎮定道。
休為了緩解好友的壓力,有違自己的性格,主動補了一句。
“其實我也可以表演一下。”
奧黛麗輕輕搖頭,眼底看向佛爾思的目光莫名其妙多了抹親切。
“不,不需要了。”
剛才佛爾思回到房間時,不像去時那麽神秘,牆面上明顯能看到一扇蕩漾著藍色光暈的門,呈現出的輪廓與塔羅聚會上某個成員背後的圖案極為相似。
每次聚會“魔術師”小姐都會選擇她現在穿著的這件長裙,是因為要面見信仰的主,所以選擇了最正式的衣服?
奧黛麗再次掃過佛爾思身上的長裙,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
與昨天打扮一致的夏洛克·莫裡亞蒂慢悠悠的從公共馬車上走下,在東區邊緣短暫的辨認了一會方向,走向了與庫倫酒吧相反的方向。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東區街道上,手裡拿著報紙,看似把注意力全部投在了報紙的內容上,實則一直在用“靈體之線”的視野觀察周圍。
不一會,他便順著蛛網般複雜繁多的小巷,摸到了庫倫酒吧附近,站在高處,與酒吧隔了一條不寬不窄的街道。
一隻烏鴉掠過陰沉的天空,停在彎折損壞的路牌上暫時歇腳,然後便再也無法離開。
它血紅色的眼球人性化的轉動一周,看向了酒吧的後半部分,即使原本被雲層擋住的太陽逐漸露頭,攀爬至天空正中,它也只在周圍五米內徘徊。
被店家怨毒的目光注視許久,拉不下臉又點了一杯咖啡的克萊恩疑惑的輕點桌面,壓低頭頂的獵鹿帽朝窗外瞧去,不由嘟囔道。
“怎麽烏鴉越來越多了?”
按照他的推測,教會收到消息後肯定會在最快時間內動手,不會給“玫瑰學派”反應的時間,也就是今天上下午裡會發生的事情。
可是怎麽教會的人不見影子,反而附近街道上的烏鴉越來越多了,貝克蘭德的聖塞繆爾教堂保存了某個能控制烏鴉的封印物嗎?
我的秘偶混在裡面不會被發現吧......克萊恩心生疑慮, 一時有了放棄烏鴉秘偶的打算。
不過還沒等他敲定主意,窗外近二十隻烏鴉就同時動了起來。
它們離開了自己的領地,振翅起飛,圍成了一個圈,正好罩住了庫倫酒吧附近的范圍。
下一秒,被吸引走大部分注意力的克萊恩,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伴隨“夢魘”入夢時常有的虛幻感在他腦中一閃而過。
不過這令人暈沉的幻覺很快便過去,等他醒來,發現身邊的普通人都保持著不明顯的茫然,只有他耳邊槍聲留下的殘響能證明剛才的異常並非幻覺。
他重新望向窗外,只見幾道黑色身影正從庫倫酒吧中走出,每一個都佩戴著血紅的手套,羈押著一群被抽走了精力的高原人。
天上的烏鴉還在盤旋。
受克萊恩控制的那隻烏鴉在路牌上轉過了身,紅色的眼球映照著“魔術師”的身影,冰冷無機,如同玻璃製品。
它像個佝僂的老人,動作緩慢的點了點頭。
......
鹹魚:千算萬算,沒算到本特工會因為衣服和老總賞的項鏈暴露。
今天晚上有事,中午趁休息時間寫的,下次再也不在外面寫了,小鍵盤好難受。
話說這兩天怎麽上架了數據會掉這麽多,看盜版的人竟然能有一半嗎?
我這已經夠涼了吧,怎麽還會有這麽高的比例?
衰~
最後還是求一求推薦和月票,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