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戟前方的一點鋒芒,璀璨奪目。
在執筆者感知中,那一點鋒芒正無限放大,充斥他的意識。
連他的念頭也被這一點鋒芒所霸佔,思維幾乎被定住。
以他的修行,被一個天人初境的攻勢,影響到這種地步。
一霎時,執筆者目芒如炬,看穿了霍去病這一戟的軌跡,揮臂抽在霸王戟側翼。
然而霸王戟忽生變化,在霍去病手裡高速旋轉,發出虎嘯般的鳴音,側翼的戟鋒順勢絞殺向執筆者。
執筆者哪想到霍去病有此奇招,倏忽進退,速度如電。
此時一側的道尊亦揮簡逼來,截斷了其退路。
執筆者在霍去病和道尊之間,顯然更重視道尊,手掌翻轉間對應陰陽,似將無窮變化都收歸在一招之內,周邊的天地也仿佛在塌陷,和道尊抽過來的簡書碰撞。
但就在執筆者將重心用來應對道尊的時候,霍去病手上,一股新的鋒芒湧出,與霸王戟相融。
“兵家半聖!”
執筆者立生感應,倏地色變。
霸王戟前端,那一點鋒芒正展現出無窮變化,似左實右,似虛似實,吞吐不定,氣象萬千。
這一擊窮盡變化之能事,多多益善,又如羚羊掛角,軌跡玄妙,最終才返璞歸真,只剩中央那一點真實的戟鋒!
這一擊甚至超出了霍去病現階段的巔峰。
執筆者將重心用來應對道尊,讓他對這一擊準備不足。
嗤!
執筆者的身形,忽然停止了移動。
他的腹腔被霸王戟的鋒芒所穿透!
“淮陰侯!”
那變化無窮,多多益善的一擊,卻是和韓信有關。
霍去病的左手,從虛空的神通兵袋裡,取出一部兵書。
韓信親手所寫的孤本兵書。
這位兵鋒蓋世的兵家大賢,最終因為逆反,被國運壓死。
但他當年的兵鋒曾橫掃一個時代。
淮陰侯的兵符,能收納無窮變化,名神帥符,即可搜集萬眾之力,匯集為帥所用,衍生諸般變化,亦能破殺萬物。
“你不過是一個躲在暗中的謀劃者,論底蘊比得了大漢嗎?”霍去病道。
底蘊是什麽?
是一種厚重的沉澱和積累,人才,寶物數之不盡,萬眾齊心,便是國之底蘊。
執筆者再厲害,當然比不得一國之底蘊。
霍去病手裡的韓信兵書,由一位兵家來用,差點比得上道祖手卷的威力,畢竟韓信亦曾兵鋒蓋世,且兵家主殺伐,威力可想而知。
這次出行,秦青玉,道尊都是外力。
韓信手卷才是霍去病隱藏的殺手鐧。
這在兵法上叫藏鋒,若自身兵力不足,可借兵以破敵。
借韓信的兵鋒與自身相合,專門準備好來對付執筆者。
上兵伐謀。
剛才霍去病能那麽快破開銅牆,暗中亦有催動這韓信兵書鋒芒的原因。他破開銅牆,立即就對執筆者出手,便是不給其思索自己為什麽能破開銅牆的時間!
就在執筆者受傷的同時,周圍的銅牆,亦劇烈動蕩。
那銅牆猛然拔地而起,懸在空中如一掛長河。
從一個更高遠的視角看,那原來是一部青銅簡書。不知是什麽品級的寶物,被執筆者催發,在其上書寫內容,形成了一個塑造出來的空間,將霍去病等人卷入其中,玄之又玄。
此刻被破,那青銅簡書露出真容,失去了自成天地的力量。
轟!
執筆者受創後突從原地消失,像是化入了虛空。
但他的胸腔被霸王戟刺穿,鮮血淋漓,已遭到重創。
執筆者化作一股暗流,急速遠去:“霍去病,我會再去找你。包括你的親眷,父母,將無一幸免!”
人處在無能狂怒的狀態,就會靠嘴巴來宣泄怒火,比如威脅。
“想跑!”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剛才籠罩天地的簡書,迅速縮小,化作微光被執筆者收回。
霍去病的識海裡,卻是發生著奇妙的變化。
他恍惚間像是首次看見了那口古井深處的情景。
井內平滑如鏡,倒映虛空,捕捉到了一個影子。
是執筆者在虛空中隱匿移動的軌跡!
霍去病大步奔跑,一步十丈,如光似電。
他在高速移動中,緩緩揚起了手中大戟。
整個動作給人一種特定的節奏感,像是一個蓄力的過程。
當這種蓄力的過程拉滿,達到峰值,恰是霍去病的手臂將大戟高舉,後拉到極限的時候。
“道尊助我!”
“好!”
道尊脫手祭出了那枚道簡!
道簡升空,天地間響起一聲道音!
咄!
這道音宛若雷轟,開天辟地!
巨大的聲響,蘊含著誅邪破妄的力量。
試圖遁走的執筆者一滯,從空中浮現出身形。
就在同一刻,霍去病拋出了手中的霸王戟!
那戟上迸發出一簇閃電般奪目的光芒,劃破長空,追光逐月。
嗤啦!
百丈外的虛空,執筆者驀然靜止,緩緩回頭看過來,目中的獰厲逐漸暗淡,隨後栽倒在地。
霍去病轉眼追至近處,道尊也趕了過來。
倒在地上的正是執筆者!
霍去病那一記霸王戟,仍是融合神帥韓信的兵書之力所發,無堅不摧。
執筆者慘然倒地,胸口破開一個大洞!
他的真容也隨之露了出來。
他有著一張略顯瘦長的臉,膚色白晰的像是透明一般,沒有一點血色。
他的雙目在死後仍顯得陰鷙森然,似乎沒有半點情感,帶著逼人的壓力。
其鼻粱前端微彎,唇角與下顎轉折分明,顯出過人的決斷力。
其面向亦很符合一位暗中的陰謀者,或者說奸雄的相貌。
他的整個人充滿了懾人的可怕力量,觸目心寒。
但其胸口裂出一個大窟窿,確實是致命傷無疑。
霍去病立即伸手結印,壓在其眉心,想獲取其部分還未消散的意識。
然而他分化出去的元神騰蛇,卻發現其意識空洞,沒有任何念頭殘存。
他從執筆者胸口搜了一下,搜出剛才那部青銅簡書,此外再無他物。
“道尊,這是執筆者吧?曾經潛伏在伱們道門的那個人?”
霍去病看向身邊其貌不揚,乾巴巴的小老頭。
單看外貌,沒人會相信,這是當代道尊,道門第一人。
他雙眼發出一縷青光,凝視著地面的執筆者,隨後也探手輕觸其眉心,起身後沉吟道:“身手,力量,境界是做不得假的。他應該就是那個暗中人!
但他像是死了,又沒全死!”
霍去病忍住白眼的衝動,道尊是逗比嗎,死了又沒全死是什麽意思?
道尊道:“他的神魂空洞,人新死不該是這樣,何況他的修行,神魂凝練。但你剛才殺他那一戟,兵鋒無敵,融合了你自身的兵家修行,理解,又催動了韓信傳世的部分兵鋒。
這股力量,沒有任何神魂能逃逸,我當時很清晰的感覺到他被你所殺,生命消逝,所以應該是死了。”
應該是死了?!
此時秦青玉也走過來,上前檢查。
執筆者確是生機已絕!
那個拿刀和秦青玉交鋒的人,趁著他們追殺執筆者,已然無影無蹤。
風吹來,驕陽掛空。
側耳傾聽,遠處有喊殺聲。他們被執筆者卷入那銅簡中的空間,其實距離之前的地方並不遠。
姚招和趙破奴帶領部眾,衝殺九江郡守軍軍營的地方,就在裡許外。
戰鬥還在延續。
霍去病單手提起執筆者屍體,收起霸王戟,往姚招,趙破奴等部眾交戰的方向走去。
道尊和秦青玉的目光碰了碰,又一起看了看收回來那枚道祖簡卷。
執筆者若是真的已死……那他把其余的道卷藏哪了?
這幾日道尊親自憑借道祖簡片進行感知,卻沒感應到其他道簡的真正位置。
眼前被殺的執筆者,身上也沒有。
————
淮南王府。
劉安注視著面前滲出殷紅血色的空白簡書。
什麽情況下,這竹簡會滲血?
彼端那個神秘而強大的人……死了?!
淮南王劉安亦是面色發白,心頭如墜重鉛。
他最重要的一個謀劃,必須要執筆者協助出手,才能完成,如果執筆者身死,那他的謀劃也完了……
劉安念頭起落,越想越是神色慘然。
此後兩日,霍去病率部從九江郡繼續往北推進。
其仍以瞞天過海配合神妙行軍法,奇襲地方軍軍營。
到此時,按平淮策所述,三路大軍都已就位。
李廣從淮陽郡南下,兵鋒直指淮南。
張次公所部,負責在霍去病突襲破營的路線後方跟進,清除各郡武裝。
等霍去病再破九江郡,三路大軍已快要完成對淮南周邊郡縣的合圍。
此刻的淮南國卻是變得了無聲息。
執筆者的死,似乎讓淮南也跟著喪失了所有的精氣神,躺平了任霍去病接連將淮南周邊的幾個郡縣守軍擊潰,收回兵權。
淮南失去周邊幾個郡縣支持,已有成為孤島的趨勢。
而霍去病所部這一路兵鋒所向,推進之快,迅雷不及掩耳,根本不給淮南反覆的機會。
淮南國內外,在密偵的蓄意渲染推動下,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霍去病從江夏郡,過廬江,再到九江,連過三郡之地,只需繼續往北,就能和沛郡相連,與李廣部相合,完成此次奔襲的目標。
淮南徹底收縮防線,雖沒直接投降,但身處重圍,已是再難成患!
Ps:今天可能會成為三更強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