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雲厚重,星月無光,天地仿佛要被黑暗所吞噬。
地宮。
開門之前,大尊正在和淮南王交談:“皇陵的防禦陣列歸於沉寂,將俑退回,應該和霍去病無關,他……”
然後銅門打開,一點奪目的寒光迎面飛來,無比的快!
門內的霍去病刺出了蓄勢待發的一擊。
哢嚓!
霸王戟過處,勢如飛電!
大尊的胸腔破碎,繼而整個人如鏡像般消失。
他修行的畫魂術,還有身上攜帶的一件寶物被觸發護主,生死瞬間在他身前形成一道替死的幻象。
“想殺我……”
大尊冷笑,影子般的幻象破碎時,他想抽身後退。但隨即發現,霍去病那一戟在穿透影身後,勢頭不減反增,鎖定了他的真身,如影隨形。
影身被擊穿,危機並沒解除!
大尊汗毛倒豎,感覺胸口刺疼。那戟鋒穿透幻象,繼續往其扎來!
哢嚓!
第二聲碎響!
大尊身上,另一件壓箱底的保命器物,再次被觸發。
那是一枚巴掌大,菱形甲葉般的青銅片,從其衣袖內飄出,迎向戰戟的鋒芒。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間。
“啊……”
戟鋒吞吐,在極限的速度之上,跳脫虛空般再次增速,連同大尊賴以保命的銅片,一起被穿透,戟鋒已觸及大尊胸口。
突然間,霸王戟高速旋動,絞碎了一切阻礙。
大尊的胸腔,被一股鋒芒刺入。
他清楚的感覺到了死亡在臨近,且不可逆改。
轟隆!
大尊被一戟透胸而過!
霸王戟從霍去病手裡飛出,將大尊的身體,凌空釘死在後方丈許外的甬道牆壁上。
整個地宮都被撼動,牆上炸裂的痕跡,密集如蛛網!
大尊胸膛凹陷,被戟鋒洞穿,將其掛在了牆上,鮮血泉湧。
他並未立即咽氣,神色間驚駭欲絕,眼中的光芒慢慢暗淡,生機正離體而去。
他在稍早些時候,想誘使霍去病過來加以利用時,絕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表情定格,大尊喪命!
從他開門,霍去病閃電般投戟,流光飛逝的刹那,接連擊穿他的防禦,決出生死。
這一瞬間的變化,讓縱橫道的四號人物,斃命慘死,被釘在了牆上。
一擊爆掉大尊。
事先沒人想到大尊會死在此刻,死的毫無還手之力。
霍去病這一擊之威,以大尊之能,也要飲恨收場。
就連不遠處目睹了全部過程的白南妤,也沒想到,大尊就這麽死了。
她心頭的悸動宛若驚濤駭浪般起伏。
另一側,同樣目睹霍去病斃殺大尊的淮南王,亦是面色驟變。
霍去病爆發的力量,完全超越了等級的束縛。
淮南王清晰的感覺到這位冠軍侯融十萬兵峰加身,處在一種殺伐蓋世,所向披靡的狀態。
而霍去病幾乎在霸王戟脫手,擊殺大尊的同時,又從虛空中抽出一柄赤紅色的闊脊大劍!
自高祖以下,歷代漢帝的佩劍,赤霄!
大漢的國運之劍!
淮南王瞳孔收縮,身形變得模糊,化入虛空,卻是選擇了退走。
他並不是畏懼霍去病,而是準確判斷形勢。在稍後方,霍去病出來的陣紋,正交織成完整的陣圖,眾人魚貫而出。
當世儒家第一的董夫子,法家第一的張湯,陰陽一脈當世大家的薑堰,道門第一的道尊,皇帝身畔的禁衛……還有打架第一的霍去病!
這陣容,是人都得跑!
淮南王霎時消失。
“滾出來!”
霍去病一聲暴叱,虎哮驚雷。
有一道道波紋化作音浪,潮汐般湧出去,擴散到四面八方。
一個人影被逼了出來,一閃而逝,往甬道的一角快速遠去,正是淮南王。
霍去病的識海裡,騰蛇睜眼。
他的眼瞳,隱隱綻放出兩道暗金光暈,縱身追了上去。
“動手,給我剿了這處縱橫道密地,殺無赦,一個不留!”
霍去病殺氣四溢的聲音,震動地宮。
此時縱橫道的人也發現變故,迅速往這個方向匯聚。
大戰方興!
董仲舒從陣紋裡走出來,看見一身鵝黃長裙,鬢發微亂的白南妤,略作沉吟,手裡托著的那卷之前催發出聖人虛影的儒家至寶,分化出一縷光曦,落在白南妤身上。
大尊在她身上留下的封禁,緩緩消退。
儒家的浩然之氣,祛除這些異常狀態效果最好,專業對口。
“多謝夫子。”白南妤施了一禮。
董仲舒微微一笑。
他審時度勢,之所以願意主動出手化解白南妤的禁製,是一種隱性投資。
據他所知,這個嬌媚絕倫的女人,去北關時也和霍侯在一起,年輕男女,磨磨蹭蹭的,未來萬一有機會更進一步。他董仲舒先結個善緣,往後行事說不得就能多些方便。
雙方交錯而過,董仲舒和道尊並行,迎向縱橫道眾人。
這時的縱橫道部眾,相繼從甬道內衝來。
人雖不多,但個個都有很高的修行。
董仲舒伸手一指:“宵小之徒不得天時,不得地利,不得人心。不順應王命民意者,戰力必哀。”
他這話的意思是我們來,是代表正義行事。而對方則逆反天地,幹什麽都不順,注定必輸。
這是儒家調動天地之力,給對手形成的壓製,也可以理解成一種能力剝奪。
對面的縱橫道之人,立時感覺到天地協同董仲舒之言,自身力量流轉遲滯,無形中被削弱。
儒家修行講大勢,正己,順應天命人倫,董仲舒尤為精通此道,言出法隨。
但縱橫道亦有強者,力量催發,地面居然騰起一層青綠色的氣機,漲潮般節節攀升。
白南妤恢復力量後,飄身來到大尊的屍體旁。
大尊雄壯的身軀被掛在牆上,殷紅的血,順著牆壁滴落,在地上匯聚了一灘。
霍去病投出的霸王戟上,仍有電芒般的光暈在攢動,滅殺大尊體內的所有生機。
白南妤搜尋大尊屍體,從中找出之前被拿走的自己的東西,將青銅鬼王面具戴在臉上,遮住了如花似玉的面龐。
她的力量攀升,恢復到全盛狀態。
“道尊,這地宮有一處地方,能傳送離開。
霍侯去追淮南王,淮南王必是往那個方向走了,我們也去看看。”白南妤對不遠處的道尊說。
道尊正在打量這地宮,神色略興奮。
他在這地宮裡,感應到了自家丟失的道簡的氣息,說:“冠軍侯加持兵勢在身,沒人能在此刻勝他。”
話雖如此,道尊,董仲舒仍擔心有意外。
兩者當下便跟在白南妤身後,往地宮深入而去。
後方如狼似虎的禁軍,從陣紋中不斷衝出。
張湯和薑堰,還有禁軍聯合,與縱橫道部眾,展開了廝殺。
白南妤在地宮的甬道裡,快速穿行,身後跟著道尊和董仲舒。
路上遇到幾個縱橫道的人,皆被董仲舒和道尊隨手乾翻。
當白南妤推開一扇石門,道尊和董仲舒不覺怔了怔,眼前是一座大殿,燈燭通明。
奇妙的是,從石殿的窗口往外看,竟能看見遠山近水,樹木蔥蘢,根本不像是地下空間。
“縱橫道改造這座上古葬地時,融入了一座小洞天,引天地靈氣進來,便於久居。
且這座地宮的位置也能適當遊移變化,所以藏在地下這麽久,始終無人能發現。我以往來過,也難再找到進來的路徑。”
白南妤說話時,來到石殿一角。
那裡有一座發著微光的圓形陣列,氣息古拙,其內描刻著繁複的紋理。
“這陣列亦為上古所留,被縱橫道修複,出入地宮的方式就是用這古陣列。它能連接地脈之力,將人送出或接入地宮。”白南妤當先走入陣列消失。
道尊和董仲舒緊隨其後。
三人從陣列彼端出來,卻是見到周邊山巒起伏。
夜幕深邃。
他們仍位於秦嶺范圍,但不再是之前的驪山區域。
足下是個乾燥的洞窟,地面上有他們走出來後的陣列波動。
這顯然是縱橫道布設在隱秘處,用來出入地宮的一個入口。
而三人同時聽到外邊激烈的交戰廝殺聲,虛空彌漫著兵鋒激蕩的暗流。
冠軍侯在與人交手。
三人從洞窟內出來,便看見前方的山巒間,激戰正酣。
霍去病手中的赤霄劍,在他的兵鋒催發下,居然變化了形態,和他國之大將蘊含的氣運相合,化出一條紫氣澆築的龍,在他周圍盤旋,長達數丈。
那紫龍乃神兵和霍去病的意氣鋒芒,結合國運所化,鱗片如甲胄,得國運紫氣融入,威風凜凜。
穹幕深暗,秦嶺的山脈蜿蜒起伏。
雙方交戰的力量,將一些小型的山巒都打的碎石崩裂,有巨石草梗般在交戰的氣機中拋飛。
“淮南王,你謀亂天下,暗中推動參與的這些事情,可知有多少人因你而死?淮南百姓有多少被你送給了匈奴!”
霍去病的聲音,蘊含著驚人的殺意。
與他對壘的身影,若隱若現,正是頭戴高冠的淮南王。
“成事者隻謀成敗,死幾個人算怎麽回事?”淮南王聲音平靜,波瀾不生。
而除了淮南王,和霍去病對敵的還有數人。
淮南王撤出來的時候,和其他幾人匯合,一同離開,但被霍去病追上來,在這裡攔住了去路。
正在交手的,有一個便是縱橫道的另一位尊者,還有兩人是縱橫士!
激戰中,霍去病眉心衝出一頭白虎,口吐刀兵,化作殺陣,瞬間將一位士卷入!
鏗鏘震鳴,仿佛千萬刀兵碰撞。
隨著虎吼聲,那位一身甲胄的縱橫士,全身甲片龜裂,繼而身軀也被一股兵鋒絞的血肉模糊。
就在這時,衝到近處的道尊和董仲舒大喝道:“小心!”
和霍去病交鋒的淮南王驀然冷笑,橫掌拍出,掌心力量下壓,罩定了數丈的虛空。
這一掌如泰山壓頂,力量雄渾。
而在霍去病身後,還有一隻手破空探出,轟向他的後心。
那是上次突襲縱橫道山門時,曾和道尊短暫交手,神秘莫測的‘子’!
他再次出現,和上次一樣,在最關鍵時刻要取霍去病性命。
這一次,他手中有光暈流轉,一道道咒文生滅!
而此時,霍去病身上的力量攀升,陣紋從足下擴散,一座古戰場像是被挪移虛空拖入了這方天地。
千軍萬馬齊來。
長安城周邊,各處衛軍大營內,兵鋒匯聚成一道道氣柱,直衝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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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