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陳守倒吸一口涼氣,有點害怕:“不會真把我命氪進去了吧?”
有點像小時候偷偷拿手機玩遊戲充值,結果玩到後面手機欠費五百的感覺。
好在陳家老大已經管不了自己了,什麽後果都能只能陳守自己擔著了。
陳守轉身有些後怕地看向那隻巨嬰幽魂。
“痛!好~痛!”這時,遲鈍的幽魂才堪堪捂著那隻觸手不斷哀嚎,那條前半段已經不知被風吹到何處去的觸手正不斷流出黑色的血液。
陳守站在原地呆呆地感慨道:“……這變化也太大了吧,果然能力才是底氣啊。”
但陳守也很快回過神來,從銀珠給的信息來看,他和幽魂只能活一個,陳守肯定是不想英年早逝的。
既然如此隻好苦一苦巨嬰了。
“不過掛再厲害,終究不是自己的。”陳守也知道一昧地依靠外掛並不可取,作為外掛充值金額的源質也不知道怎麽獲取,還是該想辦法讓自己有所長進才是。
隨意揮霍工資不是社畜的生存法則,精打細算啃著饅頭方便麵等到下次工資到帳才是正道!
“呼~”做好打算,陳守吐出一大口濁氣,將殘余的後怕與不安壓下,自我打氣道:“那就練練手吧。”
在巨嬰幽魂的嚎哭中陳守暫時關閉戰紋,憑借自身疾步飛奔,衝到幽魂身前,猛吸一口氣,右拳全力揮出,狠狠砸在巨嬰臃腫肥胖的軀體上。
咚~
巨嬰身上僅僅只是泛起了幾層漣漪就將陳守遠超常人的巨力全部消解,甚至連下半身的重心都沒有移動一線。
不過這一拳還是有用的,讓幽魂從斷‘觸’之痛中反應過來,看見有斷觸之仇的陳守就在身下,當即暴怒,身周數十隻觸手全部抽向陳守。
但在經歷過之前的生死奔逃之後,即使進化的感覺已然消退,但那種強悍的動態視力以及與之匹配的思維速度還是留在陳守身上,這些觸手在陳守的眼中緩慢得就像是一張張劃過的幻燈片一樣,但他的身體卻很沉重,哪怕早已分析出最好的規避路線也無濟於事。
‘徒手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啊,簡直和撓癢差不多,就算是拿刀也砍不開幾個口子。’
稱量好自己幾斤幾兩的陳守也是不再磨嘰,周身浮現道道藍色紋路,身子頓時輕如鴻毛,腳步連點化出道道殘影,將幽魂的攻擊一一躲過,直到最後一隻觸手向陳守頭顱襲來之時,陳守不再避,戰紋加持之下,右手揮拳而上。
嘣!
拳與觸手相撞之後,陳守身子像炮彈一樣飛出,撞落在數十米外的土地上,激起無數紅色塵土。而幽魂的那隻觸手也是斷了大半,只能靠著不到兩指厚的血肉連接在一起,傷口中止不住地流出黑血。
疼痛不斷刺激巨嬰幽魂,但比起終於弄死陳守的喜悅比起來簡直不足為道,嘴裡發出“嘻嘻”的尖叫聲,晃動著四肢與觸手,臉上眼角上揚,它已經準備好把陳守的靈魂與血肉吞噬乾淨來彌補自己‘早產’帶來的缺陷。
可惜的是它不知道有煙無傷定律。
煙霧中,陳守甩了甩手,覺得沒必要立刻治療。
‘果然,把戰紋維持在最小功率的話消耗低了很多。’
將注意力從源質儲備的‘98.48單位’上收了回來,隨手將已經破爛不堪的外套扯下來扔到一旁,從背包裡取出自己的兩柄最終兵器:收繳來的砍刀以及自己的家用菜刀!
‘我本不欲使用它們……是你非要逼我。’陳守在心裡小小地中二了一下。
‘掃描,普通鐵製品,極易獲取。’AI立刻補上一句。
‘沒你的戲,爬!’
內心戲被打斷了,陳守也不再玩鬧,畢竟那隻幽魂雖然遲鈍但也是有限度的。
腿部肌肉頓時發力,藍色戰紋亮起,陳守身形如飛鳥躍影,驚鴻過隙,在幽魂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跨越了三十米的距離來到它的身前。
左腳猛踩地面,停住身形,一息之間,由動至靜。
陳守弓步向前,展開持刀右手,菜刀自左而右,在空中斬出一道極細微的銀色絲線。當這線與幽魂堅韌的觸手交錯而過後,手中的菜刀立即崩開一道缺口,而那根觸手也隨之被斬斷。
猩紅色的氣體自幽魂的傷口處冒出,被斬落的觸手還未墜地,陳守左手砍刀直斬幽魂下身邊緣,斬下大塊血肉,血肉與觸手這才同時落地震起小股灰塵。
一擊得手,陳守並未冒進,快速撤出三十米開外。這是通過之前巨嬰幽魂的幾次攻擊觀察到的,每一次對方都是在這個距離之內伸長觸手抽擊的,而當一根觸手伸長時,其它觸手就會縮短,越是近身這隻幽魂能夠用來攻擊的觸手也就越多,雖然威力有所下降,但最難防守,倘若是它的反應再快一點,陳守想必會贏得很艱難。
不過這隻幽魂不知道是因為剛誕生還是進食被打斷的原因,它的反應實在是遲緩,只要陳守稍微快一點,它就反應不過來,它殺傷性最強的領域直接就成為了擺設。
正如此刻,這隻幽魂直到陳守撤出它最強的攻擊范圍後才發現自己被砍了。剩下的觸手不斷拍擊地面,巨嬰頭顱雙眼流下不明液體,張著嘴發出刺耳的嚎叫。
看著這一幕,陳守不禁覺得有點滑稽,腦海中閃過活祭中那祭品被刨開胸膛取出的心臟,閃過那個被拐賣女孩的掙扎,閃過之前被巨嬰幽魂當做食物的女人流著淚閉上毫無希望的雙眼轉頭不再看自己的畫面,閃過自己被數次被這些幽魂追成死狗一樣的畫面。
陳守突然覺得這一切真是荒唐,他輕笑著向身前的幽魂問道:“痛嗎?”
幽魂自然不會回答他,仍舊在扭動著身體想要緩解痛苦。
看著怪物扭動的身軀,陳守笑著再次向前衝去,不再是停下揮刀,而是先繞到一旁,借著衝力一刀斬落怪物的右腿,然後撤退。之後再蓄力,斬掉左腿,而後是底部的觸手。
周而複始,直到巨嬰幽魂整個下身被陳守削下大半血肉,活像一個被啃噬殆盡的蘋果,它這才流著血淚嘶聲怒吼:“我……要……殺了!你!”
眉眼一沉,出於謹慎陳守放棄了這次剛出手的攻擊,飛身準備後撤,卻見幽魂伸出雙手,其上的眾多眼睛猛然睜開,齊齊向陳守看去。
陳守頓時隻覺周圍空氣凝成鐵塊,身上也如有萬斤之重,重壓之下,陳守只能一個釀蹌半跪在地,緊接著幽魂所剩無幾的觸手紛至遝來,狠狠抽擊在陳守身上。
煙塵舞動,猶如春雷鼓動之聲不斷響起,直到數十聲巨響之後,幽魂手臂上的眼睛齊齊閉闔,停止了抽擊,整個力竭倒地。
煙霧散開,半跪著的陳守上身衣服早已被撕成碎片,只有有著因果律保護的褲子還在堅挺著,僅開了幾個口子。
汗水混著血水從額頭流下,滑落臉龐,陳守右手不規則地扭曲起來,像是斷成了幾截,被抽擊帶走了不少血肉,神奇的是沒有多少鮮血流出。
盡管這段時間陳守的體質不斷變強,但終究沒有鍛煉過,上身僅有手臂有幾塊肌肉,甚至腹部還留著一些之前作為社畜證明的小肚腩,但這些不堪和他此時身上的傷痕比起來不足一提。
背部、腹部、腰部滿是傷痕,盡管因為戰紋加持而沒有被削去血肉,但其下早已滿是淤血,陳守此時如一個通身黑紫的血人,唯有頭部和胸部這些要害部位在攻擊到來前被陳守用雙手護住。
“不是說好有煙無傷嗎?差點就給我送去團圓了。”不斷喘著粗氣的陳守忍著痛說著些皮言皮語,這樣有助於他放松精神。
他得感激戰紋的加持效果包括精神方面,否則他早就該因為疼痛而精神崩潰,也不可能堅持到幽魂力竭。
“代價僅僅是一隻手臂嗎,我還以為會更嚴重點呢。”陳守左手拄刀,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我承認,從理性上來講,我不該想著一刀刀砍死你的。”陳守一步步走向那力竭躺在地上不斷掙扎的幽魂身邊走去。
“但是,哪怕是現在,我也還是會這麽選。”陳守輕輕一躍便躍上幽魂的身體,踩著它那依舊肥胖臃腫的上半身一點點往上爬,直到最高處,一腳踹到兩眼還在流著不明液體的幽魂頭上,將還算完好的左手靠到腿上,半蹲著望向幽魂的眼睛,笑著問它:“痛嗎?”
赤紅色的荒漠世界中風很小,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天上沒有太陽或類似恆星的物體,只有不知如何產生的灰蒙蒙的光灑向整個世界,就像整個世界都成為了舞台。
這讓陳守覺得爽透了,一腳一腳地踹在巨嬰幽魂的頭顱上,發泄著之前積蓄的恐懼與憤怒。
“你也配喊痛?!你不是很囂張嗎?!你!不是!很行嗎?!”陳守面露猙獰的笑容,踹得幽魂的臉扭曲不堪,還能聽到一聲聲淒厲的嗚咽。不知道究竟哪個是反派。
踹得盡興之後陳守再次半蹲著,盯著幽魂說道:“還有什麽招,你可得趕快拿出來,不然你就得死了。”
“呵~嗷~嗚嗚~~~”伴隨著哀鳴聲,幽魂臃腫的身軀驟然縮小。
陳守也因此感到腳下一空,還好另一隻腳還踩著頭,猛地一蹬,向後飛退。剛一落地,就見地面鋪滿了詭異的黑色液體,再一看那隻幽魂,它的皮肉開始破裂,每一處傷口都在流出這種黑色液體,像裝著墨水的氣球漏了口子一樣,向四周浸染而去,半徑足有二十米,陳守剛好在其中。
黑色的液體流過陳守身後便開始向上流動,接著匯於天上一點,將陳守完全困住。
“你還真有啊。”說完玩笑話,陳守略微掃視這牢籠一眼便再看向幽魂的本體。
幽魂本體只剩下一個頭顱,大嘴不斷張開,甚至到了像是要反過來吞掉自己一樣,口中的利齒開始生長,越加尖銳鋒利,其下的肌肉不斷蠕動生長,最後連同利齒化作頭上長滿利刃的長蛇一般。
在幽魂本體變化的同時整個牢籠也開始不斷收縮,一股像是胃液的刺激性味道彌漫在整個牢籠中。隨著時間推移,陳守感到自己的皮膚上開始略微有些刺痛,像是被腐蝕了一樣。
陳守面色平靜地看著著一切發生,沒有半點阻止或逃離的意思。
沒有任何托大,陳守很清楚,就像那個笨蛋AI分析的一樣,從自己激活戰紋的那一刻勝率就是百分之百。
“其實一開始我是想逃的,畢竟我之前只是個普通人,知道了別人是人販都忘了能做些什麽,更何況面對你們這些怪物。”陳守沉聲說道,他的面容之上再沒有玩笑的神色。
將手中砍刀甩到一旁,再度弓開步子,握緊左拳。這是他從漫長打架生涯自學而來的發力方式。
“但是這個身體告訴我,我還能做到一些事,能做而不去做,只會讓我心不安。”
隨著不斷言語,不斷堅定自己的信念,陳守仍舊還在不斷變強的身體中再度湧出一股力量。
收拳,蓄勢,當心中某種意氣達到頂峰之時,陳守雙腳如踏風雷,將腳下的液體牢籠震出一圈圈水波,隨之如箭離弦衝向幽魂本體。
這次,或許是因為生死之間的恐怖,也或許是因為擺脫臃腫的軀體,幽魂的反應十分迅捷,口中利齒電射而出,直指陳守。
‘看得清。’心念微動,陳守略微變換步伐調整身形便將數道攻擊躲去。
但這次怪物的攻擊不再單調,飛出的長蛇狀肌肉倒卷而來,配合前方長蛇利齒,或刺,或抽,或卷,宛若天羅地網地向陳守襲去。
陳守雙耳微動,聽到身後的破空之聲,腳步一點,飛身而起,躲過前後數道夾擊後如預想中一樣精準地踩到幽魂射出的長蛇之上,竟以對方血肉為支點發力躲避余下攻擊,從容將其全部避開,隨後繼續向前飛奔。
直到陳守欺近幽魂僅剩的頭顱之前,幽魂口中原本並無一物的深處再次射出一條如長舌的血肉, 直取陳守頭顱而去。
“你舌頭太多了。”
右腿更快於言語,一腳踢出,斷長舌。
順勢落在幽魂頭顱巨口之前,陳守眼中一道銀色流光閃過,一直放在腰間從未出手的左拳上悍然橫擊在幽魂那可憎的頭顱之上。
幽魂頜骨斷裂,血肉化作肉泥,黑色鮮血飛濺。
這般重創之下,巨嬰幽魂血肉利齒所化的長蛇飛速卷回,欲要逼退陳守。
可陳守早已看破,尚置於幽魂口中的左手再度升起一道銳利之氣,死死抓住利齒長蛇的根部,狂暴之氣不斷切割血肉,頃刻間,幽魂所化長蛇盡皆被斬斷,掉落在黝黑牢籠中不斷掙扎,最後化為黑色液體融入牢籠之內。
“結束了。”
言語聲罷,陳守周身血氣再漲,一腳向前,踏碎牢籠,一拳遞出,破碎幽魂。
拳風夾雜著銳利之意,無論是幽魂本身,還是黑色的牢籠,前方的所有阻礙盡被轟得粉碎。
灰色的天光再次灑落在陳守身上,一道長數米的溝壑徒然而生,圓形的凹面上夾雜著許多更為深入的切割痕跡。
幽魂死去,黑色的牢籠瞬間倒塌,像凝結成冰一樣墜落到地面,隨後砸碎成無數碎片,連帶著被打成碎末的幽魂一起化作灰燼。
怔怔凝望飛舞在這空蕩世界中的灰燼,陳守輕聲發誓:“雖然從我這開掛的人嘴裡說出來顯得有點自大無恥。但從我決心從你口中救下那個人後,我便不想再裝作看不見。我會直面你們帶給我的恐懼,終有一天,我會憑借自己,戰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