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閑人 第一十一章 最後1班

阿Q乖乖的給自己套上手銬。女警上前檢查好手銬，壓住阿Q，二人走出大樓，路邊停著一輛白色police警車。

“就你一個?”阿Q驚訝道:“你的同事呢，你一直這麽勇的?”。女警不答，將阿Q塞入轎車，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女警走下車，站在稍遠的路燈下，接起道:“媽，我開始第一天的工作了，我們現在別談這個了行嗎...我不想上班第一天就被解雇...”。她不知道阿Q的耳朵很靈。

嗚嗚，嗚嗚，一輛救護車到了樓下，女警掛斷電話走過來，對一個高大的醫生道:“裡面有一個被打暈的，還要檢查一下”，直到保安被擔架抬走，另有保安前來接手，女警才上車道:“今晚已經夠亂套的了，我要把你關押一晚，明天會將你移送到新警局”。

警車駛過幾個街口，停在聖邁克爾警局的門前車位，女警將阿Q壓下來，拉開玻璃門，地上飄過幾張報紙，空無一物，阿Q道:“美女警察，你不會隨便找了個空樓來關押我，要不是門口的警察牌子，我還以為是待售的空房子”“喂，有人嗎?”女警不搭理阿Q，押著他走過走廊，喊道。

“看來你是個新人。”阿Q口嗨道:“你的氣勢呢，做條子就要有氣勢，要不然黑社會怎麽怕你，何況你還是個女的，這碗飯你吃的了嘛，你應該大聲點，來，看我示范”。

不等阿Q來個河東獅吼，走廊盡頭突然冒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對著牆壁一邊錘一邊罵道:“該死的，他媽的警察，見鬼，狗娘養的”，牆壁被錘的咚咚作響，火氣很大。那身影突然好像發現了兩人，他吼道“轉過去”，聲音猶如火山爆發，阿Q對美女警吹了口哨道:“就應該這樣，老羞成怒了”。

阿Q眼尖，看那人穿著警服，大聲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不要以為你穿了身皮，就可以這種態度和我說話，信不信老子一拳打爆你的小腦袋”。

那聲音沒有搭腔，走過來，居然是個頭髮花白的老警察。阿Q挑釁道:“老東西，你的醜態被我們發現了，要不要殺人滅口啊”。

花白老人面皮褶皺蒼白，約莫六十以上，氣勢很足卻沒有輕易被阿Q激將，好像剛才錘牆的火氣不是他發出的一樣，宛若另一個弱老頭。老警察看了手銬一眼，平視著女警道:“我是科恩警長”女警道:“我是勞倫警官”。

“我其實一點也不希望你們呆在這裡，完全沒有經驗的新人，明天你會哭著求著不要呆在這裡，可惜今晚完全亂套了，市裡到處是罪犯，今晚屍體特別多。”老警察扭頭走去。

“長官，我不知道要做什麽?”勞倫局促跟著道，今天還是她第一天報道，連廁所在那，她都還不知道呢。老警察道:“放心，今夜，整個警局都是你的，不用擔心，所有人都搬到新警局去了，這裡即將被廢棄，你很幸運，只在這裡工作最後一個夜班，但是——”。

老人猛然轉身道:“給你一個忠告，當指針指向11點之後，除了檔案室，無論警局的其他任何地方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出這個檔案室大門，一直呆到凌晨四點，聽明白了沒有！”。最後幾個字幾乎是老頭吼出來的。

女警嚇的退了一步，驚疑不定道:“收到，長官”。阿Q道:“上廁所呢?”老警察帶二人進入掛著檔案室牌子的房間，約莫二百平米，越過一排排高大的檔案櫃，指著角落的一扇門道:“這是檔案室附帶的衛生間，記住，11點到凌晨四點之間，不要出檔案室的門”。

“要是淨水器中沒水喝呢，口渴呢”阿Q挑刺道。老警察用看死人的眼睛看了這個小癟三一眼，又對女警變得溫和，眼底閃過一抹失望，歎了口氣，他指了指牆上大大的時鍾道:“現在是10點半，還有半個小時，我帶你們簡單了解這所警局的布局”

“大門，你們知道的，那邊是服務大廳的櫃台...更衣室...廚房...證物間...辦公室...審訊室...槍械庫，好了，基本上都搬空了，明天白天是最後的掃尾，然後轟隆一聲，整個警局將會被夷為平地”老人用飽含深情的目光一一掃視走過所有的房間，最終在檔案室裡道別。

站在門口，老頭晃了晃手表道:“還有兩分鍾，站住，不要出來，我走了，記住，所有911的電話都會自動轉到新警局，這裡所有的電話都已經斷掉了，所以除了你們的手機，一切都會很安靜，4點我再來接班，不要出門，記住了”老警長交接了鑰匙，關上檔案室的門，隔離了兩人的視線。

阿Q嘲笑道:“不得不說，我被這老頭唬住了，新人勞倫，從現在開始，你將絕對絕對不能出門，好怕怕”他舉著手銬的雙手道:“可惜，現在我要上廁所，勞倫警官，是不是可以打開我的手銬了”。

“閉嘴”女警用槍指著阿Q道:“不要耍花樣”打開手銬，趕阿Q進了洗手間。完畢，女警要給他銬上，阿Q躲避道:“不用了吧，我只是打破了一扇玻璃門，打暈了一個警衛而已”。

“不用多說”女警槍指著阿Q道:“具體的損失還需要公司核查，至於有沒有其他的犯罪，我們還需要核實，目前，作為嫌犯，還需務必配合，請呆在我視線能夠看到的地方”說著毫不留情將阿Q左手拷上一把椅子。

椅子正對著檔案櫃前的一張大桌子，桌子上一個電話機，一個台燈，一個筆筒，上面幾張紙。女警官靠在座椅上轉了一圈，神態放松下來，似乎想起了什麽，又皺起了眉頭。

“勞倫”阿 Q用了三個語調道“勞倫，勞倫”。

“閉嘴，又怎麽了?”女警怒道。“我要喝水。”“自己去取”。阿Q訕笑道:“我這不怕你又用槍指著我嗎”說著雙手將椅子抬起來抱著跑到飲水機前，將椅子放下，右手取出一個紙杯子，灌了一口涼水道:“幸好飲水機還有十分之一的水，勉強夠一個晚上”。

扔掉紙杯，取出一個新紙杯，放一半開水一半涼水調和，一手拖著椅子，一手端著水，彎腰跑到勞倫的辦公桌前，將水杯推過去，自己坐在她對面。從頭到尾盯著他看的女警見他沒有使什麽么蛾子，接過抿了一口道:“謝謝”。

和美警隔著辦公桌，阿Q坐下，抬頭皺眉看著檔案室裡一排排頂燈照耀得室內宛如白晝，阿Q關掉桌上的台燈道:“真浪費”。女警緊張的把住槍柄道:“不要做蠢事”。

“太亮了”阿Q道:“這些燈至少可以關一半，你們太浪費納稅人的錢了。”又扭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道:“我叫阿Q，你可以叫我Q哥，我們是11點被關在這裡的，一直要到4點，這是一個事實，所以將在這裡相處5個小時，那麽我們就是5個小時的朋友了，你說是不是，勞倫”。“誰和嫌犯做朋友，請叫我勞倫警官”女警倔強道。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你無法否認的，從怎們相互知道名字，又相處一室開始，我們就是了，勞倫”阿Q兩眼亮晶晶道。“閉嘴”勞倫打開台燈道。阿Q閉上了嘴，然後隔著桌子兩人像個鬥雞眼似的相互尷尬的對視。

女警頭髮全部梳向後面，在腦後扎成一個大丸子，鵝卵臉形，眉眼深邃，臉色白淨，雖然不是東方的那種晶瑩光滑，絕頂漂亮，但也越看越耐看。女警禁不住道:“你在看什麽?”“看年輕漂亮的女警”。

“油嘴滑舌”女警道:“老實交代，你為什麽打劫浦東森島帆集團”。“冤枉啊”阿Q喊屈道:“我只是想站在高處，看看城市的風景而已”。“看風景你用槍打碎了玻璃，打暈保安?”女警用一個你騙傻子的表情道:“不要忘了，你的槍還在我的車上，格洛克34，將會作為你入室搶劫的呈堂供物”。“我搶劫了什麽，難道你沒發現我只是望著窗外發呆，根本沒有翻箱倒櫃。”“那也是搶劫未遂”。

話不投機， 又是一陣尷尬的對視，女警看他走神，道:“你在想什麽?”“我在想今天黃昏的時候，在汽水店買了一瓶1783年的Schweppes牌汽水，店老板很年輕，我對她一見鍾情。”“然後呢。”女警八卦之魂燃起道。

“我請她喝汽水，我把手表給她看，滴答滴答滴答，我們在一起看著指針跳動了60秒，做了一分鍾的朋友”阿Q道。女警皺眉道:“你根本沒有手表”。“我送給汽水店老板娘了”阿Q面不改色道。

“無聊”女警後仰，晃了晃靠椅道:“漫漫長夜，哎，可惜我的書放在警車上了”。“你還看書?”阿Q道。女警傲嬌道:“我可是聖邁克爾大學文學系東方學專業的高材生”。“失敬失敬”阿Q右手豎起大拇指道。

燈光開始閃爍。女警心中一緊，掏槍指著阿Q，“哇，要停電了”阿Q心災樂禍道:“喂，可不要走火”。

燈閃爍了幾下，女警見恢復了正常，放下槍。“走吧，怎們去拿你的書。”阿Q道。“算了，長官說不能出門”女警乾巴巴道。“不會吧”阿Q道:“你這個菜鳥這麽容易就被他唬住了，那老頭多少歲了，快七十了，哪個警局有這麽老的警察，我懷疑你被整蠱了”。

女警眼神閃了閃，搖了搖頭道:“還是不去了”。叮鈴鈴，桌子上的電話機居然響了。阿Q嘲諷道:“瞧瞧，那老頭不是說‘這裡所有的電話都已經斷掉了’，看來這鬼話只能哄騙你這樣的萌新”。

女警動搖了，拿起聽筒，聽到對方聲音，驚喜道:“蘇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