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空 第9章 再見玲瓏

姚府坐落於皇城邊上，由此可見權利極大，琳國開國大元帥已經是姚廣曦不知道多少個曾的祖父了，而姚家能穩居此高位數千年，甚至於幾乎將元帥這個位置做到了世襲，可見其家族的能力之強。

“父王，這位就是我跟您提到的蕭陽。”

……

我被安排住進了一間客房，不得不感慨在這個地界，權利和金錢確實是好東西，能讓人少許多煩惱。

我正在澡盆裡感慨著，屏風後突然衝出來兩個侍女，嚇我一跳，想必是二公子姚延安排的，我將其屏退，心裡直罵娘。

——這幫人還真是奢靡。

姚延拉攏我也不全是因為認可我，人生是分三六九等的，一個“上層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一個“下層人”產生拉攏的，除非你對他來說有些價值。

而我，說起來是執旗人，事實上只不過是從棋子裡的士兵變成了看起來比較華麗的車或馬，遠遠達不到皇后和君主的級別。

是了，我放棄了一段值得珍惜的感情，他們確實是我人生中彌足珍貴的一點，卻也僅僅只是一點，自此我們已形同陌路，是兩條路上的人。

我想見到大哥所謂的“和平”，想快點見到，那是一條與姚延不謀而合的道路，是以血澆築而成的，華麗又無缺的和平城堡。

柳允壽沒問我為什麽，也不需要問了。

十天后，煜國國都——離城。

我承認自己見識淺薄，作為六國之中最大的商貿中心的離城，繁華程度遠超我的想象。

各國的奇珍特產，在這裡幾乎隨處可見，甚至還有湘國的傳教士在吆喝他們的教義，企圖感染一些信徒，而買教義的錢，便當做是入會的船票，讓我不得不懷疑他們對於所謂“仙”的忠誠度到底有多少。

既然重商，那必然有黑市，只要是能賺錢的，只要不影響自己，什麽不能賣?

道德?在煜國的黑市裡，道德才是最沒用的東西，有錢好用嗎?

更厲害的商人，看中的從來也不是錢有多少，而是一種長遠獲得利益的通天大道！

姚延帶著幾個侍衛前往了皇城，留我一人在城內瞎轉悠，好巧不巧，在一個犄角旮旯，我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廁所”，玲瓏商會！

——不是，它這麽小是怎麽把分店開到商貿之都的?

而且，要論偏僻那是一個比一個偏僻，它為什麽還不倒閉！

命運使然讓我遇見了另一個它，那，進去看看吧。

一如既往地小，沒有任何裝潢，仿佛多一點都是在浪費，我正四下打量，一個滿臉褶子的蒼老面龐突兀地從窗口探出來，嚇了我一跳。

“客官，來點什麽?本店啊，要什麽有什麽，你也別說老頭子我吹大話，只要價錢到位，就是你要這天上的月亮啊，我玲瓏商會也能給你弄下來。”

他的聲音蒼老喑啞，我想到伺機出動的毒蛇，不同的是他的聲音雖然讓人感覺陰冷，話語中卻透露著一種濃濃的煙火氣讓人倍感親切。

我確實沒什麽想要的，只是來看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但又不好意思拒絕，畢竟來都來了。

“取年份高的陰沉木做成鉚釘狀，取處暑時節泛有紫色條紋的白胡桃木做打坐台，松木焚香若乾。”熟悉的配方，只是少了我采集的登仙台的雲氣。

只看到老頭眉頭一皺，似乎是在思考價格，我看到他猛的抬頭，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澤。

“先生可是陸沅陸先生?”他試探著詢問，卻讓我心裡咯噔一下。

——陸沅，多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好像也不久，不過五六年光景罷了。

與我而言不過須臾之間，卻仿佛隔了千萬年，千百年的光景，唯她，叫了我一聲陸沅，她說:“你自由了。”

我恨她，她騙了我，我被永遠困在那一天，我的手指下意識摩挲著懷中小小的香爐。

——小霜兒，你可真是個騙子，我以後還是叫你小騙子好了。

見我未答覆，卻也未否認，老先生卻確定了我的身份。

“是這樣的，陸先生。”老人的語氣突然變得尊敬無比，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宋老板給您留了句話，讓您有機會的話去一趟湘國。”

“沒了嗎?”

“沒了。”

“宋老板是誰?”

“我玲瓏商會的幕後老板，小人只能說這麽多了，宋先生請自便。”

老人的態度放得更低了，卻下了逐客令。

一團迷霧在我的面前，想要撥開雲霧，只能去湘國了。

可目前的我，處處受製，暗中肯定有許多人在監視我，這是姚延為了控制我而做的，怎麽會允許我獨自前往湘國。

按他的說法，這是為了保證“執棋人”的安危。

我記得當年江九鼎還在的時候跟我提過一嘴，玲瓏商會的老板姓宋，名玲瓏，所以叫玲瓏商會。

既然老伯說有個宋老板在湘國等我，那說明千年以前的時候，宋玲瓏或許知道些什麽，卻沒有勸阻，反而以一種極其優厚的條件和我簽了合約。

宋玲瓏和那位“仙人”有無關系我們暫且不論，既然宋家能憑借隻言片語就判斷出我會成為如今這個被“鎖住”的模樣，那麽這湘國，我還非去不可了。

走在煜國的街道上，我思緒萬千，周遭的嘈雜仿佛與我並不在同一個緯度。

回到旅店，才發覺姚延早已經回來了，看他的臉色，並沒看出什麽異常，但我隱隱覺得這件事不太順利。

琳國並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利益讓煜國動心，不，有一點，琳國的整個商業圈！

琳國資源豐厚，自然而然也會帶動商業的一些發展，但相比起煜國的更成熟的商業模式，琳國的商人們仿佛就是在過家家。

恐怖的觀察力和執行力！

這是各國對煜國人民的中肯評價，由一個商人建立起的國度，當真可以稱得上是商人們的終極理想——打造一個商業帝國。

煜國的要求對於一個國家來說，確實是把握了其中一項軟肋，尤其是對於琳國來說，更是致命的打擊。

琳國除了資源更為豐富，並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若我是個煜國的商人，壓根看不上琳國那點資源，唯一有些吸引力的，只有商業圈。

這是一步險棋！一著不慎，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