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僚機王 二百九十七. 林間學校之行 與 你這褲兜怎麽鼓鼓的

被大善人不死川挨個撿到，在營地裡當起了苦力。

佔地面積差不多200平的露營地上，4頂大帳篷被搭起，中間的空地上，已經擺好了烹飪道具，並點燃了一個火堆。

雪野飲人這個主動脫組的人，跟著堀北他們一起入組了。

口口聲聲說沒必要交朋友的雪野，也慢慢交到朋友了麽?

不錯，是個好開端。

四人餐變成了十二人餐(淺間將雪野算做了3人，並預留了1人的余量)，料理壓力大大增加，因此每個人都被明明白白地安排了任務。

淺間警告不死川，不要再隨便拉人進組織了，他們活動⑥組不是施粥放糧的福利院。

“我盡量哦~”

不死川信誓旦旦地向淺間保證道。

結果10分鍾之後，累得只剩半條命的伊萬理到達營地，又加入到了淺間他們的隊伍中。

如果再拉人進來，就只能縮減雪野的午飯，實行戰時配給制度了。

時間已經下午一點，淺間再一次梳理分配工作後，大家都忙活了起來。

龍崎、有馬、淺間負責備菜、燒烤以及炒菜。

他們三人在取水處直接衝了一個涼，把身上衝洗乾淨。

要是在過去，體力只有3的淺間這麽乾，估計大概率晚上要進ICU。

如今站在大太陽和風中晾十幾分鍾，就乾爽起來。

龍崎講究地圍了一個頭巾，乍一看仿佛是某個大廚從漫畫中走出來。

把蘋果皮削成一條線的他，提議要和另外兩人比一比刀工。

第一是皮不能削斷，斷皮的人直接出局，第二是長度要盡量長，這也意味著蘋果皮寬度越窄越好，寬度差距4mm以內，長度差距5cm以內的同分，第三是速度，時間越短，得分越高。

一聽比賽，幾個試圖展現一下女子力的女孩們立馬圍了過來。

長期幫忙做家務的有馬也在比賽前露了一手雕蘋果，英和校徽的陰陽刻，東西一拿出來，龍崎的臉色就嚴肅了很多。

但他們倆在淺間面前都不太夠看，專家級烹飪技能，全面強化著淺間的廚藝，花了3分鍾將手中蘋果削出了23米長的蘋果皮。

堀北看到淺間拿了最後一名，比自己用計要到可愛女生電話還要讓人高興。

“還行吧，淺間，雖然這個長度確實很誇張，但你是最後一名哦！龍崎8米長的蘋果皮只花了30秒，有馬16米長的蘋果皮只花了55秒。”

龍崎沉聲提醒著堀北。

“笨蛋，自己看蘋果皮上的字。”

堀北小心拈起細如絲帶的蘋果皮，對著陽光照了一下，上面的文字隱約可見。

「山寂湖出，奧瀨幽谷，高天魚翔，鏡水鳥逐，栩栩森羅，蔚蔚舳艫，俯仰感懷，不知歸處...淺間靜水、二見月海、不死川理世、間島麻衣...聚於十和田湖畔記。」

“三分鍾在蘋果皮內側雕了這麽多個漢字?你還是人類嗎?淺間?”

雖然看不懂前面寫的什麽，但見淺間連他的名字也寫進去了，堀北不由有些感動。

間島剛想收藏起來，確認贏下勝負的淺間卻將蘋果皮扔進了火堆裡。

“雕蟲小技，開始備菜吧。”

女孩子們覺得可惜，她們還不知道淺間到底在上面寫的什麽。

有馬和龍崎相視苦笑，雖然一直贏下去的人生會很無聊，但在稍微認真起來的淺間面前，他們還是想好好贏一次。

雪野和羽生對視一眼，現在的大老師有些可怕——嗯，是蘇聯生產隊長的味道。

女生們負責的部分，是咖喱飯和蔬菜沙拉。

咖喱是便利超市裡買的咖喱塊，土豆、洋蔥、胡蘿卜、五花肉等食材都被淺間他們處理完，幾個王林蘋果被切好泡在鹽水裡，台面上還放著一塊黑巧克力，用來增加咖喱的風味。

間島很早就淘好了米，按照波奇小姐的半杓鹽、3滴油、3滴醋的比例煮飯，靜靜蹲在幾個鐵盒子前觀察火候。

二見帶著伊萬理做沙拉，每樣蔬菜水果的配比都精確到克數、顆數，大有行政總廚的風采，雖然只是做沙拉。

不死川簡單炒了一下五花肉，還沒等肥肉的油脂被榨出來，就像煮火鍋一樣，將食材統統倒了進去，然後像魔女攪拌坩堝裡的魔藥一樣，舉著長柄圓杓嘻嘻嘻的攪拌著。

看到不死川提前20分鍾將巧克力放進了鍋裡，淺間恨不得跳過去大喊，

“為什麽不把坩堝從火上端開再放豪豬刺?！不死川小姐，因為你的愚蠢，格蘭芬多扣5分！”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感覺沒有那麽油膩，這句話或許讓英和蝙蝠俠來說更合適。

“雪野，麻煩再加點柴火。”

龍崎像烤鰻魚一樣，用小扇子加大著煎鍋下的火力。他和有馬負責煎牛排、土豆、菠蘿，以及調製各種醬料。

雪野、羽生則負責堆疊柴火，運輸木炭和各種食材。

至於廚藝基本為零，且很有可能做危險動作的堀北，跟著淺間一起烤肉串、雞還有扇貝。

“咦，淺間，你這褲兜怎麽鼓鼓的?”

堀北看著有些PTSD了，淺間這大家夥，該不會是對著一隻燒雞發情了吧?

淺間聞言往褲兜裡一掏——

是之前龍造寺蟬羽敷腳的葡萄味芬達，剛剛衝涼的時候，光顧著聊天，忘記喝了。

他直接單手開罐喝起來。

堀北怪叫起來。

“喂！你這家夥，一點分享精神都沒有嗎?”

“下次一定，請你喝到飽。”

不知為什麽，堀北覺得淺間指的是把他丟進十和田湖裡喝個飽。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堀北認認真真當起了沉默的工具人，比羅伯特還要羅伯特。

淺間用平底鍋向大家展示了爆炎·超猛火顛杓的技巧。

看鍋中魷魚火候已到，淺間迅速澆上調好的醬汁，又在火堆裡澆上一杓色拉油，鍋底火勢猛然躥起，淺間趁著猛火將魷魚圈和新加入的嫩蔥紅椒爆炒片刻後出鍋。

這道複刻廣州米其林餐廳的蔥爆鮮魷魚，讓在旁邊打下手的雪野和堀北狂吞口水，而烹飪大賽的評委團早就聞著味等候在他們營地避風處的戶外桌邊。

在此之前，評委們已經嘗過了淺間做的果木時蔬烤肉、鮮椒蒜蓉扇貝，這次比賽的冠軍歸屬已經毋庸置疑了。

真不知道這個白發少年，是哪位大師家的孩子...也沒聽說過姓淺間的頂級廚師啊?

至少要品嘗100組午餐的評委團沒有留肚子的意思，每人在淺間他們這桌至少嘗了10道料理。他們發現，明明有些料理初入口感覺只是不好不壞，但都有一種令人無法忘懷的奇妙回味。

評委佐佐木第一個舉起了10分牌，隨後的評委也沒有掃興，直接給了滿分。

全滿分的成績，讓淺間這邊10個人都歡呼起來，雖然200kg的蘋果禮包聽起來很麻煩，但總歸是個獎不是嗎?

評委團臨走的時，佐佐木走到淺間身旁，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放心，淺間君，這個冠軍我保證一定是你的。”

美術老師俏皮地笑了笑才離去。

“淺間！我們這個滿分該不會是付出了代價吧?！你這家夥，犧牲太大了吧。”

堀北又開始擅自感動起來。

“我也想為組織犧牲啊，幾個億灑出去我都不可惜的。”

羽生適時奉上了逆天發言。

淺間觀察了一下四位女生的表情，沒想到她們居然都聽懂了！

“靜水君，佐佐木老師很關心你呢。”

“確實感覺，佐佐木老師對靜水和對別人完全不一樣。”

伊萬理和不死川對視一眼，伊萬理說道，

“其實，佐佐木老師很早就開始關注淺間君了。她在美術教室，創作了很多[閱讀少年]主題的作品，基本上，所有模特都是淺間君。”

淺間不太理解，自己在遇見系統和大明神前，為什麽會被佐佐木盯上。

之前的美術實操課，自己的表現應該很糟糕才對吧?

桌上的料理還沒涼透，幾個人坐一圈吃吃喝喝，閑聊起來。

先是聊了眾口難調的食物和文化。

不是可樂代表美國，人們才喝，而是可樂本身就好喝;美國人並不能像輸出麥當勞、星巴克一樣，將自己的那一套體制移植到其他國家;相反，政治經濟文化輸出都處於弱勢的東南亞，它們的美食反而能在東西方左右逢源。

比起制度、律法，普世的道德或許更能像美食一樣，在其他土壤上生根發芽。

淺間表示讚同，他上輩子出差總能碰到法國德國的朋友說“孔夫子曾經說——”後面接一段在論語裡完全找不到對標的話，但這些朋友真的很愛孔子。

龍崎罕見地發起了話題，說古往今來，道德理想主義永遠都會敗給道德實用主義。

為此他講了很多因為底線原則這些東西失敗的例子，比如宋襄公不肯半渡而擊，劉璋懷柔被劉備輕取，竇建德一身英雄氣卻兵敗即亡，又歎司馬懿殺曹爽直接把道德原則丟進臭水坑，導致日本戰國大名沒一個好東西。

這番論點，直接引起了所有男生和不死川的共鳴。

三國故事在日本已經是國民性的東西了，青森的睡魔祭就有不少三國武將面孔，因此可以聊的話題有很多。

熱烈討論完[三國10大意難平]後，龍崎又將話題帶進了對[道德實用主義]的批判——目前世界盛行是[道德實用主義]，因此政治正確越風靡，社會越割裂。

有馬提到，實用主義和功利主義是一對孿生兄弟，實用對效率的注重，最終會讓社會每個領域的實踐標準變為少數人的實踐。事實上，功利和實用主義令人狹隘，任何所謂的低效、無用，只是社會衡量標準過於單一罷了。

講到這裡，羽生、堀北、雪野已經跟不上版本的更新，只能悶頭乾飯，而不死川之外的三位女生早已經昏昏欲睡了。

連續喝下2罐芬達的淺間，指出了現在的實用主義，和實用主義的初衷發生背離，胡適的老師約翰·杜威的工具主義，威廉·詹姆斯的經驗主義，主要目的是培養社會整體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和思維。效率革命的最終目的是能夠造福所有人的生存方式的革命。

社會現代性將被後現代顛覆，原本的標準、秩序、定義被消解，社會上的每一個人，都將成為自由漂浮的個體。但大部分的現代人，沒有做好準備。正如美國南北戰爭，那些日子過得不錯的奴隸，並不想對著自己主人舉槍;正如沒有官方紙媒的時代，那些被假新聞和老消息包圍的人們，竟不知道怎麽正確地搜索新聞。

淺間又向有馬和龍崎推薦了齊格蒙特·鮑曼的《工作、消費主義和新窮人》《流動的現代性》這兩本書。

龍崎哼了一聲，

“難不成得去近衛家的那個書店才買得到?”

“我家裡有，下周一帶給你們。”

“嗯。”

只有淺間發言時，二見和間島才會強打起精神，拿著筆記本記錄著相關名詞。

不死川則是安靜聽著淺間、有馬、龍崎的高談闊論，在一旁用小爐子給大家複烤著冷掉的食物。

午飯還沒吃完，學生會的人就推著手推車，將他們的獎品發放下來。

最終核定的冠軍是一年A班活動⑥組，所以獎品也只有四份。

有馬關於[四份獎品全給到戀愛谘詢部]的提案全票通過。 畢竟如果沒有戀愛谘詢部組局，也不會有這麽一頓飯，即便沒有這頓飯，淺間靜水還是會奪冠，因此糾結怎麽分蘋果，沒有任何意義。

淺間和不死川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福利院，和二見、間島商量一番後，直接叫上了服務區的工作人員，將禮品寄到千葉精益福利院。

這讓有馬吉彥更加相信，淺間是英雄史詩裡的男主角。按照《千面英雄》這本書所說，淺間靜水已經完成了向著目標[啟程]、經受困境磨難獲得[啟蒙]兩個階段，正在處於英雄[歸來]，為家鄉送上禮品的最後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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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吃完，女生們鑽進帳篷午休，有馬和龍崎去協助晚上試膽大會的布置，堀北和羽生開始了新的搭訕之旅，同時將雪野也帶走了。

沐浴著湖風，望著漂在湖上的各式遊艇，淺間獲得了片刻而永恆的寧靜。

就來想想，今天龍造寺說的那些話，到底代表著什麽吧?

夢見他不像他，是因為龍造寺蟬羽對他還不熟，所以夢境中的腦補形象有所缺陷?

不對，龍造寺蟬羽明顯觀察了他很久，淺間靜水在現實生活中，怎麽可能會像《愛上不存在的他》電影男主角真中那種渣男?

一個聲音打斷了思緒。

“大老師，你這褲兜怎麽鼓鼓的?”

駒場的遊艇還在湖面上飄著，但駒場卻穿著浮誇的外骨骼裝置，走到他們營地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