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不朽 第35章 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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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停下脚步，转头望着中年男子，见对方面露真诚，不像是说假话。而且，就算是要说假话，也不可能拿着一头妖兽来论。从刚才师徒三人的对话之中，这头疾风狼王显然是值不少的钱。

他微微点头，也不做作，当下又看向那头受伤的狼王。不过，他并未看清狼王，而是看到那头狼后在帮狼王舔舐伤口。就在他看着的时候，那头狼后也转头看向了他，一双幽绿色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人类的情感。

那是乞求！

没错，高高在上的狼后竟然向着敌人乞求，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千古并未觉的有什么不妥。因为狼后是在替狼王乞求，是一个妻子在为丈夫乞求，这并不是一件有失尊严的事情，而是一种莫大的勇气。

“放了它！”

“凭什么？”

这次说话的是三人，少女与两名青年都是一脸煞气地盯着千古，就连原先对千古示好的那中年男子也在盯着他，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须知，一头大妖的价值真的太大了，单单是一块妖晶就已经价值万块元石，而疾风狼王更是大妖中的佼佼者，算上狼牙以及皮毛，总价值恐怕要在三万块元石。而换算成银钱，至少也得需要数十万两白银。

这可是数十万两白银，要知道常人花上几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的银两，眼下千古竟然将这些财富拱手放掉。如果这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刚刚从山疙瘩里爬出来的，连一头大妖的价值都不知道。

“它没错！”

“它没错？”

少女三人齐齐念叨了一句，跟着又对视了一眼，他们想要继续反驳，但是又找不到可以立论的东西，好似这话就是在阐述着一个事实。

既是事实，如何反驳？

“呵……这话说的有意思，有意思！”中年男子笑着不住点头，嘴上继续说道：“茫茫修行路，天道最无情。抬首面苍穹，万灵皆平等。”

“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对与错，只不过是人类自己定下了所谓的是非，若是真正分辨下来，又有谁能说得清是对是错，孰是孰非？”

“小兄弟今夜的一番话，倒是让张某打开眼界，受教了！”

千古并未还礼，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的意思与中年男子所说的完全不同，其实，他只是动了恻隐之心。再者，狼王攻击他，只是想要吃肉。它是狼，不是狗，所以自然不会像狗一样去吃屎。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这……难道有错吗？

只是，中年男子的一番话发人深省，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就像路一样，其实世间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对对错错，是是非非，没人能够说得清，也只有这片天地恐怕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虽然中年男子受教了，但是真正长见识之人反倒是千古！

“师傅，咱们不会真的放了那头狼王吧？”一名青年问道。

“不错！”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似是看穿了三人的心思，又道：“那头狼后实力并不逊于我，只是她产仔不久，血脉不盛，实力不在全盛时期。但是，如果我们非要取疾风狼王的性命，那头狼后一定会拼命的！”

“我虽有把握对付那头狼后，但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且……”说着望了望少女三人。

少女三人自然明白中年男子的意思，一旦发生冲突，中年男子见无法顾及他们，到时必将面整个狼群。上百头狼一齐攻击，以他们的实力恐怕还拦不住，必会有所损伤。可是想着这么多的财富只能看却不能拿，他们多少有点不甘心。

而在这时，中年男子已经走向狼群，出奇的是，那些灰狼主动让开了一条道，没有做出誓死保护狼王之事。要知道，狼王受伤之后，狼群是绝对不会让人接近狼王的，因为这等于将整个狼群交到别人的手里。

此时此刻，这种看起来异常荒唐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中年男子穿过狼群，走到狼王的面前，伸手拔出插在狼王腰部的那柄雪亮的刀，又取出一些疗伤药洒在狼王的伤口。他的动作很是自然，也很顺利，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头狼王，而是一个受伤的老朋友。

这个画面十分怪异，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什么。

因为本身就没什么可说的，给朋友疗伤又有什么可说？

待这一切结束之后，千古又是对着中年男子施了一礼，随后继续选择离开。他心里有些堵得慌，他理解中年男子的做法，但是不理解狼王的选择。世间仇怨无数，为什么只有狼王能够放弃仇怨，人却是记在心上？

难道……一个人连头狼都不如吗？

“师傅，那头狼王竟然让你疗伤？”

“呵呵，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报以真诚，狼王自然放下恩怨。”中年男子说道：“其实，在这点上，人确实连畜生都不如。”

听到这话，千古豁然停下了脚步。

是的，在真诚方面，人确实比不得畜生。人与人之间有很多的猜忌，尤其是在对方最危险的时候，哪怕是亲兄弟，甚至亲父子都要防着一手。而畜生是不会猜忌的，也许这是所谓的愚忠，或是愚蠢，却是最好的。

片刻，他摇了摇头，他离十四岁还差几个月，现在就想着这种问题，似乎……有点故作老成，但是他还需要去装作成熟吗？

不用，原来他早就已经成熟了……

夜色弥漫，空中没有星光，有的只是黑暗，但是这股黑暗无法遮住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睛早就与夜色变的一样的黑。

“小兄弟，等等！”中年男子又叫住了他，道：“张某见你一个人出现在茫茫荒原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迷路？”

千古并未说话，他知道中年男子也是出于好心，但是该防着的时候还得防着。他终究是人，中年男子也不是那头狼王。

“哼，不识好人心！”一旁的少女却是冷哼了声，道：“我们好心好意地收留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处处提防着我们！”

“这只是妖林外围，再继续往前走就是內围，里面有无数的大妖，甚至还有妖王。你要是不怕死的话，那你就继续往前走！”

“小雨！”中年男子叫住了少女，又看向千古，笑道：“出门在外，处处小心是对的。若是小兄弟信得过在下，就留下如何？”

“好！”

千古点了点头，也不矫情。他有太多的事情要了解了，譬如妖林。他听说过这个词，但是并不了解，现在听那位少女的意思，妖林应该是一处地方。当然，妖林究竟是什么地方，他就不知道了。

他并未急着去问，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眼前的四人。虽然明知猜忌别人很不道德，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至少在确定四人的身份之后，他才会透露自己的信息。所以，他现在并不打算问道这些问题。

随后，他走到早先的炭火一旁，又加了几块黑炭，做完这些便盘坐在地上，想着少女刚才说的话。妖林的事情暂时不想，而是想着大妖与妖王。若是所料不错，这应该是衡量妖兽境界的两个词语。

既然有大妖，那么多半就要小妖。他想起了白天斩杀的那头猪妖，力量接近万斤，却又不到万斤，而狼王的力量又超过了万斤，并且还在数万斤以上。若是照此推测，那头猪妖也许就是一只小妖。

“小妖就拥有这么强的实力，妖王的实力……”

“哼，本来还以为你真的不怕，原来刚才都是装的！”少女这时走到他的身旁，随手递过一块肉饼，道：“诺，给你的，要是害怕有毒，你可以别吃。反正我们也不缺一块肉饼，就当做喂狗了！”

听到这话，千古伸出去的右手立时顿住，停留片刻之后，还是伸了出去接过肉饼，随后说了声“多谢”，便又重新坐在地上。

少女又是冷哼了声，嘴上不饶人，道：“这么小的年纪，就学着大人出来闯江湖，真不知道你家人是怎么想的，还是你自己就喜欢装成一副冷傲的样子，学那些小说中的冷面侠客，一点劲都没有！”

千古顿了顿，随后用尽咬掉一块肉饼，嘴中说道：“你也不大！”

“怎么，我说错了不成？”少女冷声说道：“如果你不是想要装成那些冷面侠客，为什么吃肉饼的时候竟然不去烤一会儿？”

“难不成你像那些妖兽一样喜欢吃生的东西？”

千古停下动作，看向手中的肉饼之时，才发现竟然是生的。咀嚼着那种干涩生硬的肉饼，他很想吐出来，但又没有吐出来。要是将嘴里的肉饼吐出来的话，岂不是承认了少女之前说的那些话吗？

换句话说，他就是等于在暴露自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要是此事被暴露了出来，其他的信息也就不重要了，因为没人会去在意一个连路都找不到的毛头小子的死活，于是说道：“很有味道！”

这话刚刚出口，他立刻就发现不对了，似乎……他根本就不是在隐藏自己，而是在跟少女较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