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不朽 第541章 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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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千古，竟然还是让你逃了！”

没有去仔细盘查，但白仁道知道千古一定借此逃走了。他们前后数次交锋，对于千古的心计他是深有体会的，千古一定不会放过这次离开陈郡的机会。毕竟这次机会是他亲手给的，错过这一次，不知何时才有。

这一刻，白仁道感到了挫败！

一次让千古从他眼皮底下逃走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运气，但前后数次能够在他眼皮底下逃走，只能说明一点，千古的心智不再他之下！

一个有着无限潜力的千古已经让他感到一阵头痛，如今再加上毫不低于他的心计，今日离开之后，再相见时，他们的形势将完全逆转！

曾几何时，他习惯于将别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看着那些人如同玩偶一样在他手底转悠，但始终无法逃出他的手心，这种乐趣让他回味无穷。如今他被一个智计毫不下于他的人给盯上了，以后谁是玩偶恐怕难以定论。

白仁道心里再次冒出了那个念头，是否该与千古为敌。如果当初知道此人竟然这么难对付，他恐怕不会出手，即便出手也不该这么快暴露自己。

“唉……”

白仁道轻叹了声，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脑袋中的愁绪甩出去。但任他如何去甩，那张面孔始终无法甩出去，一双无情的眼睛在盯着他。

“难道他就是我的梦魇吗？”

白仁道一阵头痛，不过，既然两人注定了成为敌人，他也没必要再去后悔与抱怨。他白仁道成名至今，还真的未曾怕过谁，千古也是如此！

再者，如果这个世间没有人智慧可以跟他匹敌，岂不是太无趣了。如今陡然冒出了一个对手，他应该为此感到兴奋，因为他不用在孤独一人了。

“刘千古，我等着你回来！”

……

过了天地将最黑暗的阶段，夜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天际不知何时冒出了第一缕光芒，跟着浮现出了鱼肚白。

赶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千古终于停下了脚步，俯身看着下方的苍茫大地，心中顿生豪情，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他将再也无需去担忧别人的算计了。

李月心站在腾龙戟上，心里也是一阵高兴。这么长时间的疯狂逃窜，终于在这一刻停止了，他们总算可以松口气了。但紧跟着又是一个问题冒了出来，他们虽然逃出了白仁道的追杀，可接下来该去往何处？

阴阳教？

李月心自然想回去，但她没脸回去。长老与一众阴阳教弟子都死了，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会让他人怎么看？

最无法解释清楚的是，她负责禀报秦国的一系列军事措施，但她根本没能完成任务，而且令整个楚国损失惨重，不管如何，她都要付出代价。

“心儿，我们去哪？”

这时，千古问了一句，而这一问却是让李月心不知该从何回答。千古似是不知道李月心的心法，自顾说道：“听说阴阳教可与武神院并肩，但底蕴远在武神院之上，我仰慕已久，要不我们去阴阳教看看，正好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

见李月心神色坚定，千古不禁皱起眉头。之所以他会选择回阴阳教，他是为了报仇而去的，可如果妹妹不同意回去，他又能干什么？

“难道你不想见你师傅了？”

“师傅……”李月心神色苦痛，随后趴在千古怀中大哭：“哥，我没有脸回去了，师门给我安排了这么重要的任务，可我非但没能完成任务，反而让长老与一众师兄师姐枉死，我还有什么脸回去见师傅？”

这一点是千古没有想到的，他只顾着报仇，却是忽略了妹妹心底的想法。正如妹妹所说，任务失败了，她还有什么脸回去？

“没事，不哭！”

千古轻轻地拍着妹妹的后背，道：“既然你不想回去，那我们就不回去。不过，阴阳教毕竟是你师门，无论如何你都要给他们一个交待！”

这倒不是千古把自己妹妹往火坑里推，而是这件事情必定要去解决。如果妹妹一直都不回阴阳教给个交代，阴阳教势必会认为妹妹通敌卖国。这个罪名足以让妹妹在楚国寸步难行，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回去！”

见李月心仍旧心绪难平，千古看着妹妹的双眼，道：“你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伤到你。他们若是真不讲理的话，我倒不介意闹他们个天翻地覆！”

“哥，你可不能去冒险！”李月心连忙止住哭泣，道：“阴阳教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容易闯，实力也不是表面上看出的那些，我担心……我担心你……”

“我也只是说说！”

为了能够安抚妹妹，千古也只能这么说。但有一件事情已经注定，他肯定要去阴阳教闯上一闯，否则他又如何将李明引出来，进而杀他报仇？

李明身为阴阳教现任教主的儿子，一旦身死，肯定会引起整个阴阳教动荡。所以，即便不能让阴阳教天翻地覆，但让阴阳教发生一场地震还是可以的。

“走，去吃点东西！”

这段时间，兄妹二人像是老鼠一样躲在荒野丛林中，一路风餐露宿。纵然吃的是号称鱼王的金鲤鱼，但一连多日都吃这种东西，即便再美味的东西，味觉难免会产生疲劳，也是时候换个口味。

“咻！”

千古当下驾驭腾龙戟，化为一道电光，瞬间消失在原处。近半柱香之后，一座轮廓出现在二人眼前，那是一处城镇。

收回腾龙戟，二人向城镇中走去。令他们意外的是，没有出现想象之中的盘查，很容易便进入了这处小城镇。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边境战乱四起，楚国连连失利，将近三成的国土沦落至秦国的手中，这处小镇却是意外安详的很，似乎根本不知道楚国已经快要灭亡，千古不由想起了少年时所学的一首诗，此情此景尤为相印。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争非义，但最后倒霉的终究是老百姓。洪武帝身为一代明君，自然也深知这一点。”

李月心点头说道：“他要的是一个完好无损的楚国，而不是一个奔溃的楚国。楚国若…毁，洪武帝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千古虽然不喜洪武帝，但是对洪武帝这点十分认同。战争没有所谓的正义与非正义，总归是不好的。洪武帝能够在攻打楚国之时，没有让军队骚扰百姓生活的地方，不是英明之主做不到这一点。

见自己兄长站在原地久久不语，李月心拉着他向里面走去，嘴里说道：“哥，别在这儿多愁善感了，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我们还是进去吧，我都饿了。这么多天吃鱼肉，也该换换口味了！”

“好，听你的！”

千古溺爱地摸了摸妹妹的秀发，心理暗自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在看到如此安详的一处小镇之时，他的心里空空淡淡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失落在外的幼兽，没有家，只能四处漂泊。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家，却发现茫茫天地无处为家。

说到底，秦国终究是他的国家。那里有他的亲人，朋友，兄弟，纵然他已经被洪武帝的一条命令定为“楚国奸细”，但是家仍旧还在秦国，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如今流落到楚国，心里又怎能痛快？

天色方白，小镇街道两边的店铺还未开门，兄妹二人走在空荡地街道上，心神前所未有的宁静，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漫步到小镇尽头，二人才恍然意识到无路可走，相视一眼，李月心打破气氛，到：“来的有些早了！”

也许是真的找不到话了，千古露出尴尬的神色。本来他想带着妹妹好好安静片刻，享受这段难得的平静，让她心情舒服一些，但这所有的准备都被这一句话给打破了，这才恍然意识到，安静的生活早已离他们远去。

“吃面，吃面……”

就在这时，一辆小车从巷口驶了出来，千古看着李月心，道：“没有山珍海味，倒是有面，吃不吃？”

“吃！”

兄妹二人当下走向小摊前，叫了两碗面。久违的味道袭上心头，千古不由得想母亲亲自擀至出来的面，味道也是如此。

“哥，这就是面的味道吗？”

早年被师父带入阴阳教，踏入修行之路后，李月心就再未吃过世俗中的食物，就连最简单的米饭也是由特制的灵米，但是面的味道仍旧让她感到熟悉。当年母亲所做的面也许就是这个味道，想至此处，泪水无声地落了下来。

“不哭！”

千古伸手擦干妹妹脸上的泪珠，李月心一下铺入到了他的怀中，哭道：“哥，我是不是太绝情了，连爹娘都忘了。”

“我们没家了，再也回不去了。我还没有给爹娘上过香，我不想离开，我也不想离开师父，我该怎么办啊……”

千古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自十岁离家之后就再未回去，如今更是被人逼到了楚国，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去了。他无法忘记始终有一道身影在等着自己，那个可怜人现在恐怕还在楼阁眺望。

人虽已走，心却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