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四次?還是更多一些?作為邪道速通區UP的蘇城已經記得不太清。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方才還坐在自己打折買來的工學椅上熬夜寫【仙途】攻略,而絕非現在這般被吊在樹上。
“隱藏人物焚血教妖女可以交易,前提是自己背後有老東西,否則她就會黑吃黑,真是個屑女人……”
“黃皮老妖化成人形後別有一番風味……嘿嘿…別問我怎麽知道的。”
“清河宗天之驕女林夕,由於修行雷法,身無一絲體毛……所以表現為不可攻略,但實際上只要發現這點,攻略是有可能的……”
清晰至極的攻略內容仍舊在腦海浮現。
然而蘇城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只剩下一片被光禿枝乾切碎的昏暗天空。
細雨拍打光禿禿樹乾,高處冷風吹拂著未燃盡的飛灰。
他下意識的掙扎,驚慌的環顧四周。
光禿禿的樹乾上,和他一樣被吊在樹上的還有四人。
其中二人與他服飾相似,皆著青衫道服,姿態狼狽,另外二人則更稚嫩一些,穿著打補丁的粗布麻衣。
而在不遠處的空地上,被燒成漆黑的村落零星的冒著火光,一塊浸透黑血的木牌嘎吱嘎吱的晃蕩著,上面寫著“西竹村”三個字。
村落的空曠處,是一個赤紅紋路鋪就的血色陣圖,其上幾個農戶被折斷了手腳,眼神空洞的望著昏沉的天,陣圖一旁則站著個黑笠蓑衣的魔修,看著陣圖的威能不斷上漲,咧出森白的牙齒。
眼前極具衝擊力的景象讓蘇城迅速清醒,腦海中的記憶越發清晰。
他穿越到了【仙途】的世界當中。
想到這裡,他面色古怪起來。
——剛穿越,他好像馬上就要上餐桌了。
字面意義上的上魔修餐桌,被當作耗材吸收。
作為一款難度極高的硬核遊戲,【仙途】是一個高武世界。
各種妖魔鬼怪遍地走,宗門大戰,妖魔大戰,魔修頻繁血祭,亂圖圖人的事件稀疏平常,層出不窮。
他所穿越之人名蘇城,是中州大宗之一青河宗的新入弟子,原本跟著同期師姐出門歷練,結果途中遭遇魔修屠村。
隨後在師姐的帶領下,一番鏖戰過後,成功被吊在了樹上,即將被血祭。
眼下情況,蘇城感覺有些新奇。
作為邪道區up,上面兩個流程他都很熟。
但自己被人吊在樹上,即將上餐桌,這個體驗就很新奇了。
再次打量一下自身,在確認自己不是被粉絲線下真實,只是穿越而已後,蘇城松了口氣,看向同樣被捆在樹上的三男一女。
女子是他的老熟人了,正是那個修行雷法的宗門天之驕女——林夕,現在是自己的師姐。
剩下的三人,兩個是西竹村的幸存者,剩下一個則是和自己同期的宗門弟子余流。
他背靠宣城余家,有些背景,此次費盡力氣搭上林夕這條線,一同出門歷練,目的並不單純。
注意到蘇城的目光,林夕微微低了低頭。
“蘇師弟,都怨我急躁,沒聽你的建議……”
“確實。”
蘇城直接打斷,作為一個速通區up,他向來分秒必爭。
林夕聞言一愣,接著頭垂的更低了些,埋入胸口。
“不!師姐,這絕不是你的錯,明明都怪蘇城這家夥太弱,在方才的戰鬥中拖了師姐的後腿!”
聽到蘇城回答,被吊在一旁的余流立刻大聲的嚷嚷起來。
“我早說了,這次歷練就不該帶著這家夥,要是換成其他弟子,憑借師姐的雷法,說不得眼下被吊著的就是那魔修了!”
蘇城難得多看了他一眼。
在他的方才融合的原主記憶中,這家夥是三人裡面最弱的那個。
方才若非他第一個被生擒,此情此景還真不好說。
把他的嚷嚷權當耳旁風,蘇城目光集中在視線中的面板上。
【請選擇基礎屬性偏向。】
【體質:0】(原為5)
【悟性:0】(原為5)
可支配自由屬性點:10
注:引氣境修士平均體質,資質為5,常人體質平均為2,極限為3。
這時【仙途】的一個核心設定,世界開始前,可以調整角色的屬性偏向,使其偏向於前期的體質,亦或是後期的悟性。
側重前者,前期的攻略無疑會更輕松,但後者,卻是這個世界的核心屬性。
修行悟性,某種意義上說,代表的就是這個世界修行者的修行資質。
所以,【仙途】的資深玩家一般都會盡可能的傾向於悟性,畢竟誰還不想當個宗門天才呢?
即便是速通通道,也基本都是選擇悟性居多,蘇城也不例外,當前記錄便是他所創造的1-9開局。
但——
那是以前的他,現在他的速通思路早已更進一步,返璞歸真。
蘇城目光一凝,敲定加點。
10體質,0悟性!
【仙途】啟動!
面板瞬間消散,感受著身體中逐漸膨脹的氣力,蘇城被凍的慘白的面色紅潤起來,身上的束縛也不再牢不可破。
他看向村落廢墟旁的血陣,一股極為澄澈的東西在蘇城的目光中蕩漾開來,讓其顯得格外“智慧”。
這就是0悟性的代價了。
“我看啊,眼下都有賴於蘇城,若不是他太累贅,拖累師姐的雷法施展不開,我們又怎麽會……”
見蘇城不搭理他,余流甩鍋的聲音更大了些,有意將此行的失敗都落在蘇城的頭上。
畢竟他可是余家的直系,被鄉野魔修俘虜,這等屈辱經歷怎麽可以有?
“不要再內鬥了,眼下更重要的是想辦法脫身。”林夕開口。
聞言,余流有些不屑的道。
“我聽族中所說,這些鄉野魔修最是窮困狹隘,偏偏自身又修為薄弱,眼下雖然憑借陰謀擒獲我等。”
“但最壞的情況,也無非就是勒索敲詐一筆資源罷了。”
余流很有自信,宗門氏族子弟被綁的事情還少了麽,哪一次不是給了錢就放人?
面對勢大的宗門和氏族,這些勢單力薄的魔修散修哪有膽子撕票呢?
蘇城聞言,默不作聲。
算算時間,若是幾個月前,情況還真就是如他所說。
但現在嘛……
比起勒索資源,這些魔修已經有了更好的銷贓方法。
如同映照他的想法一般,幾人面前一直靜默不發的血陣忽然血光大盛,隨著幾聲慘嚎,陣圖上的農戶皮肉瞬間消解,隻留下一層白骨散落在地。
“焚血教的血煉泣魔陣,還真是厲害。”
那黑笠魔修點點頭,目露滿意之色,接著泛著紅光的瞳孔投向被吊在樹上的幾人。
余流的嚷嚷聲瞬間停息,身子僵硬。
林夕亦是目光肅然,嬌軀微顫。
血陣上的耗材已經吸收完畢,黑笠魔修朝著眾人走來,目光在蘇城等宗門弟子身上略作停留,然後伸手抓向瑟瑟發抖的,西竹村幸存的兩個少年。
二人渾身顫抖,極力掙扎。
匪十三咧開嘴巴,獰笑著雙手抓住其中一人的腿腳,雙臂發力。
“道爺我喜歡清淨,小崽子太鬧騰了可不好。”
哢吧,哢吧。
骨骼不堪重負的聲音傳來,那少年拚命哭喊,面色驚懼。
林夕嬌軀顫抖,咬緊牙關低頭不忍去看,余流則縮著脖子,神情恐懼至極。
“兩個小家夥能有什麽血氣?何不看看爺爺我呢?”
蘇城沒有心思等著劇情進行下去,已是不知什麽時候掙開了束縛,伸手直接死死禁錮住匪十三的雙臂。
“哦?”匪十三表情略微訝異,方才他竟沒看出眼前之人的虛實。
費了些力氣,匪十三掙脫蘇城的禁錮,面露笑意的打量了一下他。
“小子,你很好,氣血濃鬱,筋骨強健,正是煉製靈器的好材料。”
正說著話,他勾了勾手指,被捆縛在樹上的幾人身上的麻繩立刻鎖緊,余流和兩個少年都支撐不住,慘叫起來。
林夕倒是憋著氣死撐著。
匪十三似笑非笑的看著蘇城,威脅之意言溢於言表。
“蘇城!妄為我青河宗弟子,你這般逞凶鬥狠,是要置我青河宗同門於不顧嗎!?”
余流面目已經被勒成豬肝色,驚懼至極,大聲斥責。
“呵呵,這個耗材所言倒是不假,我隻肖動動手指,血筋就會勒死這些人,特別是你的那位師姐。”
“肌白若雪,身姿窈窕,真是惹人憐愛啊……這樣的美人,若是成了白骨一副,還真是有些浪費呢。”
匪十三舔了舔嘴唇,林夕身上的血筋再度收緊,後者忍受不得,痛哼出聲。
“這樣,那便跟你走一遭罷。”蘇城無所謂的道。
“好!小兄弟倒是顧得大局,匪十三佩服,請。”
言罷他微微側身,讓出道路。
蘇城自無不可,徑直朝前,向著血陣走去。
“師弟!不可啊,此舉不過白白枉死,切不可中了這惡賊的…呃啊!”
林夕拚命勸阻,身上的麻繩卻是猛然勒緊,讓其雙眼一白險些暈死。
“莫要多言,壞了我與小兄弟的興致。”
那道人回過頭,血紅的眸子掃過樹上的幾人。
蘇城渾然不覺,步伐飛快,幾乎是急不可耐的行至血陣中心。
然後回頭,看向吊在後方的匪十三。
“你這惡賊,還不速速隨我入陣?”
聞言,匪十三愣了愣,接著大笑出聲。
隨我入陣?
呵呵,一番話說的好像你的主人,我才是來客似的。
主動往血陣跑?
從魔數僅二十載,他還是第一次碰見這般愚蠢,上趕著尋死之人。
他目光盯著蘇晨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
方才短暫的接觸,他已經確定眼前少年氣血不弱於自己,若是正面相敵,恐怕自己還得費一番功夫。
不過,若是入了自己的血煉泣魔陣圖,那他可就完全翻不起風浪了。
想到那少年身上濃鬱的氣血,匪十三不禁舔了舔乾燥的嘴角,心中冷笑。
“真是愚癡,你以為你死了他們就能苟活麽。”
匪十三大笑一聲,踏入血陣,雙眼緊緊的盯著蘇城,貪婪的目光像是看著一頭肥美的羔羊。
蘇城笑而不語,對即將到手的經驗包,他向來沒有什麽話要說。
猛地踏步上前,一拳轟出,破開風聲。
匪十三嘴角獰笑,不閃不避迎著拳頭攻上。
“這可是在我的血陣中,你小子還想造次……嗯?!”
嘭!
雙方拳頭交擊,撇下大片血液皮肉。
匪十三驚駭欲絕,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伸出的右手,上面的皮肉已經如蠟般融化,被方才那一下削去大半,露出森森白骨。
“不…不可能!這明明是我的血陣,怎麽可能增益你,反過來削弱我?!”他瞪大的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蘇城卻是不管這個,躬身上前,拳如雨下。
血煉泣魔小陣?
這種早被他翻來覆去玩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的血陣。
當他入陣的那一刻!就能肆意予取予求!
眼下不過策反而已,算得了什麽?
只要蘇城願意,他甚至能現在就讓這小陣變成他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