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凡人,修士,老子早就看不順眼了!殺了你之後,就去把他們全都殺了!全部殺光!!”
彪的臉部肌肉盤結,癲狂獰笑,雙臂小山般的身軀撲殺,每一擊都撕裂空氣,發出磅礴的爆響。
在這樣恐怖的攻勢下,蘇城的舉刀的雙臂像是風暴中的枯枝,左右搖曳,艱難抵擋。
嘭!嘭嘭!
連續不斷的爆響,蘇城感到自己的雙臂就如被鐵錘碾砸的肉干,正逐步朝著肉醬轉變。
“真得勁啊。”蘇城滿嘴都是血,但臉上的笑容卻怎麽都止不住。
虎妖看著他,也咧嘴露出猙獰的笑容。
“我現在看你越發順眼了。若你也是妖,也許我會留你一條性命。”
“不過現在你還是死吧,放心,我會遵守諾言,將你的頭骨挖出來踩碎,不過在那之前,我就會讓你感受不到痛苦了。”
虎爪拍擊,蘇城宛如一個帶血的破麻袋飛出,重重摔落在地不省人事。
蘇城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如快要散架一般,腦袋昏沉,哇的一口吐出帶著內髒碎片的血。
“無趣,無趣實在無趣啊!人族,你太弱了!若是等你到了後天興許我還願意陪你玩一會,但現在。”
“你也和那些凡人,小妖一樣,除了弱小的讓我提不起食欲外,一無是處啊!!”
咆哮嘶吼,虎妖緩步走到蘇城面前,巨大的虎爪如刀,直直的對著蘇城的腦袋劈下來。
狂暴的氣力蕩開空氣,爆出音鳴。
然後被一隻手穩穩的抓住,靜止一般不動分毫。
“真是該死啊,因為你,我要做一樁虧本的買賣了。”
蘇城緩緩從地面站起來,在彪收縮的豎瞳之中,他的雙臂上浮現出一道淡淡的金色虛影,明明看起來分外縹緲,但實際接觸卻宛若實質一般,強悍至極的氣血從中逸散出來。
竟讓彪感到一股心悸,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強烈威壓。
“大賢虎變——山君。”
一聲低沉的咆哮,震蕩山林,蘇城黑色的瞳孔散出一股金光,化作一對淡漠的豎瞳,雙臂上的虛影猛然漲大數十倍,化作兩個寬厚金光繚繞的龐大虎爪。
彪看著眼前一幕,醜陋疤痕密布的臉上浮現驚愕。
“先天境……不!不對!只是先天境界殘軀罷了!”
認識到這點,它狂暴的嘶吼起來,興奮癲狂。
“哈哈哈!驚喜,真是驚喜!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一開始不想殺你了!就是要等你拿出如此姿態啊!!”
彪臉上的虯結的肌肉瘋狂蠕動扭曲,化作一抹深沉的仇恨和瘋狂!
彪巨大的身影狂暴的擠開空氣,帶動風壓,蘇城不閃不避,亦是直直的衝殺上去!
二者的身形猛然對撞,狂暴的風壓蕩開,將散落的妖魔屍體都吹飛。
天色猛地昏暗下來,十幾滴雨水落下,緊接著傾盆暴雨覆蓋下來。
大如蟲豸般飄飛的雨點中,一人一妖的身影瘋狂的擠在一起,
血水飛濺,映出深沉的血光。
……
天色昏暗,冷風狂嘯,七裡鎮的一處血肉屍堆中,一個瘦小的身軀在雨中戰栗。
她雙臂枯瘦,雙腿不自然的被折成九十度,雙手扣住泥板地面,留下世十道血痕,在屍堆中拚命的往前爬。
口中是神的低語。
“蘇大人……不要來,這裡有…怪物,吃人的怪物……”
“不要來…不要來……”
仿佛著魔一樣,枯瘦的身影貼在地面上,在風嘯雨冽的昏沉天色中,留下一道血路,不斷地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姚憐感覺自己五指都快被磨平,扭曲斷折的雙腿也不再感到痛了。
在她的前面是無數妖魔散亂的屍軀,被狂暴的利刃切割成的無數殘軀。
繼續往前,原本村落中的房舍盡數被掀翻,碎裂成渣的廢墟中,一具龐然可怖的屍軀倒在地上。
“蘇大人……”
姚憐拚命的爬上去,在將腦袋拚命立起來後,見到了這幅屍軀的全貌。
這是一隻渾身肌肉猶如山石盤結的恐怖妖魔,渾身深可見骨的可怖傷痕,在這具屍體胸膛處,一個男子的身體深埋進去。
男子的身體殘破,滿是血洞,左臂無力的耷拉著,只剩下接近臂膀的有一絲血肉勉強連著,他的胸膛靠近右上的位置是一個恐怖的血洞,虎妖一截宛若鋼刀的爪刃留在上面。
男子則將整個頭都深深埋進虎妖的脖頸中,嘴裡死死咬著一塊骨頭。
那是這頭虎妖的脊椎,也是徹底殺死它的傷勢。
“蘇大人…蘇大人。”
姚憐用頭拚命頂著蘇城的身體, 已經血肉模糊的手放在蘇城臉上,想要叫醒他。
男子沒有動彈,姚憐痛哭失聲,仍舊不肯放棄,腦袋貼在蘇城的頭上。
“咳咳…”
身下忽然傳來一聲輕咳,接著一個寬厚的手掌放在姚憐的腦袋上,揉了揉。
“別哭,我是不會死的。”
蘇城勉強抬起脖頸,連帶嘴裡咬著的虎妖骨頭,幾顆崩碎的牙齒都吐了出去。
“蘇大人…”
姚憐將小腦袋埋入蘇城的胸膛,顫抖的啜泣。
他伸出僅能活動的單臂將姚憐護住抱起來,在漸歇的雨幕中勉強穩住身形,緩緩朝回走。
這一戰險死還生,若非他先前殺了太多小妖,已經將氣血攀入頂峰,以此才能在與彪的廝殺中步入後天。
最終這才靠著將山君之心作為消耗品,催動的山君變化,勉強才勝過了眼前的強敵。
這一戰落幕,山君之心消耗殆盡,自己也積累了一身傷勢。
幸好在與彪一戰之前,他就將聚集在這裡的妖魔都殺了個乾淨,否則眼下就危險了。
走出沒幾步路,蘇城見著一個活人。
是徐龍。
他跪在風雨之中,面朝七裡村的方向,宛若石塑般一動不動。
喊了兩聲沒有反應。
蘇城上前給了他一巴掌,然後搭上他帶來的驢車,返回了浮生縣。
劉太爺請來了縣裡所有的醫師,勞累半日,蘇城終於大概穩定了傷勢。
勉強爬起來,當即書信一封,托人送到青河宗,求助醫師之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