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 第5章 李肅

(一)

聽到李肅的名字，就像多年以後見到貂蟬。心知肚明。

(二)

除美女外，我人性中另一大弱點就是寶馬。所以，當赤兔馬嘶吼咆哮於近前時，我知道，我又被命運鎖住了咽喉。我還知道，看穿內心幽深的背後是居高臨下的輕蔑。因此，望著畢恭畢敬，洋洋得意的他，心中漸漸起了殺機。

(三)

二人攜手攬腕，步入帳中。呂布滿臉歡喜，拱手相謝，“如此珍貴，弟何以為報?”

我微微一笑，“隻為義氣而來，談回報就見外了。”

絕不能一開始就亮明底牌，呂布雖有勇無謀，但也要循循善誘。

(四)

都有幾分醉意。我倒要看他接下來怎麽表演。

他說他不與我常見，但與我父親經常來往。我猜出個**分，他是要引出丁原。

確實，丁原絕非明主，對我也是小心提防，離開只是個時間問題。

李肅不談董卓，而先提丁原;不談丁原，而先說乃父;讓我自己順藤摸瓜，意識到問題症結。坦白講，這套組合拳，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

此人若能為我所用，豈不是左膀右臂?

(五)

聽到呂布說，“恨不逢其主”。我知道，計劃順暢進行中。

我在誇董卓時，用了八個字，“敬賢禮士，賞罰分明”。此言不虛。他對蔡邕的看重，對李傕郭汜的提拔，都看在我眼裡。但卓一莽夫，且殘暴無常，終將激起群雄逐鹿，到時，真正英豪方能浮出海面。

而把呂布拉到董卓陣營，必將讓董卓更加有恃無恐。我知道“讓其滅亡先讓其瘋狂”的道理。

棋要一步一步下。

(六)

“我欲從之，恨無門路”。

我無奈的歎口氣，順著李肅的話講，繼續任精明愚蠢順暢絲滑，珠聯璧合。

他當即拿出金銀玉帶置於面前，我假裝驚訝;但他下一個動作，讓我著實驚訝。

他竟然直接命令我的親兵退下。儼然反客為主，操控大局。

很明顯，他完全未將我放在眼中，將來怎能真心輔佐於我。看來此人只能利用，不能共事。

(七)

在得知金銀寶馬均為董卓所賜之後，呂布的反應與預期高度吻合。

雖然心中再一次得意，我依然告誡自己，沉住氣，不動聲色，讓他自己自覺自願的走來。

所以。當他問起何以為報時，我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突然自謙了起來，強調以我之才，尚能做到中郎將，將軍過來，則貴不可言。

(八)

必須承認，李肅自見面以來，行為話術，亦步亦趨，步步為營，頗為巧妙。不動聲色間，將我置身於絕處。

在我明確表現出“無功受祿”意思之後，他依然泰然從容，決不挑明，只是一味暗示，舉手之勞耳。

多年來，我幾易其主，身邊雖有張遼高覽等悍將，但始終缺一穩重謀達之士。雖相識已久，則今日之李肅著實讓我刮目相看。

既然我早有離開之意，不如當下做個順水人情。

(九)

兩位好友攜手攬腕，走出帳外，拱手告別。

作為呂布親兵，我看到聽到了一切。二人利害相交，蠅營狗苟，難成大事。看來呂布之處，也非我之歸宿。

當晚，我收拾好行囊，黑夜稠密，無邊無際。但我知道，山雨即到，風雷激蕩而英雄輩出之時不遠矣。

當晚，我踏上了回南陽的歸途，從此，坐看天下的紛擾。我知道，我會置身事外;我還知道，我終將會置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