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片平原的中心,也是南方所有城市的核心,是一座名為漠城的城池,遠古大戰時,這片平原成為了戰場,繁華的地帶化為了一片廢墟,據說至今也能找到當年的枯骨和遺留下來的城牆磚,因此僅剩的一座城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荒漠之城”,後來,雖然慢慢的開始了重建工作,但是這個名字還是保留了下來,似乎是在提醒著人們,永遠也不要忘記戰爭。
當然,邶矩來到這座城也不完全是因為路過,這裡位於南方的核心地帶,與八荒帝國邊界所處的東南方相差了一些距離,最近的路線應該是穿過平原,直接進入萬象空無險地。
但是根據密探所報,皇室異動。
遺憾的是,邶家還未完全的了解到相關的信息時,那位密探便被滅了口,這個消息是邶矩剛剛離開後收到的,不過他還是無意間看到了送信的密探,密探自然不可能冒著得罪小公子的風險隱瞞這種信息,所以也就全盤托出了,而既然順路,他也就讓密探回去重新報信:邶矩會處理這件事,如果有需要,會尋求幫助。
這些年來,因為邶家的勢力越來越大,所以皇室幾乎已經放棄了皇城薊城的運營,將重心轉向了漠城,在皇室的運營以及漠城本身的地理優勢下,它也是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第二皇城,地位極高。
而邶矩最後還是坐上了輪椅,因為他們在城內顯然還要呆上一陣,總不能一直讓那位死侍照顧他吧。
穿行於田野之中,邶矩的心靈不覺安定了許多,說來,自從他回來,還從未到過田野之中。
“金溫,你覺得此處如何?”
“回稟少主,我覺得此處尚可,只是這田中,好像還有一些可悲的氣息殘留。”
“呵呵,”邶矩也不去糾正稱呼的問題,他已經重複過幾次了,既然他不願意,也就不好過分的強求了,“這裡死亡的人,恐怕要過億了吧。”
“十萬年了,這些人還是無法釋懷啊。”
金溫沉默下來,他是一位和邶矩差不多大的青年,實際年齡也才五十多歲,在五湖境這個境界的死侍之中,已經算是天縱奇才了。
沉默維持了一會,不過似乎是看不慣這沉默的氣氛,邶矩率先發聲,“我說,金溫,你講一下漠城的情況吧。”
“哦,好的,少爺,”金溫微微沉吟,“因為邶家在薊城的勢力太過的龐大,加之家族的發展重心在於北方,所以南方一直是皇室在帶頭髮展,他們糾集了三個家族,幾乎主宰了漠城,並且在其中收取重稅,以此維持勢力。”
“除去皇族徐家之外,便是公孫、端木、皇甫三大家族,他們各自有一位四海境信徒,而其中最強大的一位,也是上一任的皇帝,徐鄂,目前有四海境三重。”
“不過少主不必擔心,他們是必然不敢讓五湖境及以上的信徒出手的,家族已經找這些螻蟻們很久了,漠城中估計有不少的眼線,只要他們敢出現,太上父閣下就會直接降臨,幫他們減小負擔的。”
真是霸道啊......
邶矩默默歎氣,不過這麽做也是好壞參半吧,換成是他也不一定能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您需要擔心的,是他們的年輕一輩,目前,徐偶已經突破到了四河境,掌握了兩種秘術,公孫明已經到了三江境二重,掌握兩種秘術,端木權剛剛突破到三江境,掌握一種秘術,皇甫浩已經半步三江境,掌握了一種秘術。”
“按理來講,他們斷然不是您的對手,但是您現在重傷未愈,離開輪椅也不能活動太久,還是要小心為妙。”
看來家族對自己還是了解的不深......
每學會一種秘術,實戰能力都會成倍的提升,尤其是他修煉的還都是極為強大的秘術,加上另外修煉的一個聖典,哪怕他現在重傷,也不是這些人可以碰瓷的。
這就是血魔道的強大,不提本身的手段,每一種秘術都極為的強大,加上可以雙修的聖典,除非到了很高的境界,否則同階信徒,他們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不過既然金溫好意的提醒了,他自然也稍微的回應了一下,兩個人稍微變裝,然後偽裝成農民進了城。
漠城因為是四個家族共同管理,加之他們一直在擴大它的管制范圍,所以人口一直都很混亂,混進來也不算太困難。
不得不說,不愧是被稱為第二皇城的城池,繁華度其實已經超過薊城了。
因為皇城就在薊城的中心地帶,所以薊城的商業只是維持在了較高的水平,加之邶家又是尚武的家族,維持原樣好說,重新建設就差了一些。
而漠城作為幾乎重新規劃的城池,行政、商業、住宅全部都安排到了幾乎完美的位置,四條商業街從城門口一直延伸到城中心,並且在那裡形成了一個“十”字,沿路是商會和酒店,四個家族的駐地則繼續向內,完全佔據了四個角落。
城中不留多余的人口,但城池之外修建了大量的民宅,並且在內外城之間預留了足夠在戰時容納他們的地方,不過此時此刻,它們是軍隊的駐地。
邶矩帶著金溫隨便找了一個酒店住下,就開始在城中閑逛,不過為了裝的更像一些,他們還是去邶家“駐地”那裡又拿了一些生命液,正好邶矩也很久沒有大筆的花錢了。
考慮到平時就不吃飯,而且自己又在血池裡泡了幾個月,邶矩花了大價錢買了一桌晚宴,好好的享受了一下,次日,兩人重新出門,開始主動的尋找機會。
因為無論怎麽看,都沒有什麽異常。
城中的稅率沒有什麽大的變化,沒有征兵的預兆,也沒有混亂的情況,現在,也只能打草驚蛇了。
不過自己這邊還有一隻鷹盯著,倒也不會出什麽事。
漠城城主府建在了徐府的旁邊,或者說那就是徐府的附屬建築,今天是中秋佳節,全城的青年都來此聚會,一是相互認識,畢竟都有同一個敵人,二則是相互比較一下,畢竟一座城裡四個家族,怎麽樣資源也會分配不均的。
一位看起來很正派的青年靜靜的坐在窗邊,他的鼻子高挑,嘴上帶有一絲微笑,他的附近,時不時的會有年輕的女子靠近,不過他對此也只是微微側視,然後不再去管。
“徐偶兄,你還是像之前一樣不喜女子啊。”
一位文縐縐的男子扇著扇子走了過來,他的膚色微白,但並不病態,身後也跟了一些女子,不過明顯沒有這附近的人多。
“呵呵,公孫明,你愛管閑事的毛病也還沒改。”,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相對坐下,各自飲茶助興後,便開始閑聊起來。
兩個人聊了還不到一刻鍾,就聽到有一道聲音遠遠的傳來,“哦,徐偶兄,沒想到公孫兄也在這裡,呵呵,這下我們算是湊齊了。”
兩位青年正從遠處走來,一位只是平靜的笑著,卻有一絲寒光從眼中滲透而出,另一位則看起來很壯實,面目嚴峻冷漠。
端木權,皇甫浩!
公孫明上下打量了一下皇甫浩,眼中露出了幾分凝重,“聽聞,皇甫兄的魔戰聖典又練成了一個秘術,看來此言不假啊,端木兄可要讓位了。”
“公孫兄何必如此,我皇甫浩隻追求修為,對這些排名向來不感興趣,不過是他們亂排的而已,何必在意。”
“呵呵,皇甫兄不必生氣,”見到局面有些僵硬,徐偶默默的出聲,“各位都是三大家族的人,我徐家,也不希望看到你們內鬥,不過是白白便宜了邶家而已。”
“邶家現在如日中天, 甚至已經擁有了神世境副神,並向八荒帝國要來了青銅附國,日後指不定會變成什麽樣子,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團結起來,一致對外而已。”
“好,說的好!”稀稀落落的掌聲從一旁的人堆之中傳來,一位有些英氣的少年緩緩的走了出來,他有著血紅色的瞳孔,穿了一件黑紅色的長袍,發髻上插了一根像是女性用的簪子,而此時,他正微微笑著,眼中露出了幾分譏諷。
“我說皇室為何如此的衰弱,原來是後輩們都不太聰明,在公共場合,隨意談論邶家的得失,難道是嫌自己活的久了嗎?”,講完這些後,他微微後退,然後一位“仆人”將輪椅推來,他徑直坐了上去。
“一個還沒到三江境的殘疾人,也敢談論我們?”公孫明面露怒色,猛然站起身來,單手一甩扇子,一道道力直直的飛出,但是看起來足足幾米的距離,那道攻擊卻轉瞬即至,直接攻向了少年的眉心。
這一下擊中了,他死定了。
哼,他冷笑一聲,一甩扇子,然後轉過頭去。
但入目之處,那位少年正坐他的位置上,然後獨自沏茶,喝了一口。
“呵呵,茶葉不錯,可惜水不太好。”
公孫明的眼睛睜大了幾分,猛然轉頭看去,卻只見到一道符篆靜靜的懸浮著,而那道道力,就擊到了那上面。
“你是誰?”皇甫浩站起身來,“敢不敢報出自己的名字?”
“呵呵,不必擔心,這是小事,”少年恍然一笑,“我姓邶,名矩,”
“是現任邶家信主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