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是戰艦?
這就是忒拜城的國王克瑞翁那隻老狐狸的的心機。
原本,克瑞翁是與愛俄爾卡斯國的使者做交易,伊阿宋是敵對方。
到現在,克瑞翁沒能完成約定的交易,得罪了愛俄爾卡斯國,與伊阿宋不再是敵對關系。
甚至,他與伊阿宋達成新的交易。
那,克瑞翁自然是要站在愛俄爾卡斯國的對立面,拿出戰艦資助伊阿宋北上回家,以示誠意。
並且,這麽做,對愛俄爾卡斯國形成震懾,對伊阿宋順利奪回王位大有利處。
他知道,討好伊阿宋,將來一定還有生意可做。
“快告訴我,忒拜城派來了幾艘戰艦?”國王著急問。
女傭回話,“稟國王,我看見戰艦上插滿了忒拜城的戰旗,但只有一艘。”
啊?
只有一艘?
伊阿宋敢遠赴科爾基斯國盜取金羊毛,現在,他還想單憑一艘戰艦就想攻城嗎?
“哈哈哈”,公主歐蘭冷笑:
“父親,請不必擔心。伊阿宋半年前駕著大船阿爾戈號出發,隨行水手不下200人。而現在呢,他那條忒拜城給的戰艦,就連50人都載不下。我想,伊阿宋已經沒多少人在替他賣命啦。”
國王將決策權甩給公主歐蘭,“我的女兒,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還能怎麽辦,你快拿個主意出來吧。”
“放伊阿宋進宮”,公主歐蘭說出三個字,“殺了他。”
“不行”,國王堅決反對,“伊阿宋不能殺,你也不想想,我們之前跟忒拜城做的交易,委托克瑞翁截殺尹阿宋,克瑞翁不僅沒殺伊阿宋,還派戰艦送伊阿宋回來,他們之間一定也是達成了某筆交易。”
公主歐蘭問,“父親,你的意思是,我們殺了伊阿宋,忒拜城的國王克瑞翁會找我們麻煩?”
“我何止是這個擔心哪”,國王臉上也在下雪,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充滿了畏懼。“你想想,忒拜城國王克瑞翁都沒能殺死伊阿宋,你認為我們殺得了伊阿宋嗎?”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伊阿宋能盜取金羊毛,還能從克瑞翁手裡逃生,駕著忒拜城的戰艦返回愛俄爾卡斯國,這家夥絕對不好殺。
公主歐蘭也明白,忒拜城國王克瑞翁的實力要比愛俄爾卡斯國超出太多。
無論出於什麽原因,他尚且沒有殺死伊阿宋,愛俄爾卡斯國再想殺伊阿宋,未免太過冒險。
這件事情,做成的幾率微乎其微。
但,公主歐蘭還是堅持說,“伊阿宋必須死。”
“姐姐,為什麽呀?”國王的其他幾個女兒也勸道,“我們根本就不是伊阿宋的對手,為什麽還要與他為敵呢?”
為什麽?
因為我們絞殺了伊阿宋的父母!
等他知道了這件事,就算我們不殺伊阿宋,他也會殺我們。
但,以上只是公主歐蘭的個人立場。
是她絞殺了伊阿宋的父母,其他幾個公主沒有參與。
就連國王,也是在公主歐蘭把事辦完之後才知曉。
“稟報王,公主。”有女傭跑進來,“伊阿宋帶著他的人下船登陸,朝城門走來了。”
公主歐蘭臨危不亂,走上王座,轉身喝道,“傳令下去,弓箭手準備。”
“不”,國王跑到女傭跟前,急切地交代,“我是國王,我說了算,快去開城門,迎接我的侄兒伊阿宋回家。”
城外,伊阿宋一行人踏雪而來,行至城門口。
伊阿宋走在最前頭,沒有看見想見的老父親,也沒有王室宗親立於城門口迎接英雄凱旋。
不過,城門洞開,倒也沒有阻攔。
“船長”,加西亞還是警惕地問一嘴,“終於回到你的王國,門外無人迎接,門內,不會有埋伏吧?”
伊阿宋呼出一口冒煙的熱氣,說道,“我的老朋友加西亞,我們歷經生死才回到離開了半年的故鄉,這道門,無論有沒有埋伏,我都得走進去。”
以防萬一,這群人沒有全都跟進去。
伊阿宋挑了幾名水手以及珀琉斯,隨他一起先進入城門。
總共還活著十來號水手,也就只有跟著伊阿宋進城的那幾人是愛俄爾卡斯國本地人,其余水手都是忒修斯從雅典國帶來的。
“哎”,美杜莎湊過來,低聲說,“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裡,你說,又要開戰了嗎?”
忘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美杜莎跟加西亞說話,變得很低聲,也就只夠倆人間能聽見對話的內容。
“進來吧”,城門內走出一名水手,朝這邊大喊,“安全。”
加西亞回復美杜莎,“至少,今天是不會開戰了。”
進城後,伊阿宋帶大家直穿愛俄爾卡斯國最繁華的一條大道。
由於天降大雪,街頭商販的生意並不太好。
他們穿著厚厚的棉衣,戴著毛線帽子和手套,各自守在攤位上招攬路人顧客。
可是,雪越下越大,趕路的行人沒有在攤位上停留。
來來往往,他們加快步伐經過,隻留下大大小小的腳印重疊在一起,又及時被雪花覆蓋。
路邊,掉光了葉子的樹木被塗上一層厚厚的積雪,尖端滴水結成一條條冰柱,不時傳出冰裂的聲音。
這條大道走了一半,路上遇見的行人逐漸少了。
兩邊商販們的棚子被積雪壓得歪歪扭扭,棚內,積雪結冰的獸皮裹住他們的身體,只露出一雙雙紅腫的眼睛。
這些人不停地晃動雙腳,讓血液流通,以免被凍傷。
這條大道直通王宮,眾人剛走出通道,卻被一名女傭攔住。“伊阿宋,請留步,不能再往前走了。”
“快去稟報我的國王叔父,我帶著金羊毛回來了。”伊阿宋聲情並茂地說,“我要進入王宮,我要去見我的父母家人。”
女傭伸手阻攔,面無表情地說,“不,國王有令,時候不早了,讓你明日再進宮。”
伊阿宋還想理論,爭取今晚就要進宮,與他的家人久別重逢。
加西亞攔住伊阿宋,“船長,既然國王有令,幹嘛非得趕在今晚呢?”
“是啊,船長先生。”忒修斯捂手,往裡吹熱氣。“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吃上一頓熱飯,再喝上一壺酒,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多好。”
女傭帶著這群人住進城內的一處驛館,好吃好喝招待。
加西亞還是吃得無所畏忌,金羊毛在手,不怕食物有毒。
也許是因為下雪了吧,他感覺,愛俄爾卡斯國的食物比之前吃過的任何一頓都美味。
菜過三巡酒過五味,眾人大吃大喝,很痛快。
隻一人,伊阿宋有家不能回,有家人不能見,心裡難受。
為什麽?
我的國王叔父不讓我進宮?
是不是我的父母還不知道,他們的兒子已經帶著金羊毛凱旋?
“伊阿宋”,美狄亞喝了點酒,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問到:
“還在科爾基斯國的時候,我幫你盜取金羊毛,你答應了要娶我為妻;回來路上,你答應我,等回到了你的王國愛俄爾卡斯國,你就娶我為妻。那麽,現在我把自己給你。”
美狄亞脫去衣物,投進伊阿宋懷裡。
伊阿宋雙手拖住美狄亞,不讓美狄亞往自己身上靠。
並且,他將美狄亞脫了一半的衣物給重新束合,裹住美狄亞的軀體。
“美狄亞,再等等。”伊阿宋心亂如麻,根本不想考慮這件事情,“等我坐上了愛俄爾卡斯國的王位,我就娶你為妻,讓你當王妃。”
“不”,美狄亞破口罵道,“伊阿宋,你就是個騙子。我不能再任由你欺騙了,你今天必須娶我為妻。”
她從伊阿宋手裡掙脫,再次扒掉自己身上的衣物。
嘩!
伊阿宋舉起一壺酒,潑在美狄亞臉上。
酒水順著她**的上體,在溝壑間流淌。
“美狄亞,你快醒醒吧。”伊阿宋情緒失空,說出了一直憋在心裡的苦悶,“你是真的想要嫁給我才幫我盜取金羊毛嗎?不,撒謊的人是你。”
小姨聽呆了,停止咀嚼。
發生了什麽?
誰在撒謊?
為什麽要撒謊?
美狄亞被潑,酒醒了一半。
她心裡害怕,伊阿宋會說出自己不願提及的痛處。
怕什麽,來什麽。
伊阿宋說,“你之所以幫我盜取金羊毛,不是想要嫁給我,你只是不想要嫁給阿布緒爾托斯那個屠夫,難道不是嗎?”
是嗎?
不全是,但,是的!
阿布緒爾托斯是美狄亞的親哥哥,他囚禁美狄亞,屠殺接近美狄亞的異性,欲行不軌之事。
是伊阿宋的出現,救贖了美狄亞。
但,加西亞設計,美狄亞被伊阿宋吸引也是事實。
“伊阿宋,我為你背叛了我的家人和我的王國,你怎麽可以這麽待我?”美狄亞酒醒了,心也傷到了。
事實上,伊阿宋也不想這樣。
起初,他對美狄亞沒現在這麽反感。
可是在伊阿宋得知,美狄亞被阿布緒爾托斯囚禁的那段苦難史之後,他對美狄亞的好感度降為負分,索然無味了。
偏偏,一路走來,美狄亞還不止一次,試圖逼迫伊阿宋娶她為妻。
再好的女子,但凡讓自己處在上趕著倒貼的位置,她本身也就掉價,不再值錢了。
更何況,這麽做的女子,她是美狄亞。
或者,如果不是在今天這樣一個伊阿宋有家不能回而憂鬱的時間,美狄亞脫衣迫使伊阿宋就范,可能伊阿宋就不會選擇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倒也還好,早一點把心思吐露出來,長痛不如短痛。
“那麽”,忒修斯內心很緊張,問道,“我的船長伊阿宋,你是說,之前答應娶美狄亞為妻的承諾不算數了,對嗎?”
啊?
不是吧?
伊阿宋怎麽可以這樣?
女人心疼女人,小姨在替美狄亞感到不值。
忒修斯已經屏住了呼吸,要聽清楚伊阿宋怎麽回答。
當然,他求眾神護佑,讓伊阿宋說,他就是不想信守承諾,之前在科爾基斯國說過的話不作數,絕不會娶美狄亞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