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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阿爾戈號船上的獨立房間內。
不是因為忒修斯說了什麽海怪吃人,而是忒修斯賴著不走,就睡在自己腳邊,所以加西亞趁夜難眠。
原本加西亞一家四口人再加一位蛇女美杜莎就剛剛好,偏偏多了一個忒修斯。
就顯得很突兀!
好在加西亞讓小姨、母親和美杜莎睡在大通鋪的內側,自己睡在外圍,再外邊是綠胡子,忒修斯則是躺在門口,要是再往外走一點,索性忒修斯就睡甲板上去了。
在這個混沌的世界,害人之心可無可有,但防人之心,那是不可無。
加西亞得防住忒修斯,這個不曾深交的新朋友。
萬一,他對小姨和美杜莎有什麽非分之想?
防火防盜防防兄弟,加西亞是個有安全意識的聰明人!
後半夜,黑暗中傳來陣陣鼾聲。
綠胡子的心可是夠大,已經不管不顧地睡著了。
小姨迷迷糊糊地問,“喂,你那個新朋友說的,這裡會有海怪吃人,怎麽還不來,是不是騙人?”
這麽晚了,小姨還沒睡,估計也是怕海怪,怕得睡不著。
加西亞也不想半夜遭遇吃人海怪,不過他更不想忒修斯是為了接近美杜莎或者小姨,再或者為了要和加西亞睡在一起,所以才編出這麽一個謊言。
想想,鼓起一身雞皮疙瘩。
所以,加西亞現在最想看到,真的有海怪闖進來要吃人。
只有海怪出現,忒修斯才能夠打消加西亞心中不怎麽健康的擔憂。
小姨踢了加西亞一腳,“我問你話呢,別給我裝睡。你這招也就騙得了你親爹,我知道你還沒睡。”
加西亞確實還醒著,但小姨這一腳踢正點了,疼得加西亞一時說不出話來。
傻小姨還以為加西亞故意不回答,她睡過來,不見外地抱住加西亞的頭,做一個想要扭斷人脖子的動作。
可憐的加西亞竟在短時間內受到了二度創傷,下體被小姨踢的疼痛感還意猶未盡呢,腦袋再讓小姨這麽一合抱,都快要被悶窒息了。
傻小姨根本沒意識到加西亞身上的傷,上面的和下面的,她都不知道。
倆人的動靜吵醒睡在門口的忒修斯,他提著一根魚叉跳過來。
“是不是吃人海怪來了”,忒修斯一喊,綠胡子也條件反射地拔刀圍上來。
小姨放開傷得不輕的加西亞,笑嘻嘻地說,“誤會,誤會,這純粹就是個誤會。我怎麽能是吃人海怪呢。”
忒修斯從地上把加西亞扶起來,倆人去到艙外的甲板上去。
“我的新朋友”,忒修斯貼心地問,“你怎麽會讓一個女人給收拾了呢?”
加西亞嘴上不饒人,“領航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從不跟女人計較,何況是我小姨呢。”
“真有你的,我可沒你這麽大度。”忒修斯收回魚叉,拍拍加西亞的肩膀。
“領航先生,作為朋友,我想我還是直接問你好了。”加西亞說,“真的有海怪吃人事件,你沒有在欺騙我,對嗎?”
忒修斯並沒有因為加西亞的質疑而生氣,他依舊心平氣和地拍加西亞的肩膀說,“加西亞,你是一個坦誠的新朋友,我喜歡你。”
別?
沒事,不可以胡亂喜歡人好嗎。
加西亞一下子就精神起來,他可以被女人喜歡,就是不可以被一個男人喜歡。
這是,底線!
“沒錯,我是個坦誠的海盜。”加西亞拿開忒修斯的手,“所以,我不得不告訴你,美杜莎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你跟我們睡在同一間房內,是因為對美杜莎有什麽看法。”
涉及到終身大事,加西亞還是提前把話挑明了的好。
艙內,假裝睡覺的美杜莎聽見了加西亞在外面說的話,心生莫名的安全感,她合上眼,嘴角露出一絲甜甜地笑。
“蛇女美杜莎,我可沒有打她的主意,誰讓她先遇見你了呢。”忒修斯能知道加西亞的小心思,盯著加西亞看,打趣地問,“那麽,你那位金發碧眼的小姨呢?”
加西亞給了忒修斯一拳頭,“好朋友,那更不行,她可是我小姨,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忒修斯無奈攤手,倆人對視一眼,此時無聲勝有聲。
一輪明月高掛星空,阿爾戈號持續在前進,但夜風刮得很大,水手們劃得很吃力。
“加西亞,跟你說實話,海怪吃人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忒修斯,我願意相信你,但這件事情也許會有什麽隱情呢。”
“那晚,我們的掌舵珀琉斯親眼所見,海怪爬到船上來,吃掉了夜裡當值的水手。”
海怪是珀琉斯看見的,那就不奇怪了。
因為,白天,給水手暗示,慫恿水手找加西亞復仇的人,正是珀琉斯。
這裡面,大抵是有關聯的。
“除了你們的掌舵珀琉斯,還有誰看見了海怪吃人?”
“加西亞,你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珀琉斯?”
“你們二位,我都信不過。”加西亞說,“有時候,我就連自己的眼睛都不能夠相信。”
“好吧”,忒修斯搖頭,“當晚,和珀琉斯一起目擊海怪吃人的還有船長伊阿宋。”
加西亞初步判斷,船長伊阿宋與掌舵珀琉斯背著領航忒修斯,在密謀一件事。
而這件事情,一定與海怪吃人有關。
“領航先生,假如……”加西亞試探地問,“我是說,假如你們的船長與掌舵合起夥來欺騙了你,你會怎麽辦?”
“不不不,加西亞,你不知道我的那兩位老朋友是多麽值得信賴的人。”忒修斯乾笑一聲。
聽得出來,他底氣並不足,該認真思考,爾後嚴肅地說,“這一次前去盜取金羊毛,阿爾戈號是我們雅典王國資助伊阿宋建造的,船上超過一半的水手都是我從雅典帶來的家鄉人。”
“也就是說,你對阿爾戈號有絕對的控制權,是嗎?”
“不,伊船長阿宋才是指揮,我們都會聽從他的計劃。”忒修斯進一步說,“當然了,如果船上出現大事情,船長伊阿宋都會跟掌舵珀琉斯和我商量。”
這就好解釋了,伊阿宋與珀琉斯有陰謀,且不讓忒修斯知道,是因為他有三分之一的決策權。
忒修斯會反對的事情, 自然是不能讓他知道。
“我不希望這是一個事實,但,我不得不告訴你。”加西亞說,“你的那兩位老朋友,伊阿宋和珀琉斯正在瞞著你進行一個秘密計劃。”
“不不不,你不夠了解他們。”忒修斯還是堅持自己的固有觀點,“加西亞,我能理解,船長伊阿宋和掌舵珀琉斯不是特別歡迎你和你家人的到來。但,我不希望你這樣詆毀他們。”
加西亞不能說,他懷疑白天那位手持魚叉來復仇的水手是受了掌舵珀琉斯的指使。
這麽說,只會顯得自己太小氣。
一旦讓忒修斯覺得加西亞在挑撥離間,借機尋仇,這件事情就不好辦了。
所以,切入點得從忒修斯身上去找。
得讓忒修斯認同,加西亞接下來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忒修斯解決難題,而不是加西亞為了自保。
“請你仔細想想”,加西亞問,“之前被海怪吃掉的那些水手,是不是,全都是你從雅典帶來的家鄉人?”
“你怎麽知道?”忒修斯有所驚訝,又不想表現得太過驚訝。“你說得沒錯,確實,被海怪吃掉的水手裡頭,多半是我的人。為此,我感到很自責,不知道回去以後要怎麽面對他們的家人。”
知道這個邏輯很難嗎?
既然船長伊阿宋和掌舵珀琉斯要背著忒修斯搞陰謀,當然就得除掉忒修斯的人,避免事發後遭到忒修斯勢力的阻截。
“我還知道”,加西亞湊到忒修斯的耳邊說,“這個吃人的海怪,可能是船長伊阿宋,或者是掌舵珀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