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著睡意惺忪的眼睛走到艙外,看見甲板上的水手們脫了上衣拿在手裡搖。“快來看啊,先生們,阿爾戈號終於來到它的目的地啦。”
“加西亞”,有人在喊他,像是這晨曦裡的海風,有一種天生的魔力。
原來是美杜莎,一襲銀白色的蕾絲長裙,在微風中輕柔地摩擦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高高隆起的胸脯還是那樣的好看。
她倚在艙外的欄杆上,輕聲說,“在太陽出來之前,我們就可以順利上岸了。”
“是啊,三公主。”加西亞深吸一口氣,已經聞到了草木摻雜泥土的氣息,“陸地,我終於回來了。”
“不要三公主,你以後就叫我美杜莎吧。”美杜莎說。
“好的,美杜莎。”加西亞說。
“上岸以後,你有什麽打算?”美杜莎問。
“當然是要幫助我們的船長伊阿宋盜取金羊毛咯”,加西亞悄悄說,“關鍵時刻,恐怕還是得靠那個雅典王子忒修斯來完成這一項任務,你說呢。”
“不”,美杜莎扭動了一下雙手能夠合握的蛇腰,略顯嬌嗔,“我是說,你答應過河神的,要娶我為妻。”
加西亞的注意力全在眼睛上面,耳朵沒怎麽注意美杜莎說什麽。
美杜莎轉身,背對加西亞,“你為什麽老是盯著我的胸部看?”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加西亞繞開話題說,“天氣很好啊,風也剛剛好。”
“回答我,你打算什麽時候娶我?”美杜莎生氣了,修長白皙的脖頸處,細膩的鎖骨若隱若現銀色的蛇鱗。
美杜莎太美了,加西亞要是能娶她為妻,死了都值。
可是,如果在這個節骨眼娶了她,那加西亞無疑是死得也太早了吧。
因為,河神讓美杜莎嫁給加西亞,就是為了懲罰美杜莎違背契約。
倆人結合之後會有什麽結果,加西亞是不知道。
但可以確定的是,不會是什麽好結果。
“美杜莎,聽我說。”加西亞撓頭,“你覺不覺得,河神讓我們結為夫妻,或許就是個陰謀呢。”
“不覺得”,美杜莎果斷地回答,一點不猶豫。
加西亞轉頭,看海,“……”
“加西亞”,美杜莎回過身子,走到加西亞正面,“我就知道,你只是為了救我。”
“是的,美杜莎。”加西亞說,“我答應河神娶你為妻,就是為了救你啊,你不會現在才知道吧。”
美杜莎蹙眉,“我以為,那個時候,你不會像今天這樣嫌棄我。”
啊?
我沒有嫌棄你吧?
不,我沒有嫌棄你啊。
在加西亞出生那一年,美杜莎為了拒絕主神宙斯的追求,已經發過誓,終身不嫁,要當一個可憐的處女。
剛才突然問加西亞打算什麽娶她,其實她也不想得到加西亞肯定的答案,就算加西亞現在就願意娶,她美杜莎也不能嫁。
相反,加西亞假借河神的陰謀來婉拒,美杜莎也就不會有太大的遺憾了。
不是美杜莎答應了宙斯只能做個可憐的處女,所以不可以再嫁給加西亞,而不是加西亞他不願意。
“加西亞,你不覺得我剛才是在跟你開玩笑嗎?”美杜莎說完就走。
什麽情況?
剛才發生了什麽?
原來小醜是我自己嗎?
徒留加西亞一人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還有,你以後不要總盯著我的胸部看。”美杜莎回頭來了這麽一句,然後十分利落地離開。
好好的,她怎麽能提這麽奇怪的要求呢?
眼睛長在我自己臉上,想看就看,不看白不看,沒必要管得這麽寬吧。
啪……
有人從背後朝加西亞的腦袋下死手。
雖然躲在背後,看不見是誰,但加西亞斷定凶手就是傻小姨,因為只有她才會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傻小姨,你沒事打我幹什麽?”
“小海盜,你老實交代,剛才是不是欺負人家美杜莎了?”
“我哪有,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還沒有?我都聽見了,你為什麽盯著人家的胸部看?”小姨又是一掌,“你平時看我的也就算了,怎麽可以見了誰的都要看?”
加西亞死死抓住小姨的小短手,委屈地說,“小姨,你還每次都打我呢,我又沒有動手動腳,看一看怎麽了?”
“你這個小混蛋,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以後都沒大沒小了。”小姨的兩隻手被加西亞控制住,沒法使力,她就改踢小短腿。
加西亞承認自己是打不過別人,但對付一個傻小姨,那是綽綽有余。
“又是你這小短腿”,加西亞靈活走位,輕巧地避開小姨的小短腿,“那天晚上你差點把我踢殘廢,是時候報一腳之仇了。”
咚咚咚……
加西亞母親從艙內跑出來,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我們就要上岸了,誰能告訴我,你倆為什麽不顧及一下自己的臉面呢?”
“母親,是你妹妹先動的手。”加西亞差不多是將小姨給鎖死了,不讓動。
“姐,你看你都生了個什麽樣的壞小子。”傻小姨掙扎著說,“他沒大沒小,我要幫你教訓他,這壞小子還不樂意。”
“都給我停下來,別再丟人現眼了。”加西亞母親說著就要上手來打。
加西亞眼疾手快,把傻小姨的兩隻小短手拷在背後,交錯纏一起,向著正在衝過來的母親一推,“走你”。
“哎喲”,傻小姨和母親倆親姐妹撞了個滿懷,相擁著摔倒在地。
母親從地上爬起來,他是追不上早已開溜的加西亞,只能罵罵咧咧地跑回艙內。
隨後,裡頭傳來綠胡子的聲音,“乾壞事的是加西亞,你找我發什麽脾氣?”
“你就說,加西亞是不是你的親兒子?”母親憤憤不平地問。
“你這話什麽意思?”綠胡子被搞糊塗了,“不對吧,那加西亞還是你生下來的呢?”
傻小姨聽不下去了,也跑到艙內來勸架,“我親愛的姐姐,你不是說想要點臉面的嘛,你倆怎麽又吵起來了?”
夫妻倆槍口一致對外,“那還不是你給害的?”
“……”小姨不想說話。
阿爾戈號,甲板上。
船長伊阿宋與掌舵珀琉斯拍拍屁股,他倆臀部讓忒修斯捅過的傷口,已經基本愈合。
“新朋友”,伊阿宋朝加西亞單手撫胸作揖,“因為你的辦法,才得以讓我們在這麽快的時間內來到目的地。請接受我最真誠的致歉。那個時候,我知道我是錯怪你了。”
不等加西亞說話,掌舵珀琉斯也彎腰作揖,“我的心與我們船長的一樣,也真誠地向您致歉。”
“好啦,就到這裡吧,我的新老朋友們。”忒修斯分別給兩位致歉的老朋友臀部上各一拳,他好像就對臀部情有獨鍾。
加西亞笑著說,“是的,朋友之間,為什麽要這麽客氣呢。 我們接下來還有更多事情要合作,不是嗎。”
“是的,加西亞。”伊阿宋說,“你已經向我證實了你的本領,我希望接下來的任務,多多聽取你的建議。”
“噢,老朋友,我跟你想得一樣。”忒修斯說,“金羊毛被一條火龍守護著,我甚至已經想到了我們的新朋友加西亞是如何製服那條龍的。”
加西亞應和著說,“沒錯,領航先生,我有辦法制服那條龍,不過去製服火龍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加西亞,我不會反對你。”忒修斯擠眼,“不過嘛,我還是想想聽你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麽去製服火龍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為什麽是你?
還用問嗎?
我是智囊,而你們全是苦力。
朋友之間能這樣說嗎?
能是能,但感覺怪怪的。
“我聽說,那條火龍天天躺著,屁股養得又肥又大。”加西亞脆聲說,“因為我們的領航先生忒修斯,最喜歡臀部。”
在場的伊阿宋和珀琉斯又一次拍拍自己被忒修斯捅傷的屁股,非常認同加西亞的觀點。
四人相視一笑,不忌憚的哈哈哈聲聽上去,還真就像是幫好朋友。
“這個狡猾的海盜,不是胸部就是屁股,真是沒趣。”樓上,美杜莎隔得很遠,她也能憑借蛇類的洞察能力聽清加西亞說的每一句話。
不好?
嘈雜的聲音?
可能是有人盯上了阿爾戈號!
美杜莎聽見海岸上有大批著鎧甲衛士,因為急行軍而使得鐵片撞擊在一起的尖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