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太可怕了!
鐵甲龍靈的爬與人的爬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它們抬起一條腿,水平往前踢一腳,直接插入牛魔身體。
踢一腳、插一次;
拔出腳;
再踢、再插;
鐵甲龍靈的腳實在鋒利,它們就跟爬樓梯似的,一級一級地走在牛魔的肉身上,疼得最右邊那頭牛魔哞哞慘叫著甩頭。
但最靠左邊的和居中的兩頭牛魔依然靜止不動,它們只是跟著最右邊那頭受到殘害的牛魔在哀嚎。
詭異的是,有那麽多鐵甲龍靈圍著三頭牛魔,但攻擊牛魔的鐵甲龍靈卻僅有一隻。
場面不至於混亂,所以加西亞等人在一旁看得相對清楚。
“公主,請原諒我現在有太多疑問。”加西亞的臉藏在鬥篷內,視線與美狄亞齊平,“為什麽三頭牛魔,只有一頭受到攻擊?還有……”
美狄亞歎一口氣,腹部疼痛在加劇,她不想讓加西亞像一個幼稚的孩童那樣沒完沒了地提問。“請讓我提示一下吧,鬥篷先生,你的問題太多了。”
是的,加西亞承認,上一個問題還沒結束,又新出一個問題。
並非加西亞好奇,而是發生在這一片禁地的事情實在詭異。
“你是不是還想問,為什麽那麽多鐵甲龍靈,它們卻沒有集體出擊,而是選擇只派出一隻龍靈在攻擊牛魔,對嗎?”美狄亞問。
加西亞心裡咯噔一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美狄亞同加西亞想得一樣。
“說實話吧”,美狄亞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鐵甲龍靈要與牛魔一對一,但我知道現在正遭受龍靈殘害的那頭牛魔,它的牛眼被我的鮮血浸濕了,所以會時不時甩頭,想要甩掉牛眼裡的血。”
“那麽,只有靠右的牛魔由於眼睛浸血,一直在甩頭,打破了原本靜止不動的狀態,引來鐵甲龍靈的攻擊。”
“是的,鬥篷先生。”美狄亞聽了加西亞的話,難得有這樣一個人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理解自己所想,美狄亞對素未蒙面的加西亞暗生莫名的好感。
“請兩位不要見怪”,已經將佩刀砍卷刃了的珀琉斯說,“讓我們盡快想個行得通的法子,從這裡走出去吧。”
聽得出來,珀琉斯是對加西亞和美狄亞漫無目的的對話產生了反感。
“珀琉斯,我們兩個也該想一想的。”伊阿宋說,“你和我都知道,公主與加西亞正在想辦法。這個時候,我們更加需要耐心。”
加西亞懶得跟珀琉斯解釋,他就當珀琉斯不存在,繼續追問美狄亞,“公主,也許問題的症結就是你。”
“你是說,我的血?”美狄亞問。
“沒錯”,加西亞分析說,“那可是吃人的牛魔,怎麽會因為牛眼浸了人血,所以才導致了牛魔冒著被龍靈攻擊的危險在不停地甩頭呢。除非,如果牛魔不能及時將浸在眼裡的人血甩掉,它會受到更致命的傷害。”
“有道理”,伊阿宋聽得及其專注,他慢慢地明白了加西亞向美狄亞提問的意圖。“而牛魔眼裡的血是從公主的腹部流出來的,因此,公主的血對牛魔更有傷害性。”
是的,這個發現,相比之前“學習牛魔靜止不動就可以不被鐵甲龍靈攻擊”要更加有效。
牛魔會畏懼鐵甲龍靈,這一點已經得到驗證。
因為這三頭牛魔就是橫衝直撞,背後套著鐵犁,頭上頂著美狄亞奔襲至此,誤入封印火龍毒牙的禁地,在翻出了鐵甲龍靈之後,它們才停了下來。
而牛魔在發現了靜止不動就可避開龍靈攻擊的情形之下,寧願甩頭招惹龍靈的殘殺,可能是因為美狄亞的血更具傷害性。
這一點,只是合理的推測,並未得到驗證。
哢……哢……
已經爬上牛魔背上的龍靈動用鐵爪,在牛背上刺進去,橫著劃開。
牛魔的皮肉連帶多根肋骨,全被切斷,發出骨頭脆響。
這些鐵爪比刀還要快,牛魔背上的一整扇牛肉就像木門傾倒一樣地翻折掉落。
雖然牛魔身上有一半肋骨和皮肉被切開,長長地拖吊著,但牛魔用以受力支撐的結構骨架尚且完好,算是死了一半的牛也是魔巍然不倒。
沒了皮肉和肋骨罩著,牛魔內髒腸胃一覽無余。
看著如此血腥的一幕,加西亞以為這頭牛魔接下來就要被掏空了?
並不是!
牛魔被浸入了美狄亞鮮血的那一隻牛眼發出耀眼的亮光,紅得像鮮血。
忽然,加西亞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那一頭牛魔的頭部在亮光中著火了!
原來那道紅得像鮮血的耀眼亮光在燃燒,這是一股具有腐蝕性的火焰。
加西亞看見火光從牛頭迅速向牛魔的頸部往後轉移,“嘭”的一聲,已經暴露的牛魔內髒腸胃在亮光的火勢中燃爆。
先前趴在牛背上的鐵甲龍靈,猝不及防地翻身落地, 沾了火苗的一副鐵甲也在燃燒,冒出陣陣黑煙。
哐……
一聲巨響,鐵甲被燒得四分五裂,爆開的碎片落在周圍龍靈的身上,響起鐵器撞碎的聲音。
“朋友們,剛才的推測應驗了。”加西亞有些激動,“那頭牛魔不是死在龍靈手裡,它是被一道血色亮光給燒死的。”
“是的”,美狄亞說,“我看清了那一隻牛眼,就是被我浸入鮮血的牛眼,只可惜我到現在也搞不清楚,為什麽我的血可以燒死一頭牛魔。”
美狄亞這會兒說話的聲音細弱秋蟬,她的腹部還在流血。
“請公主保重身體”,加西亞開始心疼美狄亞,“至少,我們多了一個新的發現。”
是的,美狄亞能理解加西亞所想,會認同加西亞所說。
可是,她失血過多,已經撐不住了。
疼痛能忍,但體能下降厲害,再強大的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無法再支配肉體保持靜止不動。
嘩……
美狄亞倒了下去,身體壓在碎石上,嘩嘩作響。
在場的珀琉斯和伊阿宋和加西亞一樣,不是先看看倒下的美狄亞傷勢如何,他們都把頭轉向圍在牛魔腳邊的鐵甲龍靈。
靜止不動,才能免受牛魔的攻擊?
可是美狄亞她動了,倒下了。
不對?
鐵甲龍靈貌似是沒有察覺到美狄亞倒地,它們還是一動不動地圍住牛魔,並沒有想要轉過來,攻擊美狄亞。
龍靈為什麽無動於衷?
難道,加西亞之前的推測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