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沒說不是。”加西亞知道小姨想要說什麽。
“那你還綁火龍的嘴幹嘛,多此一舉?”小姨熱心地跟加西亞解釋道,“你說讓火龍閉嘴比殺死火龍省事,但你現在不殺火龍,等你要從火龍胸腔中取金羊毛的時候,不也還得殺死火龍嗎?”
“聽好啦”,加西亞對著小姨的耳朵說,“有蛇女美杜莎在,就不需要屠龍。”
說完,他朝美杜莎看一眼,計上心頭。
加西亞再動意念,如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纏在火龍尾巴的鐵甲龍靈從火龍身上爬向龍頭。
近700隻鐵甲龍靈手腳相連,一隻接一隻,連成一條長長的鐵線,在火龍嘴部套成數圈綁帶,不斷收緊,死死纏住龍嘴,水潭裡的烈焰逐漸熄滅。
原先受熱蒸發的水汽也慢慢驅散開來,躲在瀑布後的眾人看見,巨大的火龍被鐵甲龍靈綁住嘴,倒在水潭裡撲騰翅膀。
“屠龍,更待何時。”綠胡子縱身一躍,跳進水潭中,舉刀就砍。
美狄亞騰空跳起,站在火龍翅膀上,手裡的一柄黑鐵寶劍朝腳下的龍翼狂刺。
水潭中,雖然沒了烈焰和蒸發的迷霧水汽,但劈劈啪啪,火星子橫飛。
無論是綠胡子的砍刀,還是公主美狄亞的鐵劍,都在火龍鱗片上擦出火星,根本不能傷到裡邊的龍肉。
火龍鱗片太堅固,刀劍不入。
糟了?
美狄亞意想不到,火龍已經被綁住嘴,沒有烈焰的危害,任由她砍殺,居然還是就連龍的鱗片都刺不破?
“他跟你說了什麽?”美杜莎問小姨,好奇剛才加西亞與小姨的悄悄話。
美杜莎有察覺,加西亞好像是別有意味地看了美杜莎一眼。
“他說,只要有你在,也就不需要屠龍。”小姨原話轉述,自己也是不明白加西亞的用意。
“這是什麽意思?”美杜莎的好奇心更重了。
要不要屠龍,和我有什麽關系?
我是蛇,不是龍。
美杜莎按捺不住地問,“加西亞,你知道的,我只是一條蛇,不是龍。要不要屠龍,怎麽就和我扯上關系了。”
“是的,美杜莎。”加西亞說,“因為你是蛇,所以從火龍嘴裡取出金羊毛,比我們容易些。”
“你需要我怎麽做?”美杜莎問。
“金羊毛就在火龍的胸腔之內”,加西亞指著綠胡子與美狄亞正在火龍身上下刀劍的倆人,說,“你也看見了,盜取金羊毛,根本就不可能從外面切開火龍的胸腔,取出金羊毛。”
“你是想讓我鑽進火龍體內,就在火龍的胸腔裡面取出來金羊毛?”美杜莎問。
“是的,這是我的一個想法,如果你願意的話。”加西亞的提議,要建立在美杜莎的自願之上。
因為這個計劃的風險很可觀,加西亞不敢直接下命令。
萬一美杜莎就在火龍嘴裡遇上噴出的烈焰,萬一美杜莎進入火龍體內,出不來了呢?
變數太大,危險太多,美杜莎大可不必冒這麽大風險。
她問,“加西亞,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認識伊阿宋,還來幫忙盜取什麽金羊毛。”
這,算是拒絕了嗎?
不是你加西亞,伊阿宋和金羊毛就與我無關。
言外之意,“那是你的事,別找我。”
“我知道了”,加西亞點點頭,他不要強迫美杜莎去冒險。“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美杜莎的蕾絲長裙一拂,走過來,說,“別想了,既然這是你的計劃,那就讓我去試試吧。”
“好”,加西亞用感激的目光傳遞謝意,“請務必當心,在裡頭先照顧自己安全,再取金羊毛。”
美杜莎眉眼一彎,對著加西亞笑一笑,緊接著,她轉身穿過岩洞口的瀑布,翻身落在美狄亞對面的另一邊龍翼上。
加西亞再次觸發【通靈技能】,讓捆綁龍嘴的鐵甲龍靈松出一條縫隙。
可是,縫隙剛出現,火龍嘴裡的烈焰也同時噴射而出。
真是不巧?
要是將龍嘴綁死,美杜莎進不去;
要是松出一條縫隙,烈焰也就噴射而出,美杜莎還是進不去。
快,得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想啊……
怎麽辦?
加西亞在想,美杜莎也在想,但還是沒辦法。
笨手笨腳,加西亞也跳到火龍翅膀上來,與公主美狄亞站在一起。
“鬥篷先生,我沒有辦法先殺了這條龍,然後再從龍的胸腔內取走金羊毛。”美狄亞說,“也許,我們應該重新想一個不必殺死龍,也可以盜取金羊毛的辦法。”
不消說,加西亞從一開始就在執行這樣和平且省事的手段。
“公主,火龍死了,不能再噴火;火龍活著,綁著龍嘴,也不能噴火。”加西亞問,“除此之外,還可以怎麽做,不讓火龍噴火。”
美狄亞手捂額頭,搜尋關於火龍的種種傳說。
她把這一生聽說過的火龍事跡,一一排查,還是沒有。
“喂,這麽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嗎?”小姨突然出現在加西亞身後,“你們不知道,那我來教你們。聽好了哦,火龍在睡覺的時候不會噴火。”
對啊?
雖然還沒考證過,小姨提的這個觀點是否成立。
不過,這也許該是一個常識, “睡覺的時候,確實沒必要再噴火。”
“這還用講嗎?”公主美狄亞也是沒想到這個常識,但她是公主,講話總該不時體現尊卑。
那就讓火龍睡覺吧?
可是,怎麽做,可以讓火龍快速進入睡眠,這又是一個新難題。
加西亞回想自己的往日閱歷,犯困總會出現在吃飽喝足後。
這個條件,現在是不可能滿足火龍了。
加西亞最好的睡眠記憶,那是在童年時期。
母親每每吹簫,半首催眠曲還沒吹完,加西亞一躺就著。
有了!
催眠?
加西亞重新回到瀑布下的岩洞口,急問,“母親,快,幫我吹一首催眠陶簫吧。”
“兒子,你怎麽啦?”母親一臉錯愕,有必要懷疑加西亞搭錯哪根神經,該吃藥了。
“母親,請用你的催眠曲,讓水潭裡的火龍進入睡眠。”
啊?
給火龍催眠?
母親從腰間的布袋中取出那一隻曾無數個夜晚催眠小加西亞入睡,一直陪伴加西亞長大的陶簫,幽幽地吹了起來。
“主神保佑,讓火龍受到催眠。”加西亞看著水潭裡的火龍,嘴裡默念,“睡去,火龍睡去。”
簫聲幽幽,撫慰心靈,火龍眼神渙散,沉沉欲睡。
加西亞腳下的龍翼晃動強烈,火龍就要睡倒了。
加西亞操控鐵甲龍靈,松一松綁著龍嘴的鐵線,空出一道縫隙。
咻……
美杜莎變成一條白蛇,自火龍嘴角的那道縫隙鑽進了火龍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