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一,給足對手時間,殺人的檔口還要東拉西扯講一番人生大道理。
沒空,不允許。
加西亞不允許自己在殺人間隙自己拖自己的後腿!
他操控的鐵甲龍靈,在走近阿布緒爾托斯的時候是慢慢地,營造一種臨死的儀式感,恐懼感拉滿。
到動手時,那得乾脆利落,不留余地。
龍靈上前,浮光掠影般速度,一隻鐵爪向阿布緒爾托斯咽喉掃來。
後者想必是早有防備,脖子往後一仰躲過鐵爪,而後原地拔高數尺,在空中翻轉兩圈半,穩穩落地。
呲,一下;
呲,兩下。
在阿布緒爾托斯翻轉躲開的霎時,鐵甲龍靈也沒閑著,它預判了對手的招式,只等對手一落地,就是候在落地的一側出手。
落地落得穩,那有什麽用,還不是會被龍靈插住。
兩根龍靈的鐵爪從阿布緒爾托斯的背後插入,直接就在前胸貫穿出來。
阿布緒爾托斯是身上穿了兩層鎧甲,所以之前那一腳只是讓他受到內傷,而這兩爪,卻是直直刺穿了鎧甲,捅進他的肉體內。
可怕的不是鐵甲龍靈,可怕的是加西亞。
他憑什麽可以操控鐵甲龍靈?
阿布緒爾托斯的眼神淒慘,大口的鮮血從他那兩片嘴皮間滑落,空氣也變得格外粘稠。
下遊,河邊岔路。
距此3英裡,國王埃厄忒斯攜侍衛前來打掃戰場,竟在半路上與阿布緒爾托斯胯下那匹逃走的戰馬相遇。
“王,那是衛隊長的坐騎。”侍衛說。
“不可能”,國王說。
戰場上,只見坐下戰馬逃離,不見馬的主人阿布緒爾托斯?
這種情況,通常是人死了,馬才會逃。
國王埃厄忒斯不願相信,那是阿布緒爾托斯的戰馬。
這群外鄉人沒有美狄亞的幫助,也就沒了鐵甲龍靈,他們區區幾個人,怎能抵住衛隊長阿布緒爾托斯的數萬大軍?
“王,那就是衛隊長的戰馬。”侍衛說,“那匹馬本來是我的坐騎,後來送給衛隊長了,所以我認得。”
侍衛會來事,說是送,而不是被阿布緒爾托斯看上了,給搶走的。
國王埃厄忒斯心裡產生了一種不太妙的猜測,他命令衛隊,“全速前進,所有人。”
皮鞭落下,馬不換氣,一路奔襲。
趕到衝擊平原的南面出口時,看見合圍的衛兵歪歪斜斜,旗杆倒了,心氣散了,他們只在等一道撤退保命的命令。
“出了什麽事,你們的衛隊長呢?”國王埃厄忒斯依舊騎在戰馬上,威風凜凜,與地上的衛兵形成鮮明的對比,好似那不是他的兵。
“國王快跑”,地上有一衛兵是忠於科爾基斯國的,所以他讓國王跑。“衛隊長死了,科爾基斯國不能沒有王。”
他這是什麽話?
國王埃厄忒斯,像是臨陣脫逃的人嗎?
從馬背跳下來,前兩步沒走穩差點摔倒,埃厄忒斯可能是長時間騎馬腳抽筋了,而不是內心恐慌導致輸血不足。
“你說,衛隊長,我的兒子阿布緒爾托斯死了?”國王連著問,“死在哪裡,是誰殺了他?”
“回稟王,您的兒子,我們的衛隊長是被鐵甲龍靈殺死的。”衛兵說,“我們向那群外鄉人發起多次衝鋒,想要將衛隊長的屍體搶回來,可是他們有鐵甲龍靈守護,幾次下來,我們死的死,傷的傷,沒能成功。”
“我的兒子死了,科爾基斯國未來的王死了。”國王埃厄忒斯問,“你們活著的,還有多少人?”
他隻關心他的兒子,這些幸存衛兵,他只需要知道還有多少人可以為他去死。
就像衛隊長阿布緒爾托斯了解他的兵,數10萬之眾,沒一個比他強;
國王埃厄忒斯也了解這些活著的衛兵,他才不相信什麽“多次衝鋒,死的死,傷的傷”。
以國王對這些衛兵的認識來判斷,能活下來的,全是貪生怕死之輩,躲著留了一條性命而已。
“不,不知道。”衛兵實話實說,他要有那心思去統計人數,他也就不會躲著逃命了。
這話激怒了國王埃厄忒斯!
哪怕是隨便說個數也行啊,他說不知道?
手起刀落,此衛兵被國王斬殺。
所以,之前在河邊看見阿布緒爾托斯的戰馬時,國王埃厄忒斯心裡產生的一種不太妙的猜測,是要成真了?
“都怪我太仁慈”,國王埃厄忒斯深深自責,“我就該一劍殺了美狄亞。”
他想,能夠通靈操控鐵甲龍靈的人,只有公主美狄亞。
現在是龍靈殺死了衛隊長阿布緒爾托斯,只有一種可能,美狄亞還活著。
她沒有被手腕處灌入的毒藥給毒死,也沒被點燃營帳的大火給燒死。
可是,如果美狄亞這都死不掉的話,國王埃厄忒斯就給出另一種推測。“金羊毛不在這群外鄉人的手裡,金羊毛是在美狄亞手裡。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她就是帶著金羊毛來找我的,所以她在中毒後使用金羊毛自救,逃離了營帳大火?”
年輕時候,國王埃厄忒斯常常以自己擁有這樣一顆清晰的頭腦而自豪,現在也是。
但,晚了。
何況,這次還是個錯誤的推測。
“尊敬的國王,好久不見。”加西亞一行人從合圍圈內走出來, 身後跟著近700鐵甲龍靈,其中有倆龍靈抬著一具死屍,那是衛隊長阿布緒爾托斯。
“你殺了我的兒子,殺了科爾基斯國未來的王。”國王埃厄忒斯腮幫子上的青筋充滿血,條條清晰。
“是的,留了全屍。”加西亞講話客氣,表情也和諧,沒有勝利者該有的得意。
“你在哪裡?”國王埃厄忒斯四顧很茫然,破口大喊,“美狄亞,你給我出來,有本事你就連我一起殺了,把生你養你的父親給殺了吧。”
啊?
合著國王埃厄忒斯不是在和加西亞講話?
也是,他以為操控鐵甲龍靈的人只能是美狄亞。
不找美狄亞,找誰?
“別誤會”,加西亞說,“你的親生女兒美狄亞沒能逃回來,難道你不知道嗎?”
加西亞的邏輯推理,美狄亞至今未回,不是被國王埃厄忒斯關押,就是被他給殺死了。
“沒能逃回來?你怎麽知道她沒能逃回來?”站國王埃厄忒斯的角度想,就是因為美狄亞逃回來了,告訴了加西亞事情經過,所以加西亞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當對手不相信你實力的時候,有效的辦法,那就是露一手給他瞧瞧。
加西亞對身後的龍靈說,“去吧,做件好事,把這具屍體還給他的父親。”
倆鐵甲龍靈面對面抬著阿布緒爾托斯的死屍,各出一隻腳,將死屍踢出一條漂亮的半圓弧線,不偏不倚地落在國王埃厄忒斯腳下。
咕嚕嚕……
凝固了的黑色血液從死屍的嘴裡溢出來,已經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