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霜並未追擊而是看著少年緩緩站起身來,開口嘲諷道:“你也該不會以為自己能贏吧?”
一陣紅光忽然從少年身上湧起,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將少年包裹其中,其皮膚由暗紅變成鮮紅,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之極的氣息,這一瞬之間,他的靈力神識等,一下子又猛增一倍有余,甚至比已經到達金丹初期頂峰的凌霜霜還要更勝一籌。
少年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癲狂,洶湧的殺意滲入猩紅的眼眸。
凌霜霜心中一凜,嘀咕道:“這是通過燃燒靈魂強行提升修為?這名少年不惜永久性地損耗壽元也要和我一戰?”這讓她心中隱隱有幾分佩服。
“殺了你!用你的精血凝結出最極品的金丹!哈哈哈哈”沒等他笑完,一道巨大的劍氣月牙斬向少年,少年立槍格擋,槍身前生出一個血紅色的真元護盾。僅這一擊就在地面上留下了巨大的溝壑,然而強大的真元護罩讓少年和其腳下的地面毫發無損。
少年宛如嗜血的修羅一般瘋狂,他用手抓住長槍尾部的槍鐓,槍身掄成圓弧,朝凌霜霜頭部劈了過去。凌霜霜轉身閃避順勢用劍氣斬向他的頭部,腳步錯落,槍身與劍身相磕,但鈷藍色的劍氣依舊劈向他的脖頸。
少年急忙收槍,並“蹬蹬”後退兩步,大身槍的槍頭撞破鈷藍色的劍氣,血光撲面。接著一道又一道的藍色劍氣帶著“咻咻”風聲射了過來,但都不能破防。別看他僅是第二境的槍修,憑借著強悍的肉身和洶湧的靈力即便面對第三境的劍修亦絲毫不落下風。
一股鹹腥味道流進少年嘴裡,他右臉被劍氣的余波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但無傷大雅,嗜血後的他反而更加瘋狂。
一道血紅色的遁光閃過,持槍少年宛如猛虎跳澗,槍頭觸碰地面的瞬間,堅硬的地面瞬間出現了一大片蛛網般裂痕,凌霜霜只能以遁光躍空閃避,少年對著空中的凌霜霜,平推槍身,大身槍化作漫天血紅色流光,頃刻間暗紅色的刺芒帶著厚重的質感淹沒了還沒有落地的凌霜霜。
凌霜霜面色平靜,沒有半點難堪,她在空中調整身形避開了所有的攻擊。
不服氣的少年對著她又砸出一槍,依然被避開,再次揮出,又再次被避過。
這時他發現無論他怎樣揮砍劈刺都根本傷不到凌霜霜,即便經過種種強化,少年的實力已經十分驚人了,但他根本打不中凌霜霜,凌霜霜的身體總是會比少年的攻擊先一步開始閃避,就像能預測他的攻擊一樣。此時的凌霜霜已經進入化境,注意力高度集中,通過觀察對手肌肉的細微變化就能輕松預判他的攻擊。
凌霜霜抓住一次機會貼近一劍,鋒銳的劍氣在少年手臂上的骨甲上留下了一道極深的痕跡,當下一劍劈下時,一道紅色的遁光閃過,少年迅速的拉開距離,雙手舉起長槍,在靈力的加持下,整個欃槍已經變得遮天蔽日,上面的每一根觸手都化成一片刀刃,朝凌霜霜重重揮下,那是她即便能夠預判也絕無可能避過的攻擊。
凌霜祭出湛藍流刃,讓其在身前劇烈旋轉,刹那間,一道道高速旋轉水刃把她包裹在其中。在欃槍觸地的一刻,無數的刀刃被水刃斬斷,凌霜霜則安然無恙的站著旋渦形成的水盾之中。少年再旋轉長槍,槍尖血光大閃,以大力破水盾,水盾並沒有擋住這一槍,千鈞一發之際,凌霜霜避過頭部要害,但左眼被刺傷,化境也隨之解除。
欃槍再度變化,形成帶斧刃的長槍,兩人幾個攻防下來,凌霜霜明顯處於下風,手臂大腿增添兩道傷口。凌霜霜抓住一個空檔雙手持劍斬向少年,但劍刃並沒有斬下他的頭顱,只是深深嵌入了他左臂的骨甲,而少年的大槍卻刺向了凌霜霜腹部,一個藏藍色的遁光拉開距離,在金絲衣的保護下,雖然身體沒有被洞穿,但巨大的衝擊力也讓凌霜霜受了不小的傷,而少年則是面露猙獰的嘲笑道:“還有什麽遺言嗎?”
凌霜霜嘴角露出笑意,下一刻山頂之上驟然大霧彌漫,少年驚愕的發現,對手的身影竟在那詭異的純白霧氣中越來越淡直到消失而且這白霧還有隔絕神識的效果。他下意識回頭,卻發現凌霜霜已至身後,劍尖已經觸碰到自己的身體,鮮紅的血液潑灑在大地之上。血紅色遁光瞬間拉開數丈距離,但無論他往哪躲,只要還在這詭異的霧氣當中都會被砍到。
被砍中數劍後,少年雙手握槍,用槍頭的斧刃在胸前撕裂出巨大的創口,瞬間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覆蓋在體表的鮮血逐漸融入霧中,這樣他就能輕易察覺到躲在霧裡的凌霜霜,凌霜霜的這一招也就失效了。當然這噴出的血液目的也不僅僅如此,鮮紅的血液爬上槍尖,隨著出血量的增多,槍尖膨脹扭曲。這個法寶通過吸收少年的血液,化為了更強的兵刃,槍尖指向凌霜霜,血紅色的遁光伴隨強力的一擊刺出,湛藍流刃根本無法卸去這一槍的力量,藍色的劍刃驟然生出裂紋,凌霜霜竟直接被斬斷一臂飛了出去!本命法寶受損,凌霜霜一口鮮血噴出,水霧也隨之消散...
她的生命已是風中殘燭,全靠意志還沒倒下,紅色的遁光再次出現,少年再度向凌霜霜衝去,生命力靈魂力靈力幾乎全部的力量灌入槍身,凌霜霜也將全部的靈力灌入劍身,她目光一厲,劍身青光大盛,瞬間藏青色的凝厚劍氣將劍身護住,宛如實質。
血紅色的刺芒與藏青色的劍氣相撞,一紅一藍兩股巨大的靈力碰撞,瞬間地動山搖!在湛藍流刃外圍由劍氣凝聚而成的劍尖逐漸不敵血紅色的刺芒,散作青色劍氣,回環到凌霜霜身邊。
就在快要不敵的時候,凌霜霜開啟禁術:濫觴。靈力陡然提高了接近四成,在更洶湧的劍氣衝擊下,少年血紅色的刺芒與槍尖竟逐漸潰散,湛藍流刃的鋒芒,切開了碩大槍尖,這一擊徹底粉碎了少年的欃槍,長劍灌入了他的身體,一劍斜向上斬出,砍斷了少年半邊身體。覆蓋在少年後背和雙臂上的骨甲也全部脫落,無力的散落在地上,少年倒在自己的血泊中,身體也從鮮紅恢復成了正常的顏色。
凌霜霜認為戰鬥已經結束了,即便少年還能爬起,以他現在的靈力和身體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趁自己靈力沒潰散前先把手臂接回去。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少年從血泊中爬起,拿出一個骷髏頭,骷髏空洞的雙眼放射出詭異的光芒,這黑色又不祥的光芒迅速膨脹,變成了巨大的黑色球體,包裹了整個山頭,漆黑的雷光在雲層中蕩開漣漪,一陣爆炸過後,整個山頭都被炸平。
凌霜霜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炸到全身重傷瀕死昏迷,這一招沒能炸死凌霜霜是紅發少年也沒有料到,他的身體充滿了裂痕,開始一片片斷裂,很明顯他已經是個必死之人,在臨死前他一步步走向凌霜霜,他要把這個女人一起帶入地獄。
就在少年想要終結凌霜霜生命的時候,凌霜霜驟然起身,眼神仿佛變了一個人,身體一側與少年的攻擊擦身而過,右手伸出二指,指尖水靈力縈繞,凝聚成尖刃,貫穿了少年的胸膛,最後少年的身體在風中破碎。
夏凝裳憑依在凌霜霜的殘軀上,幫她躲過了這絕命的一擊反殺了對手,隨後幫她接回手臂,還做了一些應急的治療。
夏凝裳十分生氣的在心裡嘀咕道:“臭小子,跑這鬼地方來!沒了宗門庇護也不懂得謹慎一點,要不是這金絲衣護住了你的要害,我想救都救不了你!在這修仙界臨時提高修為的方法多了去了,你可以越階打別人,別人也一樣可以越階打你!”
一日一夜的昏迷過後,凌霜霜逐漸恢復了神志,驚奇的發現自己還活著,最後骷髏頭的爆炸仿佛是一場夢,活動一下四肢發現竟然有人幫自己把手接回去了?此時她全身重傷,靈力潰散,只能步履蹣跚的慢慢挪回村子。
下山時她捫心自問:“倘若自己晚幾天來,讓這個少年順利凝結了金丹,那把詭異大槍如果被其滴血認主,憑他那些提升實力的手段,自己還有機會打贏嗎?”最後她只能苦笑了一下並搖了搖頭。
族長得知“守護神”被打敗了,激動得熱淚盈眶,歡呼雀躍地叫族人去通知周圍幾個村子,村民們得知後仿佛和過節一樣,把自己珍藏多年的酒食全部拿出來,開始載歌載舞,大擺筵席。
凌霜霜換了身衣服,把自己稍微收拾一下後,拿起景清的遺物,一個人緩緩地往村外走去。
族長看到凌霜霜要走, 想要挽留,十分熱情的說道:“恩公啊,您受了這麽重的傷也不在村裡多休息幾天?就算有事,等傷養好了再走也不遲嘛,讓我們也好款待款待恩公啊。”
凌霜霜看都不看族長一眼,冷冷地說道:“不了,我可不敢成為你們的恩人。”
幾十年後,有一老頭坐在村頭和自己的孫兒講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這村外的山上有一夥以本莊為首的海寇,他是一名身長超過七尺擅使長槍的壯漢,手下有一百多人,是一個誰也不敢招惹的大惡人。根據他自己所說,他曾是藩主手下的一員悍將,他們藩戰敗後來這裡重整旗鼓。打著大義的名號四處斂財,打劫港口,打劫村莊還有路過的商人,可以說無惡不做,而藩主們又忙著四處打仗無暇顧及這偏遠的地方,百姓對生活幾乎失去了希望。突然有一天,一名紅頭髮的少年來到這個海港小鎮,他說他會幫助村民除去本莊,眾人只是當他說笑。但從那一天后本莊以及那夥人便再也沒出現,大概幾天后族長帶著村民上山,隻發現本莊和那夥人的屍體,他到死還握著那把長槍。而那名紅頭髮的少年也消失不見,隻留下一人如入無人之境斬殺上百名海寇的傳說。”
孫子聽完大笑了兩聲,道:“爺爺,編故事也得有個分寸吧...一個人滅了一百多人的海寇?世上哪有那麽厲害的人?而且那名紅頭髮的少年真的只是好心幫村民除掉海寇?”
爺爺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名紅頭髮的少年和本莊那夥人一起消失了,那一夜後再也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