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想開武館自己想辦法弄錢去。你住我的用我的我都沒跟你計較。”良木抿了抿嘴唇,搖頭拒絕道。
“可這兩貫錢也太少了一點吧...再給幾塊小銀判也好啊?”
良木默然了一會,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過是一個道館的管事,每年也就那麽點俸錢。你自己也不賺錢,能拿出兩貫錢支持你已經不錯了。”
武峰覺得多說無益,拿起兩把打刀徑直走出家門。
這時一名英氣十足的女性從後面的房門進來,她斟酌了一下言辭,問道:“父親,您就多給他幾個小銀判怎麽了?他這不也是想乾一番事業嗎?”
良木拿起茶杯,把裡面的熱水飲盡,把玩了一下手裡的茶杯,衝著女兒一笑,比剛剛對女婿多了幾分慈祥。
“女兒啊,你爹我也不寬裕,你這丈夫在咱家裡可沒少吃。開道館要的錢可不是個小數目,你爹我要是有這個錢還會窩在這裡當個小管事嗎?”
女人聽完也不生父親的氣,只是面色平靜的繼續問道:“但是你這樣放他出去,萬一遇到了什麽危險?現在世道這麽亂...”
良木搖了搖頭,放下杯子,笑著說道:“算了吧,這京城裡只要他不去踢另外兩大家的館誰能為難他?現在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了,能打贏他的恐怕只有館主了。年輕人嘛,出去闖一闖也好,找不到賺錢的機會,兩貫錢吃完了,也就乖乖回來了。到時我再在館裡給他安排個劍道師傅的工作,賺點錢,也算是貼補家用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女人也知道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他也清楚自己家裡只能算是吃穿不愁,遠談不上富裕,要拿這麽大一筆錢出來確實也為難父親了。
奈京城很大,武峰轉悠了大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差事。這裡治安比外面好得多,也不需要外聘一些人來清理為非作歹的浪人,自己也沒有別的謀生手段,難道這兩貫錢花完了真的只能灰溜溜的回家嗎?
一想到這裡,武峰就低下頭露出不甘的表情。
“嘻嘻,大個子你是不是缺錢花?”
武峰抬起頭,忽然看到一個五短身材的胖子站在自己面前,他頭髮油油很是邋遢。
“嗯?你有什麽路子?”武峰鄙視著眼前的這個胖子。
“呵呵,我看你腰間帶刀應該不是一般人,要不要跟我來?說不定能發財哦?”
武峰很快感到這個胖子不是善茬,警惕了起來,沒有說話。
“嘿嘿,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日野,專門介紹人去決鬥的。”胖子看著武峰詭異一笑,武峰也看了他一眼“呵”了一聲。
“哈哈,你看樣子也不像是浪人,怎麽離家出走了嗎?和父母鬧了不愉快?”看著武峰的表現,日野隨即大笑出來,而且笑得愈發癲狂。
武峰眯起了眼,要不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他真想把眼前這個胖子狠狠揍一頓。
“來吧,就算你對自己的實力沒自信也可以來看看,就當見見世面。裡面也可以下注,看準了可是能賺一大筆的。”日野繼續誘惑著武峰。
“呵,那就去看看吧。”
日野領著武峰來到奈京北邊的一條街道裡,逼仄,髒亂,擁擠,昏暗是武峰來到這裡的第一感覺。
“呵呵,小少爺是第一次來這嗎?這裡是奈京最為暴力的一條街也是最為暴利的一條街。”武峰跟著日野邊走邊觀察。
正在武峰思考的時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了過來,接著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叫好聲,對於這種環境武峰沒有半點不適,畢竟他也是在戰場的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時間正好,剛打完第一場,小少爺要上台試試嗎?”日野帶武峰進門,靠在牆邊繼續引誘著他上台。
不等他說完,武峰毫不猶豫的站上了擂台,他看了一眼被拖下去的屍體,豆子大的眼睛圓睜,滿臉驚愕。
“看來這裡是賭命的地方......”武峰又迅速掃了一下他的對手,一名皮膚黝黑的精壯浪人,手上厚厚的老繭,從握刀的姿勢和砍人時入肉的深度可以判斷出一名好手。
這時那名叫日野的胖子走到台前,用故作輕松的語氣說道:“這位叫赤西的劍客本事不俗,小少爺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免得一會被砍死了,沒人給你收屍哦。”
這時又一個長相凶惡的胖子走到台邊大喊道:“赤西多猛不用我多說了!今晚買他贏的賭客有買有賺,這大個子我看呆頭呆腦的,買他一賠十!”
赤西凶殘如狼的眼神看了武峰一眼,滿臉不屑。
武峰直接跳下擂台,觀眾以為他害怕了,噓聲一片。
武峰不管別人怎麽想,走到凶惡胖子身邊,說道:“兩貫錢,我買自己。”
他的這一番舉動並沒有讓觀眾多震驚,他們都認為這個生面孔應該是欠債太多,被人逼到這裡賭命了。
這個賭局並沒有讓武峰意外,畢竟想來快錢還真只能這樣刀口舔血,如果自己都是這個賠率要不了幾場就能湊夠開道館的錢。
看著重新上台的武峰,赤西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武峰拔出打刀,只是擺出了一個攻守兼備的中段構。
正是這個平平無奇的中段構,讓台下不少觀眾吹起了口哨,但唯有赤西笑容凝滯。在劍道高手眼裡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劍架就能看出深淺,眼前這個大個子絕對不是一個頭腦發熱上來送命的年輕人,是有點東西的。
忽然赤西衝了上來,一記又凶又快的唐竹直劈武峰面門,武峰僅僅身體微側用一招最基礎的袈裟斬還擊,然後順勢上撩。
赤西頓感不妙,左右手一起用力立即抽刀試圖擋住這個大個子的斬擊。
“當”一聲脆響,震的赤西雙臂發麻,很快武峰又接一記斜斬,赤西再次以雙手防禦。但這一刀武峰並沒有收刀,而是順勢往後一拉,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尖銳金屬摩擦聲響起。
赤西被這聲音刺得眼冒金星,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武峰以身帶刀以刀柄重砸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道把他整個人砸出了擂台。
躺在地上的赤西頭上布滿了豆子大的汗珠,胸口仿佛被榔頭狠狠地來了一下肯定不會好受,他握刀的雙手也止不住的顫抖。
台下觀眾一片嘩然。
什麽情況?實力強勁的赤西竟然不堪一擊?
不少人對著赤西怒罵,以為他和那兩個胖子串通好了打假賽。
日野怔怔的看著武峰,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
“好了,勝負已分。”武峰收刀入鞘,還對著赤西鞠了一躬。這些年在一刀流的修行讓他已經磨掉了身上的戾氣,舉手投足間隱隱有幾分大宗師的味道。
打贏了沒有殺死對手,在這裡幾乎沒遇到過,這更加讓人懷疑這是一場假賽。
武峰瞥了一眼凶惡的胖子,揚了揚下巴,說道:“宣布吧。”
面對觀眾的猜疑,台上的武峰面無表情的揚了揚手:“下面誰和我打?”
“我來!”一名衣裳敞開露出紋身的精壯男子走上擂台,他陰邪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那些浪人沒人是你的對手,夠不夠膽和我生死鬥?”
武峰顯然不把這個一臉痞氣的中年人放在眼裡,只是點頭示意。
紋身男子,咧嘴一笑,一招拔刀斬迎面劈至,但這看似很快的一刀在武峰眼裡跟靜止的沒區別。
凶惡胖子左右為難,這名叫九條的男人曾是一名顯赫的貴族, 後來落魄到了這裡,在這戰亂的時代,這樣的人很多。只是這人本事很是不俗,很快在奈京的黑道混上地位,偶爾也會來這裡上台打上兩把,目前還沒人是他的對手。
九條這樣直接偷襲是不合規矩的,但胖子沒膽喊停。
武峰也以拔刀斬迎擊,雙刃相交,九條直接被震得手臂發麻。他知道這個大個子很強,但沒想到強到這個份上。
還沒等他來得及多想,武峰再次攻來,一記最基礎的逆袈裟斬從右下方斜斬而出,緊接著身形左偏,刀峰自左而右橫掃而過,壓的九條節節後退。
武峰左腳邁出一步,重重的從右上方斜劈而下,只聽“咣當”一聲,九條手中的打刀被劈落在地。
面對武峰這變幻莫測又勢大力沉的斬擊,九條根本無力抵抗。
“好了,勝負已分。”武峰又不下殺手,收刀入鞘。
“動手啊!給他最後一擊!”
“用他的鮮血染紅擂台啊!”
周圍的觀眾不滿的咆哮著。
撿回一條命的九條伸手去撿自己掉落的刀,發現手已經抖到拿不起刀了,只能艱難的用雙手捧起刀,灰溜溜的跑下擂台。
武峰表情輕松的對凶惡胖子咧嘴一笑,問道:“這局怎麽算?”
剛剛由於這人突然跳上台,他也來不及說賠率,也沒人下注。但此刻他也不敢得罪武峰,只能硬擠出一絲笑容說道:“算你雙倍......你現在有四十貫錢了!”
後面武峰又打了一場,對手依然是不堪一擊。即便武峰再不下殺手,也無人敢上這擂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