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詭世界：我以凡軀狩獵神靈 第8章 芻狗弑神

再看水泡內部，已經是一片血的汪洋。

那些纏繞在苻劫身上的鯤須已經連同它們的主人一起化成了漫天碎片。

苻劫身上散發出來的神識威能甚至也能擾動此地的環境，將鯨鯤邪神的水泡場域扭轉成一個急速盤旋的水龍卷。

水龍卷內，苻劫的身形絲毫不受風暴的干擾，完全被釋放出來的芻狗如鞭似蛇，數枚嗜血的獸目無序地排列著，緊盯著眼前的同類，亦或是獵物。

“這才是……貨郎的真身嗎?”

江小童的眼睛已經無法移開水龍卷內的戰場。不知是何緣故，她竟然能夠抵禦芻狗與鯨鯤廝殺所散發出的神識汙染。

“沒想到這小女孩的心智竟然如此堅定，竟然能夠逐漸適應偽神的威壓。只是不知道，在這神靈橫行的亂世裡，這天賦對她來說是福還是禍……”

不受神識感染者，瀆神者也，此生必負無數苦難。

苻劫是這樣的人，她白生生也是這樣的人。江小童只是一個孩子，所以白生生不想讓她受苦。

但江小童的天賦已現，命運自會決定她的前程。

想到這裡，白生生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給江小童講起了神識之獸的由來。

“神之一瞥，賦神識焉。蝕腦暴生，乃為識患。通靈長生，禍亂鄉間。其形醜陋，其名為獸，是為神識之獸。”

“地上諸多惡事，多半是識獸之禍。識獸，乃人間萬惡之源。真神，乃天下萬惡之首。”

遠處，苻劫與鯨鯤邪神的廝殺還在繼續，宛如兩條凶惡的蛟龍在纏鬥。

原本還能堪堪維持形狀的水龍卷在兩隻凶獸的纏鬥下變成了滿天飛雨，淅瀝瀝地落在林間。

沒有了水的護體，鯨鯤邪神的戰鬥優勢蕩然無存。反觀苻劫這邊，他已經變成了一條狂亂的瘋狗，千變形態下的芻狗變幻萬千，看似柔軟的神識之身實則鋒銳無比。

“詭刃形態，斬！”趁著千變形態下的芻狗已經令鯨鯤邪神苦不堪言的功夫，苻劫神識一動，被放出去的芻狗就再次變形，化作成了一柄古樸的刀。

一刀斬下，鯨鯤邪神厚實的皮肉被割開，露出裡面醜陋不堪的混沌態結構。

“沒有血液，沒有骨骼，沒有血肉……只有這無比肮髒的神識物質！神，都是褻瀆生命的存在！”

【你一介凡人，是不可能戰勝神的意志的，像你們這種螻蟻，隻配為我們世代流血犧牲，充當食料！】

鯨鯤邪神張開了大嘴，嘴裡面盡是密密麻麻眼仁亂轉的黃色瞳孔，似憤怒，似疑惑，似無情地盯著不知好歹的苻劫。

它決定將體型不佔優勢的苻劫給徹底吞下，然後再憑借體內足以汙染一切的神識之力去消化這半人半獸的瘋狗。

為了防止苻劫避開它的殺招，鯨鯤邪神從山谷間高高躍起，宛如巨鯤化鵬。

苻劫為了防止直接被鯨鯤邪神的巨力碾成碎片，操縱著芻狗化成兩條結實的繩索，反其道而行之，將自己的身體牢牢地拴在了鯨鯤邪神的表面。

“貨郎在用同樣的力量在戰鬥，你們就是除暴安良的英雄嗎?”江小童一臉崇拜地看著天上與邪神進行生死決鬥的苻劫，眼中浮現出燦爛的星星。

“除暴安良?笑話。那不過是，兩隻野獸之間本能地撕咬。”

由於鯨鯤邪神的體型太過龐大，所以它在選擇與苻劫在天上放手一搏的同時也就喪失了應變的能力。

眼下距離苻劫被碾入地面還有數十丈距離，接下來將會有一段非常關鍵的間隙時間來供苻劫反擊。

【我要把你碾成碎片！】

對於已經將千鈞沉軀壓在他身上的鯨鯤邪神，苻劫的選擇是……

不進反退！

他先是利用詭刃形態下的芻狗破開了鯨鯤邪神碩大無比的眼珠，旋即便命令芻狗在邪神的眼眶中肆意生長。

於是，一棵完全由芻狗構成的邪觸魔樹就在鯨鯤邪神的右眼裡扎根盤桓，無數條扭動的狂野樹根穿梭在鯨鯤邪神的皮肉之下，汲取著鯨鯤邪神體內豐盈的神識之力。

【痛……】

這種可怕的痛苦就連自詡為神的鯨鯤邪神都無法抵禦，戰場下面的江小童更是害怕地捂住了嘴巴。

“貨郎他怎麽能這麽殘忍！”

白生生聽到身旁江小童那已經因為芻狗的恐怖攻勢而分辨不清敵友的大膽發言，義正言辭地對小女孩說道:“對敵人莫名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老大之所以能夠精準地發動出如此可怕的攻勢，是因為他曾經親身經歷過如此劇痛。”

江小童又一次捂住了小小的嘴巴，她是怎麽想也想不出，凡人是怎麽能在如此地獄般的折磨中幸存下來。

“啊！貨郎被邪神咬到了！”

戰場局勢千變萬化，就在地上兩人交談的片刻之間，天上的戰局仿佛又一次被扭轉。

不知道什麽時候，鯨鯤邪神已經把苻劫連同芻狗給吞進去了大半，僅留下一個還可以說話的頭顱。

苻劫的右眼在此刻已經變成了一枚與芻狗之眼別無二致的狂暴獸目，激蕩的神識之光從他的眼眶中爆出，代表著他與芻狗的合體形態已經達到了巔峰。

感受著心底不斷激揚起的無盡怒火，苻劫用為數不多的理智操縱著芻狗發動了他的終結一擊。

“超級無敵風火輪！”

這一次，苻劫再也不用刻意壓抑芻狗的殺戮本能。

濃鬱狂暴的神識之光從鯨鯤邪神的嘴裡爆發開來，苻劫沒入鯨鯤邪神大嘴裡的身體此刻已經在芻狗的同化下畸變成了一個急速旋轉的螺旋槳，將鯨鯤邪神腹中的結構給剿成碎片。

“讓你嘗一嘗吃炸彈的感覺！”

【我不甘……你只是一介凡人……】

“你不過也是一條鹹魚， 鹹魚翻身了還是鹹魚。一天是鹹魚，一輩子都是鹹魚。”苻劫毒舌道。

【咕……】

流失了大部分生命力之後，鯨鯤邪神的殘軀宛如一塊天外隕石飛速下墜，在地面上砸出一個規模驚人的碩大坑洞。

塵屑飛揚間，一個半截身子被邪神同化的瘦削身影緩緩地從塵霧中走出，其完全觸手化的右臂末端還鑲嵌著一枚黃澄澄的大眼珠子。

苻劫活下來了。

【我認輸……咕……咕……放我一條生路……】

“求饒嗎……神也會求饒?你也懂得裝作弱小可憐且無助?”苻劫面色陰冷，俯瞰著身前奄奄一息的偽神。

“十年前我從廢墟中醒來，記憶一片空白，身體半邊殘缺，誰懂那種絕望和迷茫?”

“不，你不懂。而我的苦難都是拜你們這些所謂的神袛所賜，你不過是被【真神】戲耍的禽獸……”

“而我，則是要食盡這滿天虛偽神魔的弑神之芻狗！”

宣判完鯨鯤邪神的最終歸宿之後，苻劫右臂上寄宿的芻狗便迫不及待地變成了一枚洞穿血肉的鑽頭，開始肆意粉碎鯨鯤邪神的詭異肉身。

“咱們要過去慶祝嗎?”江小童注視著遠處不停用右臂肢解邪神的貨郎，憂心忡忡地說道。

“不用，芻狗還沒有進食。現在過去會被饑餓的芻狗襲擊。”

“進食……貨郎不是個人嗎，他竟然想要吃神！這世道，果真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