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地才会做决定。
听到皇帝的话,宁欢到底忍不住扬起唇角。
“好了,你不果断我替你果断。等昭昭再大些,咱们便再要一个孩儿吧。”宁欢软声道。
皇帝呼吸一滞,定定地看着宁欢。
想了想,宁欢又伏进皇帝的怀中,柔声道:“我知道哥哥的心意,这就够了。”
皇帝轻抚着宁欢乌黑秀丽的长发,一颗心都要化了。
他声音极尽低柔地叹道:“我的宝儿啊……”
他何德何能能得他的乖宝儿这样相待,皇帝只觉自己的心都被胀得满满的,又酸又软。
宁欢微微弯了弯唇。
在他怀中伏了一会儿,宁欢又抬起头睨他一眼:“那这个问题就不用再讨论了,要疼的也是我,我都不担心,你这个只出力的人反而这般犹豫,像什么话。”
饶是皇帝此刻心绪复杂难辨,听到她促狭的话也不禁露出几分笑意来。
宁欢又想起到什么似的,若有所思道:“再说,若是真如你所想,让四阿哥或是宗室的孩子登上皇位,那日后等你……”宁欢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这话不好,她想说日后等你百年,这些孩子又会如何对她这个宠妃,但想想这不是咒皇帝比她先走吗,这话实在不好!
不过想想,历史上的皇帝那么长寿,根据她模糊的印象和猜想,历史上的孝仪皇后大概率是没活过他的,那这个日后似乎也的确不存在了。
想到这一点,宁欢也不禁笑了笑,她立马自我否决道:“不对,没有日后。”
无论是谁先走,生死两隔,实在是听着就让人心伤。
皇帝虽然不知未来,但他也能猜到宁欢一开始想说的是什么。
他也没觉得宁欢大不敬,反而认真接下这个话题,他肃声道:“他们不敢,你是他们的嫡母,哪怕是我不在了,你也是名正言顺的圣母皇太后。若是连你都不能孝顺奉养,那他们也不会有这个资格继承大统!”
很快他便会将他的姑娘扶上皇后之位,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皇帝想,他还不至于连这两年都活不了。所以在他走后,作为皇后的宁欢便是名正言顺的圣母皇太后,只要嗣皇帝不想落人口舌,便会好好地奉养宁欢这个嫡母。况且也如皇帝所说,他怎会选一个不能孝顺宁欢的孩子做嗣皇帝,他会尽力为宁欢铺好路。
宁欢却是气恼道:“什么你不在了!你还得一直陪我几十年呢,我才不要旁人来奉养我,我只要你养着我!”
看着宁欢这般生气的模样,皇帝却觉一颗心酸软得不行。
皇帝轻柔地将宁欢揽入怀中,声音也低柔极了:“好,我还要陪宝儿几十年,我会一直养着宝儿的。”
在宁欢稍稍满意时,皇帝却又叹道:“但我会为宝儿安排好一切的,绝不会让你受苦。”
他毕竟大了她十六岁,走在她前面实在再正常不过,他需得将她的将来安排好才是。
宁欢咬牙:“不准再说这种丧气话,你才多少岁,就想得这么长远了?!”
皇帝神色柔软而宠溺地看着宁欢:“好,不说了。咱们还有几十年呢。”
宁欢的神色缓和了些,但是想想为何提起这件事,她也不禁轻哼道:“什么圣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嫡母哪里比得过人家的生母。所以,退一万步说,当然还是自己的皇儿登基才好。若是咱们的皇儿做了嗣皇帝,你还需担心我无人奉养吗?若是咱们的皇儿登基,这宫里也只会有我一个皇太后,我也不必在旁人手下讨生活。”
若真的是永珹登基为帝,嘉妃日后便是母后皇太后。说着是两宫皇太后并尊,但到底人家才是亲母子,自然还是不同的。
虽说嘉妃是个好性子的,但作为嗣皇帝生母,嘉妃到时到底要反过来压她一头。所以哪怕她做了圣母皇太后,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的日子哪里会比得过现在的潇洒。
皇帝在考虑继承大统的人选时,自然也考虑过宁欢所说的情况。他当然知道的确如宁欢所说,别人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比不过自己的亲子。但若真到那日,他也会想办法选出一个会孝顺奉养宁欢的孩子来。
皇帝本以为自己想得很好,但此刻听到宁欢自己提起“在旁人手下讨生活”这样的话,他瞬间便心疼了,瞬间觉得自己的思虑还是有些草率了。
他从来都小心翼翼娇养着的姑娘,他的掌上珍宝,在他百年后却要朝着旁人低头,他怎么舍得,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疼。
的确也如宁欢所说,若是他们的皇儿登基,他哪里还要担忧这些。
皇帝牢牢地抱住宁欢,有些自责道:“是我考虑不周……”
他之前的想法或许还是太心软了些,将来若真选了别的孩子继位,若是嗣皇帝的生母早逝,是不是就能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呢……
皇帝低垂的眸中划过一丝漠然的杀意。
宁欢却不知她随口的假设竟让皇帝产生了这样危险的想法,她还笑道:“哪儿有这么夸张,我就是举个例子说说罢了,这样的事日后也不一定会发生。”
若是他们的皇儿登基,这些假设自然不复存在。
皇帝神色温柔地看着宁欢,却是认真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宁欢总觉得皇帝只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一半,她暗暗咬牙,又睨了皇帝一眼。
“你说你舍不得,我还舍不得咱们小六的皇位呢。这本来是咱们孩儿的东西,现在却要拱手让人……况且这还不是普通的东西,是万里江山啊!”宁欢轻啧一声,哼笑道:“我又不是不能生,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听着她说出这样直白甚至胆大包天的话,饶是皇帝都有些愕然。
这样的话若是落在旁人耳中,或是换一个人在皇帝面前说,可就不是直白大胆的事儿了,那是僭越,是大逆不道,是妄图谋逆!
也幸好此刻西暖阁中只有他们二人。若是再有第三个人听见这话,怕是早就战战兢兢的伏跪求饶了。不只是为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而害怕,更是因为知道皇帝绝不会让听到这话的其他人活着。
而纵使是皇帝,这数十年的人生中,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毫不遮掩的胆大包天的话,还是当着他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本人的面儿说这样的话。
可说这话的是宁欢,那就没事了。
皇帝甚至笑起来:“宝儿啊,我的乖宝儿,你可真是……”
她总是有这个能力让他平静沉着的心绪为而她牵动。
但她敢这样毫不遮掩地便说出这样的话,更是证明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和爱,皇帝简直是高兴都来不及。
宁欢既然敢说便不会怕,她眨了眨眼,眉眼弯弯地看着皇帝:“皇上要治臣妾的罪吗?”
皇帝当然不会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