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确,想来就算你日后成了圣母皇太后,也到底比不得嘉妃这个母后皇太后。”
不过说起来,皇帝这样长寿,宁儿和嘉妃真的能活到永珹登基的时候吗?
太后呼吸一滞,心中连连呸了几下。
宁儿还年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作甚。况且宁儿早就不是历史上的孝仪皇后了,她和自己的到来将历史改变了这么多,这样看来,她的未来应当也是和历史不一样才对。
太后微微定了定神,撇开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又神色温和地看向宁欢。
宁欢却不知太后的想法又和她再度不谋而合了,她还在笑道:“就是这么个理儿,亲生的都不一定能孝顺地赡养老人,更何况不是亲生的。您瞧明孝宗的张皇后不就是个再典型不过的例子。”
明孝宗弘治皇帝一生只有张皇后一个妻子,在中华泱泱几千年的历史中,在中华这二百多位皇帝中,他是唯一一个践行一夫一妻空置后宫的帝王。
按说这样的张皇后一生应当是极其幸福的才对,但只能说天意弄人。夫君明孝宗和儿子明武宗正德皇帝在位时,她这个妻子母亲自然是过得极好的。可是谁能料到夫君早逝也就罢了,唯一的一个儿子也不成器,英年就把自己作死了。又因为儿子明武宗无后,张皇后只能另外挑选宗室子弟继承皇位。
后来张皇后的下场后人都知道了——晚年极其凄凉。
张皇后晚景凄凉的原因自然与明世宗嘉靖皇帝这个嗣子脱不开干系。
嘉靖皇帝作为明孝宗的嗣子登基,按说他便应当同亲父划清关系只认孝宗一个父亲才对,但嘉靖可不干,甚至算是违背礼法地追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为帝,还尊了自己的生母蒋氏为太后。如此一来,嘉靖更仿佛是和孝宗和张皇后没有关系了。
对于明孝宗这个皇帝嘉靖都敢这般不尊礼法,对孝宗张皇后这个毫无血缘的太后,嘉靖更是不会留什么情面。尤其生母蒋太后和张皇后还不和,嘉靖更是因此对张皇后极其不恭。
也因此,张皇后这个前半生受天下所有女人尊崇艳羡的人,后半生却是过得极其凄凉惨淡,最后郁郁而终。前半生煊赫恩荣,后半生晚景凄凉,张皇后的一生可以说对比极其之惨烈,落差极其之大。
想到这儿,宁欢也不禁咂舌。
本是举个例子,但宁欢想想这个例子,却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
提到明孝宗的张皇后,太后亦是摇头叹惋。她颔首:“你说的对,皇位这么重中之重的东西,当然还是要自己亲生的孩子继承为好。”
“是啊,原本不生孩子就是怕疼,但若是会如张皇后这般晚景凄凉,前半生后半生对比极其鲜明,我觉着还不如生产时疼那么几个时辰……”既然提及张皇后,宁欢忽的又有些若有所思。
听到宁欢的话,太后也忍俊不禁:“是啊,几个时辰甚至九个月和几十年相比,还真不算什么了。”
看着宁欢若有所思的模样,太后眉梢轻扬:“怎么,你又想到什么了?”
宁欢笑了笑:“我只是在想,原来多子多福是这个意思。”
尤其是张皇后这样的例子,若是有好几个儿子,那么一个儿子没了,也还能有另一个顶上,不至于便宜了旁人去,也不至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但是这话是不是有点咒自家小六了,宁欢心中连忙呸了几声。
而太后竟是忍不住笑起来,她揶揄地看着宁欢:“那你这个意思是生了老二还不够,还得再生老三?”
想到这个可能,宁欢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牙酸道:“再说吧,我如今觉着真的是顺其自然便好。”
太后道:“只要你愿意,皇帝肯定是没什么意见的。”
宁欢笑了笑:“是啊。我额娘说生老二的时候便会顺畅许多,那我到时候生了老二再说,若真的顺畅,生个老三也不是不行。”
“看来这老二是非生不可了。”太后揶揄地看着宁欢。
宁欢哼笑道:“当然。再说了,皇位本来就是我家小六的,弘历舍得让给旁人,可我是个俗人,我可舍不得。”
太后被宁欢的话逗得笑不可抑:“确实,确实。这可是万里江山,天下之主的位置,换我我也舍不得。”
宁欢狡黠地翘起唇角。
宁欢想到什么,又兴致勃勃地问太后:“您记得历史上的‘我’第二个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吗?”
太后却睨她一眼,好笑道:“你忘了我也就比你多了解这么一点儿历史。”太后比了一个一丁点儿的手势,又接着道:“除了知道历史上的孝仪似乎有好几个孩子,也就知道最后是她的儿子登基了。”
宁欢叹气:“好吧。”
“你还想着生老三呢,那下一个是男是女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太后揶揄道。
宁欢嗔道:“我就是这么一说,谁知道以后到底怎么想。”
太后不禁失笑:“是是是。但是我们宁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必定能心想事成。”太后又笑着宽慰道。
宁欢果然很受用,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她甚至没羞没臊道:“我也觉得。”
太后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的天儿,也不禁道:“马上也开春了,等天气暖和了,百花盛开的时候,咱们便可以一同带着昭昭去御花园转转。”
有孩子的人,这话题不自觉便会歪到孩子身上去。
“好呀,等花开的时候昭昭又要大一些了,免疫力肯定也更强。”宁欢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奶茶,笑着道。
太后也弯了弯唇角。
宁欢又道:“您和乌伦珠她们想的都一样,都想带着昭昭去御花园玩儿呢。”
太后笑道:“小孩子本也该多晒晒太阳,整日关在宫殿里,闷坏了可怎么办。”
宁欢认同道:“您说的是。”
“不过你和颖嫔她们几个关系倒是好。”太后眉梢轻扬。
宁欢眉眼弯弯地笑道:“但是我和您的关系最好。”
太后忍俊不禁,嗔道:“我还会吃这种醋吗?”
“知道知道,但我说的也是事实嘛。”宁欢眨了眨眼。
太后失笑。
宁欢道:“陈姐姐和柔惠姐姐就不必多说了,这么多年您也是了解她们的,都是好性子的人。乌伦珠的性子就更好了,活泼得很,但是又很有分寸,上次救过她一次,这姑娘就对我死心塌地了。”宁欢也不禁有些好笑。
太后点点头。
宁欢又接着道:“还有阿依慕就更不必说了。”提起阿依慕,宁欢也有些忍俊不禁:“她可是这宫里,或者说是这天下难得会反过来嫌弃皇帝的人。”哪怕是如今,提起这事儿宁欢还是笑得花枝乱颤。
太后也忍不住笑了:“这姑娘,的确是个……妙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