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直白地问道:“皇上当真会立令贵妃为后吗?”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嘉妃还是想问。
“会的。”不同于嘉妃的犹疑,纯贵妃直接笃定道。
听到纯贵妃这般笃定的回答,嘉妃更是不由看向纯贵妃:“你真的就……”她到底没能说出口。
她自己是从未想过那个位置的,但纯贵妃原本是有一争之力的,尤其如今的竞争者也并非出身高贵。
纯贵妃自然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她反而坦然地笑了笑:“可是我怎么比得过她。”
不过生了一个公主,皇上却为令贵妃抬了镶黄旗满洲,皇上的心思实在是昭然若揭。
时至今日,皇上便是连令贵妃的出身问题都解决了。
令贵妃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她这个同为贵妃的人望尘莫及的,她早就认清了,不会也不敢再犯当年的错
嘉妃本也是说到这上头才多提一句,她自己也清楚纯贵妃并非她想的那般有优势。
此刻再听纯贵妃的话,她也不禁喃喃道:“是啊,她得到的是皇上近乎全部的爱,咱们谁也比不过她。”
虽然不大敢相信,但她们都是聪明人,又是从潜邸便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这多年下来,再不敢相信也得相信了。
君王心爱之人,君王自是要以皇后之位待之。
听到嘉妃直白地道出帝王之爱,纯贵妃也怔了一瞬。
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她温声道:“其实立令贵妃为后也没什么,你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她其实是一个最讨厌麻烦的人。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她一向给人面子,不会为难人。”
听到这话,嘉妃也不禁轻啧一声:“的确,从某些方面来说,令贵妃其实还是个好性子的人。”
听到嘉妃说令贵妃好性子,纯贵妃忽然便想到什么。
她迟疑了片刻,到底慢慢开口:“她的确是好性子,或者说是宽容。当年我因永璋一事为皇上所不喜,宫中因为辉发那拉氏的缘故,奉高踩低,我宫里时常连热菜都没有。还是令贵妃记得我的景仁宫,狠狠罚了一批宫人,让内务府不准再克扣,照旧按照贵妃的份例待景仁宫,如此,那段时日我才好过些。”
嘉妃从未听纯贵妃说起过此事,此刻也是讶然。
纯贵妃淡淡一笑:“如此看来,其实有她这样一位公允的后宫之主,于我于宫中众多无宠的嫔妃才是好事。”
嘉妃听她这般坦然地说起“无宠”二字,不禁道:“哎,你何必说这样的话。”
纯贵妃反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案:“所以自那时起,我便知道我比不上她了。”
无论是帝宠君恩,还是那份心性。
嘉妃也不禁复杂道:“难怪皇上这般喜爱她。”
“是啊,难怪皇上爱她。”纯贵妃说不出什么心情地笑着重复。
皇上是天潢贵胄,又生得一幅清俊卓绝的容姿,作为皇上的女人,谁年少的时候没有期盼过能得到皇上独一无二的爱。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变的深宫生活,终究也让她们从幻梦中醒来,不敢再妄求。
特别是纯贵妃和嘉妃都这个年纪了,更是不会在沉湎在这些所谓的情爱之中。她们觉着,都三四十岁的人了,还整日想着什么情啊爱啊的,说出来也不怕让人笑话。
至于那个始终不肯清醒,始终妄求的人,下场也的确不好看。
纯贵妃和嘉妃此刻默契十足地看向紫禁城东路,那是辉发那拉氏被禁足的地方。
紫禁城东路,静心阁。
“……辉发那拉氏大逆不道,犯上作乱,谋害孝贤皇后及悼敏皇子,行径歹毒,其心可诛,实不配居皇贵妃之位,着废辉发那拉氏皇贵妃位,收回皇贵妃之金册金宝,贬为庶人,赐自尽……”
李玉双手握着明黄的圣旨在辉发那拉·荣格面前高声宣读。
辉发那拉氏被内监们强行压跪伏在地上,被迫听着李玉宣读这份诛心的圣旨。
李玉每念一句,辉发那拉氏的眼睛就睁大一分,脸上满是不甘,满是难以置信。
“您可听见了?还请您选一样吧。”李玉挥了挥手。
身后的小太监会意地捧着一个漆盘上前,漆盘里是鸩酒,白绫和匕首。
辉发那拉氏尖声叫起来:“不可能!本宫没有做过这些事!本宫从未害过悼敏皇子!是你们污蔑本宫,本宫要见皇上!皇上怎么可能要赐死本宫!不可能!”
见辉发那拉氏百般挣扎,李玉也很是平静,他淡淡一笑:“哟,您这话奴才们可不敢当,奴才们岂敢假传圣旨,您瞧,这些话不都是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的?”
李玉甚至将圣旨在辉发那拉氏面前展开,让她仔细看清楚。
辉发那拉氏不愿看,在内监的施压下却不得不看。
圣旨甚至是用满文和汉文两种语言写的,辉发那拉氏想看不懂都没办法。
她一面看,一面便流出泪来。
她痛苦地摇头:“不!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李玉敛去笑意,神色漠然道:“荣庶人,您做出这样大的错事,皇上怎么可能愿意见您,您这样让奴才很难做啊。”
辉发那拉氏看清李玉脸上的冷色,她愣了一瞬,而后愈发奋力地挣扎起来:“李玉!本宫从潜邸起便是皇上的侧福晋,你也是潜邸的老人了,你为何要这般对本宫!你让本宫去见皇上!”
李玉道:“荣庶人,奴才可不敢对您怎么样,这都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也不过听从圣命罢了。”说着他便挥了挥手。
罪人不肯主动就死,自然要采取其他手段。
辉发那拉氏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挣扎得愈发厉害:“不!你不能这样对本宫!本宫是皇贵妃!”
李玉的眸中划过一丝不耐。
“李公公。”后面忽然有人唤李玉。
殿内的一干人等都愣了一瞬,连连朝门口看去。
众人便看见令贵妃自门外进来。
李玉先是一惊,而后又平静下来,他甚至有功夫在心中赞叹一句皇上料事如神。
他连连笑着行礼:“奴才参见令主子,令主子万福金安。”
跟着李玉一同前来的内监们也连连行礼,压着辉发那拉氏的两个内监则是恭敬地垂下头去。
辉发那拉氏看见李玉这般对比鲜明的态度,不禁冷笑一声。
她想站起来,可是内监们还是死死地压着她,让她挣扎不得。
辉发那拉氏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宁欢,倍感屈辱。
宁欢微微颔首:“免礼罢。”
李玉笑眯眯地站起来:“令主子怎的来了此处,此地脏污,可别污了您的眼。”
见李玉这般谄媚的模样,辉发那拉氏不禁狠狠地唾了一口。
李玉只当没听见,仍是笑眯眯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