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过得不错?”
随遇而安,没有人能比她更懂这个词了。
皇帝却是呼吸一窒,面色蓦地阴沉了几分。
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允许她随便找个人便嫁了!
会疼人,这天下还能有谁比他更疼她,更能娇养得起她吗?
看他就要气急败坏的模样,宁欢好笑又心软,她到底安抚道:“我就是举个例子,反正若你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读书人,我也还是会嫁给你啊,同样无关身份,知道吗?”她捧住皇帝的脸,盈盈笑起来。
当然,若他是个已经成家的读书人,情况和现在可就不同了,她是绝不会嫁的,咳。
不过也没有这种可能了,就不说出来让他闹心了,宁欢心中偷笑。
眼前的姑娘笑意明媚,一双漂亮的眼眸中仿佛落进了漫天繁星,不,漫天繁星都没有她此刻的笑意来得漂亮璀璨,她就是这世上的至美,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比不过她。
这就是他心爱的姑娘啊,最幸运的是,她也恰好爱着他。
她说无论他是皇帝还是贩夫走卒,她都会嫁给他,听着这甜软真挚的话,皇帝的心都要化了。
这一瞬他恨不得将全天下都捧到她面前博她开心,珍宝给她,他也给她。
他紧紧地凝视着她,最后再也忍不住牢牢地将她抱入怀中。
“宝儿,我的宝儿啊……”他轻叹,声音温柔至极也爱恋至极。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一个姑娘,纯稚、美好、大胆、仁善、爱悯……在皇帝心中,这世间所有的词都不足以来形容她的好。
好在他当初握住她了,他无比庆幸。
宁欢弯唇笑起来,回抱住他。
过了好一会儿,宁欢又抬起头看着他盈盈笑道:“走吧,一会儿我该看不到漂亮的舞了。”
皇帝还在为她的话而心软,却也没忍住轻哼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看你的秦淮名妓。”
宁欢连连笑道:“那倒不是我的,我就是单纯地想欣赏一番姑娘们的美貌和舞姿罢了。”
皇帝叹气,到底妥协了:“走吧,去看。”
他实在不明白,一群风尘女子能有什么好看的,但是他家姑娘为了看上一眼,什么好话都说出来了,他到底心软了,实在见不得她不高兴。
宁欢笑起来:“我就知道夫君最好了。”
皇帝温和而无奈地摇头。
……
秦淮河的水缓缓流动,两岸辉煌的灯火落在河水中倒映出耀眼的光影,水波粼粼姹紫嫣红,两岸灯海锦簇,河中大小的画舫林立,大大小小的画舫上也悬满各式各样的彩灯,将秦淮河照得愈发光华璀璨。
“果真热闹啊。”宁欢站在画舫二层,看着四周各式各样的画舫,忍不住地感慨道。
皇帝还没来得及接话,宁欢又兴致勃勃道:“开始了。”
皇帝无奈,陪着她看去。
果然是所谓的选百花魁首,举办方还特意在秦淮河上搭出了一个巨大的舞台,经过层层筛选来到最终角逐阶段的名妓都会一一乘船到水中舞台上献艺。
此刻每一艘行在秦淮河上的画舫上都有一篮子绢花,可以为喜欢的姑娘投花,绢花的数量于姑娘们的比试排名也有一定的加成。
这样的活动皇帝自然是不愿参与的,但是宁欢要玩,他也实在拗不过她,只能无奈同意。
此刻宁欢便拈了一朵绢花,轻笑道:“还挺会玩儿。”
观众海选啊,没想到这个时候就有了。
“怕都是内定的,不过走个过场让你们有些参与的乐趣便是。”皇帝不以为意,淡声道。
宁欢霎时瞪了皇帝一眼:“就你聪明,不想看就回去。”
皇帝哑然失笑,搂住她的腰:“好,我不说了。”
宁欢轻哼一声。
此刻水舞台上的名妓正在弹琴,琴声悠扬缠绵,虽然看不清美人的脸,但一眼望去能看见她的身姿袅娜窈窕,可以想见脸必定也是如花似玉的,瞧着的确养眼。
不愧是优中选优挑出来的各家花魁啊,宁欢心中感叹。
她又戳了戳皇帝:“琴声如何?”
皇帝微微蹙眉,并不想评价。
看他这略显嫌弃的表情,宁欢便知道了。得,要么是琴艺入不了他的眼,要么便是皇帝陛下自持身份,不愿折腰去点评一个风尘女子。
宁欢轻啧一声,在皇帝开口前,她道:“想好你要说什么,要是不好听你还是别说了,不如闭嘴。”
皇帝听话地闭了嘴。
瞥了一眼他老实的模样,宁欢实在没忍住掩唇轻笑。
古琴、琵琶、古筝、瑟箫笛甚至是箜篌……秦淮两岸的秦楼楚馆真是使出浑身解数来争奇斗艳了,叫得上名字的乐器几乎是应有尽有都上了一遍。
“不说身份,这排场都快比得上南府了吧。”宁欢咂舌道。
皇帝眉心微蹙,南府都是挑的清白人家的女子自幼在宫中培养,虽然身份也不高,但还是比这些所谓名妓强上许多。怕惹宁欢不高兴,皇帝虽然这般想,却并不说话。
宁欢看了他一眼,摇头轻笑。
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宁欢又神色古怪地看着皇帝:“说起南府,我倒想起扬州瘦马了,人家一开始也是清白的姑娘,还不是自幼培养,最后被献出去,南府不也……”
若是皇帝愿意,南府清白的乐伎舞伎也会被献给皇帝,成为他的女人。
皇帝气笑了:“你这是将我与那些满脑肥肠的盐商比?”
宁欢知道这话不大妥当,她便难得殷勤地笑道:“就事论事,不是说你,区区盐商怎么能比得上咱们天下至尊至贵的天子。”
皇帝好气又好笑地睨了她一眼。
他到底还是同宁欢解释道:“瘦马一向低贱,主人家对其大可肆意打骂肆意买卖,纵使被教了一身琴棋书画又如何,养成后也还是用于风月,被送入勾栏的便不说了,那些哪怕做了富贵人家妾的也还是能被随手送人、转卖,有时候与其说她们是人,不如说是物件。”
他的声音温和平淡,说出的话却很是残酷。
“再说南府,虽然也只是低等的乐伎,但没有人能肆意打骂她们,她们也不会被随意送人随意买卖,就算……”皇帝看了宁欢一眼,到底客观道:“就算真被皇帝收了,反而是一步登天。”
宁欢知道皇帝说的都是真的,这回倒真是她举例不恰当了。
但她不在意南府的乐伎会不会一步登天,她在意那些被当做物品的扬州瘦马。
宁欢有些哀伤:“真可怜啊……”
沉默片刻,她想到什么似的,忽的看向皇帝。
皇帝眉心一跳,到底温和而耐心地同她讲道理:“宝儿,你应当也知道,养瘦马早已成为江南一带庞大的产业,牵连甚广,牵涉的官商数量更是庞杂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