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马车也布置得十分舒服,但总是比不上他这个皇帝的。
皇帝看着她笑:“那日后都同我坐一架马车?”
宁欢笑着睨了他一眼:“你想得美,我还要去陪我的姐姐们呢。”
皇帝温和而无奈地笑了,又问:“那谁来陪我呢?”
宁欢瞧着他这般故作可怜的模样,本想笑,忽的却眼波一转:“谁知道呢,反正你又不缺人陪。”
皇帝笑着抱过她:“缺,我就缺宝儿陪我。”
宁欢不自觉地弯起唇角,眉眼间满是笑意。
她故作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黏人。”
皇帝哑然,抱着她笑道:“是,是我黏人。”他意有所指。
宁欢哼笑一声,没搭理他。
她靠在他怀中,掀开帘子的一角。
看着仪架外干净却冷清的街道,她有些遗憾道:“还以为能瞧瞧外面的热闹呢,这也太没意思了。”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安全着想,但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
皇帝也没说什么,思忖片刻,抱着她道:“这一路要去岱岳,倒还有些事,若你实在想玩,等回銮的时候找机会带你去街上瞧瞧如何?”
宁欢眼前一亮,扭头看他:“真的吗?”
皇帝道:“当然,只要你想。”
宁欢拍了拍手:“好,那咱们是去泰安府逛吗?”
皇帝纵容而耐心道:“你想去哪儿?”
听见他这么问,宁欢霎时兴奋起来:“不知道,快拿舆图来瞧瞧。”
看着她这般兴致勃勃的模样,皇帝眉眼间的笑意也愈发浓了,顺从地从暗格中将舆图抽出来递给她。
展开舆图,宁欢仔细瞧着山东的地貌。
“青州……济南……泰安……”她面露纠结之色。
皇帝好笑地看着她:“估摸着都差不多,随便选一个?”
宁欢皱了皱鼻子,点在济南上:“济南吧。”
是府城,肯定很热闹。
不过想到什么似的,宁欢福至心灵一问:“大明湖是在济南吗?”
皇帝答:“是,你想去大明湖吗?咱们确实有这个安排。”
宁欢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他。
皇帝略有疑惑:“怎么了吗?不想去?”
宁欢憋笑:“没有。”
她又煞有其事地问道:“听说大明湖畔出美人,你怎么看?期待吗?”
皇帝低笑一声,还是温柔而无奈地哄道:“出不出美人与我何干?我最感兴趣的美人不是正在我怀中吗?”
宁欢嗔了他一眼,眉眼间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就你会哄人。”
皇帝轻笑:“我说的可是实话。”
“不过……”他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我看更期待的是你吧。”
这丫头也不知哪儿学来的毛病,就喜欢生得漂亮的人,若是能歌善舞那就更得她欢心了,比他还贪图享乐。
宁欢捂着唇偷笑:“你又知道了。”
皇帝睨了她一眼:“我还不知道你么。”
宁欢笑意盈盈地将目光再度落到舆图上,看着舆图中标出来的泰山,她不由伸手轻轻点了点。
“岱岳……”她忽的又想到什么,忍笑问道:“你不去封禅吗?”
皇帝眉梢轻扬,看着她一脸坏笑地模样,忍不住轻轻揪了揪她的脸:“坏姑娘,你都知道的事儿,我还能不知道?”
泰山封禅自古以来便是最崇高神圣之事,表示帝受王命于天,向天告太平,对佑护之功表示答谢,更是宣告帝王的政绩如何显赫之时。
又因第一个封禅泰山的是始皇帝那样的千古一帝,始皇之后,去封禅的也大多是开疆拓土兴立盛世的有为之君,故而封禅一事也被蒙上了一层更富政治意义的光辉,似乎谁去封禅,谁就是天下人后世人都认定的明君。
可惜这么一件本该是明君都心向往之的事,硬生生被宋真宗这位“能人”给毁了。一个同意丧权辱国的檀渊之盟,割让土地,缴纳贡税的皇帝,居然还有脸跑去泰山封禅,可以说是滑天下之大稽。
先前封禅的大都是什么人,是秦皇汉武,是盛世明君,但被宋真宗这神来一笔,泰山的名声竟也被他能耐地以一己之力搞臭了,自宋真宗后再无帝王赴泰山封禅,大家都很是默契地只祭祀不封禅。
皇帝熟读史书,宁欢更是爱看这些富有意趣的历史故事,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位“著名”的封禅泰山的皇帝。
宁欢先是偷笑,而后又争辩道:“什么叫我都知道,我分明也熟读史书好么?”
皇帝轻笑着哄道:“是,宝儿亦是博学多才,学识让许多人都自愧不如。”
宁欢拧了拧眉,虽然是夸赞,但听着总是有些怪,她轻哼一声。
不过她的注意力还在泰山上,便煞有介事地摇头:“我本以为能见到你封禅时威风凛凛的模样呢,没成想倒没这个福气。”
皇帝一哂:“你真觉着这是福气?你是真不怕你夫君被天下被后世耻笑啊。”
宁欢笑倒在他怀中:“不想,当然不想。”
皇帝稳稳地抱住她,想了想,竟道:“你若真想看,不若我去景山走一遭?”
宁欢一愣,第一想法是他疯了。
封禅这样的大事还能随便换山呢,换的还是景山那种随便的山,这怕是比封禅泰山更容易让天下耻笑吧。
不过转念一想,他可能脑子不清醒地做出这种事吗?必然是在逗她。
果然,一抬头便看见他笑意促狭的眉眼。
宁欢又气又好笑,砰地一下撞在他的下颌:“烦人!”
皇帝稳稳接住她,朗声大笑:“这不是满足宝儿的心愿吗?”
宁欢轻哼一声,默默埋首在他怀中,眉眼间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①《高宗纯皇帝实录》
第116章
三月三十,上祭岱岳庙,奉皇太后登岱。
然而看着泰山中线险峻陡峭几乎望不见尽头的天阶,皇太后并不怎么想登岱的样子。
太后道:“哀家老了,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你们年轻人上去瞧瞧便好。”
路途中太后便和皇帝提过这件事,皇帝倒也不惊讶,但还是循着礼道:“皇额娘不必忧心,儿子吩咐底下备了软轿,皇额娘乘轿上山便好。”
太后便笑道:“既已祭祀岱宗,登山上去也是为了瞧瞧岱顶的雄奇风光罢了,这一路来哀家也有些乏了,乘软轿上山又未免太兴师动众,哀家还是不掺和了,皇帝自去便是。”
坐过索道登泰山的人哪儿还愿意坐轿子,虽然也不用自己走,可是颠簸来颠簸去的也不轻松。
话已至此,皇帝自然顺从地应允:“皇额娘说的是,倒是儿子思虑不周。”
太后摇头笑笑:“你是思虑太周。”她又看向一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