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侧:“今日风大,没冻着吧?”
宁欢抿唇笑笑:“谢主子娘娘关怀,嫔妾尚好。”
怡嫔在一旁看了看,到底没忍住酸溜溜的开口:“还未恭喜令嫔,不过三月便又成了嫔主子,令嫔真是天大的福气。”
暖阁中几位嫔妃的目光也落在宁欢身上片刻。
确实,这也是她们想说的,但她们还没怡嫔这么蠢,公然宣之于口。
舒嫔的目光落在宁欢身上一瞬,而后神色淡淡的低眉。
除夕那日她莫名的预感竟真的成真,魏贵人果真很快就晋了嫔位。
令嫔,还未封嫔便已是永寿宫之主,如今更是名正言顺。
反观她自己,旁人都说她出身高贵,可是出身高贵又如何,她为贵人时不也是居于纯贵妃景仁宫位下,直到后来晋了嫔才搬到永和宫成了一宫主位,反倒是令嫔这个出身不高的,自晋封之日起便都是殊荣。
舒嫔说不出什么心情的一哂。
宁欢自然不会知晓旁人心中的弯弯绕绕,她只看了怡嫔一眼,淡声道:“多谢怡嫔,都是皇上皇后垂爱。”
说罢,她微微偏头朝着皇后弯唇一笑。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亦是莞尔。
怡嫔见此,不免咬牙,先是令嫔如此区别的态度令她不忿,但皇后此举无疑是毫不遮掩地在表现着她对令嫔的亲近,她怎敢没眼力见的再说什么,她扯出一笑道:“令嫔说的是。”
如今魏宁欢已是嫔位,与她同品阶,甚至于圣宠上更是远远胜过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她说罚跪便能罚跪的卑贱的宫女。
怡嫔闭了闭眼,低眉捏着手中的绣帕,不再看宁欢。
外头传来高声的通传。
“娴贵妃娘娘到——”
不多时,便见钟粹宫的宫女打帘引娴贵妃进来。
娴贵妃新封贵妃,眼角眉梢都难以掩饰地带着几分笑意。
直到进到暖阁。
她进了暖阁便见皇后和一众人都在,皇后身边一个是新晋的令嫔,另一个是同样晋为贵妃的纯贵妃。
这三个女人此时恰恰待在一处,娴贵妃见此,面上的笑意霎时淡了下去。
她懒声朝着皇后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温声道:“娴贵妃免礼。”
暖阁中的众人又朝着她行礼。
娴贵妃心气顺了些,又看见纯贵妃依旧八风不动的站着,只是含笑朝着她颔首。
二人同为贵妃,理应如此,倒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但这也表明了终究不是她一人独封贵妃。她也享受不了昔年如高思姌为贵妃时,因宫中只有一位贵妃,故而她可如独一无二的皇后和皇贵妃一般,不冠封号做区分,以示唯她独尊的尊荣。甚至如今,再往上的皇贵妃、皇后之位还都被占满了!
想到这儿,娴贵妃的好心情彻底没了,淡声免了众妃的礼。
她心情不好,便也想找点事儿让自己痛快些。
娴贵妃问皇后:“皇后娘娘可进去瞧过了?皇贵妃如何了?”
提及此,暖阁中的气氛果然凝滞一瞬,皇后轻叹:“娴贵妃一会儿也去瞧瞧皇贵妃罢,到底姐妹一场,好生说几句话也算全了这多年的姐妹情谊。”
娴贵妃踉跄两步,掩唇又惊异又不可置信道:“皇贵妃当真已经……”
嘉妃瞥她一眼,又看向皇后,道:“主子娘娘莫要忧心,皇贵妃晋位是喜事,说不定提前预备着也真的能再为皇贵妃冲走些病气。”
娴贵妃知她是和自己唱反调,霎时冷笑一声。心说什么冲喜,怕是提前预备好了,就等着人一走正好不用折腾便什么都准备好了才对。
她正欲讥讽几句,皇后已然开口截住她的话头:“嘉妃说的是,只望这一遭能再为皇贵妃带些喜气来。”
娴贵妃被皇后一截,霎时乏味地甩了甩帕子,朝内室望去。
钟粹宫内殿。
皇帝正坐在皇贵妃身侧温言同她说着话。
皇贵妃握着皇帝的手,声音虚弱地追忆着这些年同皇帝的情谊,说到动情处,面上也不自觉带上浅浅的笑意。
“……臣妾去后,只望您能……能念在往日情谊,照拂……臣妾母家。”,最后,皇贵妃哀哀地看着皇帝,面露恳求之色。
皇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别说这些,你且放宽心安心养病,有太医院和朕在,你不会有事的。”
皇贵妃轻轻摇头,面上挽起一抹清浅的笑:“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有数,皇上……不必宽慰臣妾。”
闻言,皇帝轻轻握住她的手:“皇贵妃……”
皇贵妃一笑:“皇上,都不再唤臣妾思姌了。”
皇帝一顿。
皇贵妃道:“皇上,您应当是很喜爱令嫔。”
否则不会给了她这样的多的荣宠。她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鲜少见到皇上有这样偏颇的时候,若非喜爱还能是什么呢。
皇帝神色未动,将皇贵妃的手放入锦被中,为她盖好被子,温声道:“你尚在病中,莫要忧思过重,安心养病便是。”
皇贵妃的手在锦被中动了动,略显苦涩的一哂。
皇上是怎样的人,这样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恰恰说明他未曾否认么。
是她太傻。
皇贵妃轻轻摇头,她是聪明人,有些事不会点破也没必要点破。
她面上露出笑意,柔美而脆弱:“臣妾自知无福,不能……不能再长伴皇上身侧,只愿皇上往后万寿康健,长乐和美,所愿得偿。”,说到动情处,皇贵妃也不住悲切落泪。
皇帝轻叹一声,替她拭了泪:“莫要胡说,你是朕的皇贵妃,地位尊贵,得天所佑,怎会无福。”
说到此事,皇贵妃更是轻轻哽咽:“臣妾伴驾近二十年,得皇上宠爱良多,但却未能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是臣妾无用,着实愧对皇上待臣妾的好。”
皇帝摇头:“你知道朕从来不在乎这些,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皇贵妃心下微暖,却是强撑着要起身。
皇帝连忙扶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皇贵妃面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却是坚持要下床跪下。
“有什么直说便是,朕都会答应你,何须如此?”,皇帝扶着她道。
皇贵妃轻轻摇头,松开皇帝的手强撑着跪在皇帝身前,她颤着身子俯首:“臣妾跟在皇上身边近二十年,从未……从未求过皇上什么,如今臣妾已是油尽灯枯,恳请皇上看在……看在多年情谊,允臣妾一个恩典。”
皇帝想将她扶起,皇贵妃却不肯,只是跪在地上仰头坚定而哀切地看着皇帝。
皇帝轻叹:“你说便是,只要是朕能做的,都会答应。”
皇贵妃面上终于露出笑来,她轻轻的咳了两声,温柔而恳切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