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带有让人轻松愉悦的神佛之气,但此时,她脸上的冷漠比杀生丸更甚一筹。
月宫公主道:“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当得起他的长辈。”
闻言,杀生丸收敛起杀气道:“我明白了,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将他带回来的。”
“以我杀生丸全部妖力发誓。”
不为所动的辉夜姬揣着手盯着杀生丸道:“勉强算是有点觉悟。”
“既然以全部妖力发誓,那便以全部妖力作为代价吧。”
西国殿下对力量的疯狂追求,辉夜姬早有耳闻,她毫不留情地索要着昂贵无比的报酬。
在来浮世绘城之前,杀生丸便下了决心,那现在再犹豫岂不是成了最大的笑话。
几乎是下一秒。
银发犬妖开口允诺道:“好。”
辉夜姬也很是果决,她朝着奴良滑瓢道:“帮我看着。”
奴良滑瓢当即应下。
“那颗辟火珠还留着吗?”辉夜姬问道。
杀生丸从袖中拿出了圆滚滚的宝珠。
“很好。”辉夜姬接过辟火珠道:“现在我会抽取你全部的妖力,你不能反抗,一旦反抗就全功尽弃,你永远也别想再找回他。”
作为回应,杀生丸嗯了一声。
运起体内寥寥无几的力量,月宫公主召出了神镜。
纤纤玉指轻点辟火珠,再隔空点了点银发犬妖。
一道似有似无地联系被辉夜姬建立起来。
神镜与杀生丸,神镜与辟火珠,杀生丸与辟火珠,他们通通被连接在一起。
身上的妖力如奔流入海的江水般流向了辟火珠,杀生丸慢慢褪去了人形,变作一只初生的小奶狗。
一如百年前冲破云宫大门,撞入不知名之妖的怀中一样,这是小奶狗合上了金色双目前脑海中最后的想法。
一幢鸟居的虚影从辟火珠里投射而出,浑身虚汗的辉夜姬轻喝一声:“开!”
有黑洞在鸟居中形成,黑洞里不断冒出翻腾波涌的浓浓黑雾。
黑雾袭向了小奶狗,吞噬了它。
黑雾返回了黑洞,原地哪还有小奶狗的影子。
辉夜姬手中手法不断,星星点点的灵光形成了三个字,地念儿。
这三个光字被辉夜姬打在了辟火珠之上。
借助着最后的力量,辉夜姬运起神镜发射出一道神光,把辟火珠强行送入了即将关闭的黑洞之中。
黑洞消失了,鸟居也不见了,神镜回到了辉夜姬的体内。
月宫公主躺在金发滑头鬼的膝上,慢慢道:“滑瓢,你知道什么是神隐吗?”
金发滑头鬼拂过那丰盈的长发答道:“听说过,被神明隐藏起来,受其招待,而从而消失,去向不明。”
“嗯,倒也差不多。”
辉夜姬戳了戳奴良滑瓢的大腿,硬邦邦的大腿肌肉给不了地念儿脸颊肌般的柔软回应,这让辉夜姬有点不爽。
“天外天的神明是断情绝爱的天神。而世间万物有灵,这些灵会成为地神。地神接近世间,行走在世间,他们是有感情的神明,既有感情便会有喜恶。”
“神隐之地是神明藏东西的地方,神明们会将自己喜爱或厌恶的东西藏在一个地方,慢慢的那个地方也就被叫做神隐之地了。”
“一旦被神隐,它于世间的联系便会被切断,它的痕迹也会被泯灭,所以你们全部都忘记了他。”
“至于我,我本就是神明,神明无法影响神明,这是规则。”
“西国的犬大将之所以还存有记忆,大抵是托那把天之名刀的福。”
辉夜姬打了个呵欠,美目中含着朦胧睡意。
“没想到那个辟火珠里竟然藏着一个神隐之地的钥匙,只要符合拿到钥匙时与定下的契约,钥匙便会启动,将选定的生命体引入神隐之地。”
“唯有羁绊最深者能帮助被神隐者归来。”
奴良滑瓢听着辉夜姬将所有的始末娓娓讲来。
“羽衣狐的诅咒很有意思,原来不仅仅是失去后才破咒,破咒后亦会导致失去,巧妙的诅咒。”
渐渐地,辉夜姬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缓缓睡了去。
奴良滑瓢轻轻将怀中的出尘少女抱起,放进了松软舒适的被子中。
金发滑头鬼替月宫公主拉起了被子,擦去了她嘴角边的涎水,最后看着疲倦的爱人轻轻地说。
“希望杀生丸能成功将小半妖找回来,这样你也就不用这般担忧了。”
在安静之中,新的故事翻开了篇章。
于花海之中,黑衣黑裤,黑发蓝眼,有着尖尖耳朵的少年茫然地站了起来。
这里开着二月的梅花,四月的杜鹃花,七、八月的夹竹桃,还有十月的山茶花。
四时之花在此地竞相斗艳,跨过了时间与空间,形成一片极乐之境。
少年看着肆意生长的花海,打了一个喷嚏。
大大的“阿嚏”声散开来,花海依然只有风过时的沙沙声。
“梅花,杜鹃,夹竹桃,山茶花,凌霄花,”少年无所事事地将花海里的花的品种一一指认出来,“香豌豆,绣球,忘忧草……”
将所有的花名都报上一遍后,蓝眼少年重新躺在了地上。
“什么嘛,”少年咕哝着,他朝着蔚蓝的天空抱怨道,“所以我是谁啊?”
“这是哪啊?”
“我要去哪啊?”
所有的疑问都传向了青天,青天却没有回应。
躺了一会,蓝眼少年重新爬了起来。
穿行在烂漫的花海之中,少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踩在了绽放的娇艳花朵之上。
花太多了,若是怜香惜玉,那便寸步难行。
一路的繁花,除了花还是花,什么也没有。
这花海到底有多大啊,他还要走多远啊。
蓝眼少年走啊走,走啊走,终于在他双脚微抖时,他看到了花海尽头。
花海的尽头是一片悬崖峭壁,峭壁之下是谷底。谷底没有水,黑黝黝的河床底直接暴露着。
“咕噜咕噜”,是少年的肚子在唱歌。
少年看着眼前的峭壁有点丧气,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好饿啊。
花能吃吗?
能。
抱着一大把花,蓝眼少年坐在悬崖边阿巴阿巴地啃起花来,一脸痛苦。
虽然他很庸俗地失忆了,可沦落到吃花的境地,也算得上凄凄惨惨戚戚啊。
靠啃花勉强吃饱肚子的蓝眼少年手搭凉棚地张望着峭壁对面的平顶。
因为距离太远,少年就算是踮起了脚尖也看不到什么。
好半天地努力后,少年才勉勉强强地看了点东西,“好像有白烟啊。”
有白烟那就意味着有人家,有人家就意味着有吃的!
蓝眼少年杵着下巴想了想,出发前要做好各种准备,他能做什么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