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理解为什么了,因为周途明显在生气,冷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江开在边上欲言又止,忽然灵机一动:“诶,那事儿办妥了,估计那人现在已经被开除了。”
他说的是陈礼的事,前两天霸凌视频就传到了网上,关于陈灿的部分都被打了码,之后又花了点钱增加热度,因为施暴者信息都齐全,很快就被S大校方注意到,之后就发了处理该生的公告。
早上江开就知道了,但想着小情侣一定忙着腻歪呢就没跟周途说,现在正好活跃下气氛。
谁知周途听了也没反应,周身的气压甚至更低,语气冷硬:“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是是是,跟你没关系,你高贵,老子任劳任怨开车送你去跟你媳妇儿**,江开在心里暗暗吐槽,之前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恨不得冲去把那人打死,现在跟你没关系啦?
但这么聊下来江开也就确定,肯定是跟陈灿吵架了,瞬间就放下心,毕竟陈灿脾气那么好,干什么都哄着,估计又是周途单方面生闷气。
他于是搭上周途的肩,边拍边语重心长地说:“有什么矛盾就好好说嘛,陈灿那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周途:“我表白,被他拒了。”
江开:“……”
难搞。
江开十分疑惑,这生气的原因是他抓破脑子也想不出来的,陈灿会拒绝周途?
他可是亲眼见过俩人在车里有多黏糊,更何况前不久才见了家长,周途爸妈那边更不用说,哪里来一点拒绝的理由?
思来想去,脑子里突然迸现出一种可能,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们……那方面不和谐吗?”
“滚。”
越聊越炸,江开索性闭嘴,想着带着人去哪里放松一下,提了一堆全被周途拒绝,最后去酒店开了个房间睡觉。
头埋进被子里就不说话,江开站床边看了看,无奈地给关好灯关好门,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在外头走廊里,他拿出手机,在微信里找到陈灿,敲了个消息过去,还附带上一张手机截图。
解释了下事情的前因后果,着重体现出周途忙前忙后的付出,最后再给陈灿报平安,说人现在在酒店睡觉,没出事也没乱玩,只是情绪很低落,不是一般低落。
虽然不知道俩人究竟有什么矛盾,但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望了眼消息,深藏功与名的江开悄然离开酒店。
另一边,陈灿并没有睡着。
枕头下的手机震了两下,有消息来。尽管心里清楚,一定不会是周途,可点开的时候还是抱有期待。
果然不是。
望着江开洋洋洒洒几百字的小作文,越看陈灿的眉头越紧锁,尤其是当看到“霸凌”字眼,和陈礼的名字时。
意识到周途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那段长达几小时的视频时,陈灿的心猛地一紧,无措地将那张S大处置陈礼的公告截图反复点开、关闭。
他蓦地想起,周途提前回A市又突然回来找他那天,行为和状态都十分奇怪,或许对方就是那天知道的。
——他还要对方当面给你道歉。
江开信息里这样写到。
望着那句话,陈灿有些出神,仿佛能想象得到周途为这件事忙碌的样子。因为几句难听的话就忍不住冲上去揍他的人,沉着冷静地一步步达到目的,只为了给自己讨要一个道歉。
陈灿感觉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攥住,疼痛中泛着丝丝缕缕的酸意,如果今晚没发生这样,或许周途会笑着告诉他这件事,但是现在都被他毁了。
几十天里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就算是周途提前回了A市,也总是不间断地和陈灿发消息分享生活点滴,可就是这样一个整天围着他转的人,却在不久之前说,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迟钝的陈灿连情感也如此迟钝,待他感觉到痛苦和后悔时,那个人早就离开了。
江开是在隔天的专业课上见到周途的。
后者神色平常,垂眼盯着课本,间或抬起头听,记几句笔记——一切都是如此正常,正常得他觉得不正常!
课间时他终于没忍住,开口道:“你俩问题这么严重?”
闻言,周途淡淡瞥他一眼,不答。
“不对啊,我昨晚上都跟他说了那么多……”江开低声嘀咕。
这话飘进周途耳朵里,他忽然坐直身,表情严肃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江开无语,掏出手机丢过去,“自己看。”
“……你!”
周途抬手就要掐江开脖子,原本昨晚他还庆幸没有跟陈灿说这事,没想到已经被这漏勺透了个光,还添油加醋地说他什么忙得晕头转向饭都忘了吃只为给陈灿讨个公道。
他有这么卑微?
周途气得不行,又想起来昨晚上被拒绝的场面,近二十年的生命里,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还从没人能这样对他。
于是第二节课,试探坐下的江开发现周途一直在划拉手机,眉头紧蹙,好奇得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翻着白眼坐回位置。
……在翻跟陈灿的聊天记录。
第26章26
自那次不欢而散之后,陈灿很久没见过周途。
周五晚上他回了周家,饭桌上周妈妈给陈灿夹菜,顺便数落她不着家的儿子,说打了电话问,但周途说有事回不来。
“这小子明明之前回家挺勤的。”
周妈妈很疑惑,想起电话里儿子奇怪的态度,不由得怀疑两个孩子是不是吵架了,听到这话的陈灿一僵,抱着碗,脸上是勉强的笑。
晚饭后,陈灿回卧室拿东西,准备回宿舍住。
其实在周途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不该再回周家,可总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确定对方真的抵触自己,他就打定了主意不再打扰。
“回学校?”周妈妈听了蹙起眉,表情担忧,“家里住得不舒服吗?小灿,你告诉阿姨,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没有。”
陈灿垂眼,说谎时总是下意识攥住衣角,浑身的不自然。周妈妈见他这样,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受欺负了有阿姨给你撑腰。”
语气温柔,令陈灿感到鼻酸,这些天压抑的情绪几乎到了要崩溃的边缘,只能低着头藏着,不叫人看出来。
走到别墅门口,陈灿朝里面挥手,刚要离开,远处忽然驶来一辆车,愣神的功夫,已经停在他面前。
周途从车上下来,表情淡淡,像看不到旁边的人般,擦身而过,带起的一阵风掠过陈灿的脸颊,他茫然地看向他。
见到儿子回来,周妈妈用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不是不回来吗?小灿都要走了……”
之后的话语变得模糊,因为陈灿的注意全落在周途身上,甚至不自觉地跟上,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