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出来的,也不管人家秦尚宫忌不忌讳这个……”
“我不忌讳。”秦女官笑起来也是冷冷的,她也是薄的面相,但极漂亮,耳高于眉,看得出是极聪明极冷漠的性子,道:“多谢二小姐了。”
“秦尚宫客气。”
凌波送礼成功,心情大好。她向来信奉的是对自己人千金买士,大方得很。只要秦女官喜欢就好。但苏女官就和她有点合不来,做事也是官事官办,凌波想看看春狩女眷的安排,她虽然也给了,但神色有点板板的,道:“京中流言纷纷,小姐还是专心预备婚事,不要多过问春狩才好。”
要是在家,可没人敢跟她这样说话,但凌波今日心情好,也懒得管她,嘴上说着“知道了”,其实手上一点没停下。
裴照来的时候,她正翻看皇家猎场的地图,正仔细琢磨在哪一处有文章可做,忽然头上掉下一朵海棠花来,原来裴照不知道从哪折了一枝海棠花,正一朵朵往她发髻上插。
“好啊,”凌波立刻要打他:“快让苏女官来看,这就是国公爷的规矩。”
裴照只笑着躲,往后倒在睡榻上,凌波想打他,又怕被他拖下去,吃了亏,只好走到镜子前把头上的海棠花都摘下来,扔到他身上。
裴照只懒洋洋躺在睡榻上,偏偏海棠花也衬他,扔到他脸上,他就噙在嘴里玩,花瓣和嘴唇是同一个浅红色。
“我可不认识什么苏女官。”他只笑眯眯道,眼神专注看着凌波,几乎带着水光潋滟。
这里是属于霍家的那半边府的暖阁,伺候的人也都是自家人,小柳儿和杨花更是守在门边。所以凌波也比平时放肆些,过去就把他的脸掐了一把,骂道:“什么都吃?不知道海棠最爱长虫子,药死你了怎么办?”
其实她是借题发挥,但裴照也是配合,真就乖乖躺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凌波确实也不是清澜教的“名门淑女”,她信奉的是:在人前扮个名门淑女的样子,人后别被逮到就行。
也只有她了,会这样欺身下来,把裴照当个新奇的大玩具来玩。实在是生得太漂亮,哪怕这样捧在手里,也觉得不似人间物。
十五岁的叶凌波大概不会想到,她也会有这一天,实在是心满意足,除了清澜的事还未解决之外,但那也是她计划之中了。可见力争上游还是有道理的。
裴照也是扮猪吃老虎,开始还老老实实任她捏,等凌波放松警惕,直接一把揽住她的腰,翻身就把她压在了下面。但他这时候反而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只是凑过来看着她笑,道:“叶二小姐这下可落到我手里了。”
“你想得美。”凌波虽然没见过这个,但也强自镇定,道:“好个国公爷,还没过门就敢这样起来……”
裴照只把头埋在她肩膀上。
“那就快点过门嘛,省得宫里再生事端。”
凌波立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清澜的事还没定,我先过门,让京中怎么说清澜,姐妹有序知不知道?”她认真宣布:“清澜的事一天不成,我一天不出门,你给我好好等着吧。”
裴照的眼神立刻幽深起来,但小柳儿比他还着急,道:“小姐这可不行,国公爷说得对,迟则生变,快点坐定了大事要紧。”
“清澜就是我的大事,至少等春狩结束之后再说吧。”
第121章交情
因为这缘故,裴照春狩前代天子巡视镇北军,魏帅亲自来接待,魏禹山也只能臭着一张脸过来,不情不愿地行礼,叫:“国公爷。”
裴照也是气人,懒洋洋坐在马上,穿着锦袍,看着魏禹山结结实实地行完了一整套礼,才笑着道:“乖,起来吧。”
魏禹山的眼神恨不能撕了他,要不是魏帅用眼神震慑,估计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他欺负了魏禹山还不够,又惹崔景煜,照样是漫不经心地打着马,满镇北军的人都在后面跟着。他道:“魏帅辛苦,不必陪着巡营了,我和崔侯爷转一转就行了。”
听起来倒还有几分分寸,是尊重魏帅的。谁知道魏帅一走,他立马懒洋洋问崔景煜:“崔侯爷,你说这山字营厉害,还是我们火字营厉害?”
这话一出,火字营的将领立刻大笑起来,从来镇北军里都是山字营和火字营争得起劲,鸣沙河裴照让功劳,多少火字营的人忿忿不平,谁知道峰回路转,裴照恢复了国公爷的身份,又代天子巡营,火字营如今才扬眉吐气了。
崔景煜也回得巧妙,冷冷道:“山字营只有两位侯爷,火字营有国公爷,自然火字营厉害。”
哪怕是军中这些爽直的将领,也听得出他意思:你火字营不过是仗着英国公的爵位压我,我自然只能说火字营厉害。
山字营的众人本来还忍着,听到这话,顿时大声喝彩,魏禹山尤其积极,道:“崔哥回得好!”
火字营的众人顿时不干了,嚷了起来:“马球宴那天,要是没有国公爷,你们山字营早把咱们镇北军的脸都丢完了,还好意思说呢!”
山字营的人哪里肯,顿时也举出许多例子来,渐渐就举到战场上,甚至具体到哪一战,哪一天,是打南城门还是北城门,上游还是下游,谁占了谁的功劳,谁又拖了谁的后腿,吵得热火朝天。
裴照这人也真是恶劣,几句话把镇北军惹翻了天,他自己袖手旁观。和监军的大太监严海在旁边聊天,笑眯眯看着这番乱象。
等到严海回宫复命,他作势要送到辕门口,严海这样傲慢的大太监,也连忙推辞:“国公爷折煞奴婢了。”
崔景煜冷眼旁观。裴照回来,大家还在吵,他还唯恐天下不乱,笑着助威:“快打一架,打赢的人功劳最大。”
崔景煜拨马过去,看着场中,淡淡问他:“宫中真这么忌惮?”
裴照这人行事如同羚羊挂角,一般人猜不透。官家让他代天子巡视镇北军,他偏撩得镇北军内部就吵起来,别人不知道,那个监军太监严海至少是心满意足回去的。
裴照仍然笑眯眯地,也看着场中,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
两人都是军中出来的,男人之间的等级,有时候也像狼群,聚得多了,自动分出狼王来。所以互相一个照面,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物。他和裴照也是如此,虽然并无私交,但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不世出的英雄人物,所以鸣沙河根本不需要招呼,自然配合默契。
但平时他们却不怎么来往,如同王不见王。他隐约知道裴照这样不上进自然有个缘故,但也没猜到他身份这样高,这样看来,这四年大战,裴照还是收敛了锋芒的,不然以英国公府的兵法传承,封侯拜相实在是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他正认可裴照的才干,裴照却惹他,看了一眼场中,笑着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