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可是远在韩姐姐和卢文茵之上的……
只是命运弄人,到底走到今天。她叶凌波不做夫人,没有什么可惜。清澜却是真正被困在这小姐的身份里,一身才干无处施展。所以凌波才会在黄昏时一身疲累,也要换上衣服去接待戴玉权。
见过了一次,就好多了。但叶凌波还是叫了两个老嬷嬷一起,这才出来见戴玉权。其实她也觉得有点怪,桃花宴还有两天呢,姓戴的做什么这么着急。
但见了面还是不能叫人家姓戴的,而是称戴家表兄,互相见了礼,凌波见他今日穿的锦袍,倒挺精神,带了一份礼物来,锦匣盛着,放在桌上。
“戴家表兄客气,我们该去拜会老太太才是,还劳表兄送礼来。”
“表妹客气。”戴玉权只笑:“别的礼物表妹用不上,这一件一定要今日送来。”
凌波也被他说得来了兴趣,当面拆礼物是失礼,她也只好耐心等着戴玉权慢悠悠拆开锦匣,戴玉权坐在她对面,见她眼神中光彩勃勃,但又强自忍耐,实在好笑。
锦匣打开,鹅黄缎子里躺着两只小雀鸟,还是干的,凌波第一反应是嫌弃,反应过来之后,顿时眼神一亮。
“孝雀?”她立刻反应了过来。
戴玉权竖起手指,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凌波也反应过来,连忙噤声。但眼中的兴奋显而易见。
才刚说到这个,戴玉权就帮她把猜想坐实了。孝雀其实是禾花雀,是太·祖皇帝开国后,得了头疼病,唯有禾花雀与一众药材炖酒能治,所以先帝潜邸时在猎场养了一大群,猎来献给太·祖,以孝称名。这规矩一直延续到如今,每次皇家狩猎,禾花雀都是第一道头菜,虽然药方换过,多用驱寒补身的药,但这一道菜,雷打不动。
叶家和沈家交好,阖京皆知,戴玉权是皇商,负责采买,自然知道宫中在预备春狩了,而且选定的是沈家接驾,所以把这消息传给她,卖她一个人情。
“杨娘子,快,把这份礼物送到韩姐姐家,让她早做准备,越快越好。”凌波兴高采烈地道,送完了才想起戴玉权来,笑道:“戴家表兄这份礼可帮了我一个大忙,等我这边忙完,少不得要回份重礼给表兄了。”
戴玉权笑得坦荡:“表妹客气,能帮上忙愚兄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知情识趣,凌波不由得越看他越顺眼,吩咐厨房留席,道:“家中没有男子,本来是不便留客的,但表兄放心,我这次的陪客,一定让表兄满意。”
投桃报李,戴玉权去年入京,虽然得平郡王爷器重,但京中人脉只怕是不行的。横竖镇北军如今和自家最好,请不来魏禹山,尹鸿煊和罗勇来帮忙陪客总是可以的。
凌波安排妥当,就预备进去,却听见戴玉权道:“愚兄不才,春狩也在伴驾之列,听闻京中风俗,女眷喜欢打雀鸟来镶簪子,不知道表妹喜欢什么鸟雀?”
凌波本来当他寒暄,刚想说“不拘什么都好”,然后才反应了过来,惊讶地回头看着他。
戴玉权安静坐在厅堂中,带笑看她,眼中神色,哪里是要做她姐夫的样子。
他是问她要什么簪子,不是清澜。
饶是凌波机关算尽,也没想到今天算错了这一招。
她手中冒汗,不由得皱眉问道:“元宵节表兄是在哪里看到的我们姐妹?”
戴玉权仍然笑得坦荡,只当她是女儿家的一问,虽然过分直白,但仍然坦诚答道:“实不相瞒,元宵节愚兄是同几个同僚一起逛灯会,有人指给我看,我才知道把我打得落花流水的叶二小姐原来如此年轻,还待字闺中,所以一见倾心。愿表妹恕我轻狂吧!”
凌波这下真是心乱如麻了。
鹞子丢了是小事,清澜的出色,哪里找不到一个够格的爱慕者呢?留客也是小事,魏禹山那小子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转了性,随传随到,本来是请罗勇的,他听到,抢着来了,而且还规规矩矩地吃完了席,没有说出什么闯祸的话来。
韩姐姐那边,自然也是喜出望外,连夜让人回了礼来,是一副玉石头面,温润又清雅,十分贵气,一看就是给清澜的。还让人传了信,说多谢凌波提醒,明日桃花宴一定把清澜带上,她也有礼物要给凌波。
要是席上有个鹞子就更好了……
但这个鹞子看上的却是她叶凌波。
怎么会看上自己呢?叶凌波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她生来相貌平平,放在小姐中都不是泯然众人,简直是低出一截,她也早早断了女儿情丝,只预备先了却家中的事,再嫁个老实正直的,掌管家业,夫妻感情一般也无所谓,她只过她的日子就好。
但偏偏有个裴照,搅得她的世界天翻地覆不说,又来一个戴玉权,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也说看中了她。
难道还真走起了桃花运不成。
杨娘子不明就里,还笑着劝她:“这下真是好了,小姐这一身的本事,正需要一个有容人之量的郎君呢,又是同行,又年轻,家底又厚,人物也不错,真是前程似锦,小姐别听着皇商像是商人,其实戴相公也是五品官呢,这不强似嫁个进士?”
话倒是好话,但凌波一点听不进去。
要是放在以前,这已经是她奢望不来的结果。有权,有钱,有才能,还年轻,没有长辈掣肘,前途无量,孤身一人在京中,正好她也不用离家,开辟府邸,名正言顺,把清澜和燕燕都带过去,梧桐院虽好,到底是叶家。
也难怪杨娘子喜出望外。
但凌波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
从戴玉权表白心意开始,她满脑子想的没有别人,全是裴照那混蛋。
裴照拿小姐们当鹞子,骗得她不由自主。如今她也有了个戴玉权,不,相比戴玉权,裴照才是那个鹞子,是孟姑子的说的流水桃花,有始无终。
她的正缘似乎真的来了,样样好,样样对,没有比这看起来更符合她心意的了,简直比她想的还好,因为他竟然还喜欢她。
男人的心意虽然不可靠,但至少也能撑个几年,以她的才干,在那份喜爱消散前,早已经建下和韩月绮一样的家业,让满府都捏在她叶凌波手中了。
但她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呢?
越是这时候,越是被清澜逮到。晚间入睡前,她正坐在床上心乱如麻,清澜却走了过来。
她一看就知道清澜是要说什么,提早说道:“姐姐,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跟着韩姐姐学的。”
不跟着韩姐姐学,可不代表她不能走自己的路,以叶凌波的脾气,可能都不是冲着陈家人使劲,而是直接冲着卢文茵来。
但清澜也没有被她这说辞骗过。
非但没有骗过,她还在床边坐下来了,拉住凌波的手,认真看着她,凌波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