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什么,忽然笑着说:“如果不和我们线索共享,那你恐怕也走不出去。”
虞冷扯起唇角,完全不买他的账:“走出去?忽然来到这么一个危机四伏,随时可能送命的破地儿,有几个人真抱希望能活着走出去?大不了我们一起死,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也不算吃亏。”
陈建光眯了眯眼,似乎觉得虞冷在弄虚作假,暗自观察着她的表情:“你难道不想回家?你不在乎自己的家人?”
虞冷嗤了一声,觉得很可笑:“实话告诉你,我从小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人长大,现实中的生活过得很惨、很不幸、很可怜。”
她刻意将几个关键词咬得很重,又轻飘飘地补充道:“所以,我不仅没有软肋和牵挂,而且自私、恶毒、报复心强。”
咕咚。
盯着面前漂亮脱俗的少女,刘志竟胆颤地咽了咽口水。
虞冷长得很好看,所以刘志醒来以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起了坏心思。
废土里的女幸存者往往已经被折磨得憔悴不堪,对他没什么诱惑力了,而对比之下,虞冷就像一只清纯懵懂的兔子,年轻还漂亮。
即使不是那种惊世骇俗不可方物的绝世容貌,却也至少称得上百里挑一的美人。
皮肤白皙似玉,杏眼清澈透亮,哪怕冷脸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也是温和无害,清冷又不失娇艳。
察觉到刘志直勾勾的视线,虞冷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就差直接对着他的脸吐口水。
她双手环臂,阴冷地扯出一个笑:“惹到我的人,哪怕我豁出一切,也不可能让对方好过。”
“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一字一句,像是在阐述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然而刘志的耳边猛然响起红色警报,身体再次诡异地颤了下,竟下意识后退一步。
似乎只是离她近一点,都有被拖下水的风险。
虞冷不耐烦地瞥着陈建光:“怎么,现在还想让我脱衣服?要不要我直接把衣服拉链拉到底给你看啊?”
她看似镇定而不耐,其实心里在咚咚打鼓,不知道这一番胡言乱语有没有成功骗过他们。
要嚣张,要得意,要显得有底气。
又要藏不住事儿,沉不住气,所有心眼子都摆在明面上,不被当成什么深不可测的对手。
安静半晌。
陈建光意味不明地挤出一个笑,解释得生硬又牵强:“你也不用这么大戾气,我们又没想做别的,就是怕你初来乍到,不小心受伤了,想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伤口。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们就放心了。”
虞冷面无表情地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
逼别人脱衣服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口,他要不要听听自己找的借口有多荒谬?
不过大家彼此心知肚明,陈建光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就算现在选择让步,也不一定是因为完全相信她,而是将信将疑,有所忌惮,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防患于未然而已。
万一她手上真掌握着至关重要的线索呢?
为了给刘志逞一时之快,而承担可能付出性命的风险,二者孰轻孰重,陈建光心里比谁都拎得清。
看样子,这一页终于暂时翻篇。
刘志沉默不语,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对虞冷的报复。
然而他饱含恶意的目光却总是时不时落到虞冷身上,像暗地里诅咒宿主的巫蛊纸人。
林珊刚才都不敢大喘气,现在看局势有所转变,赶紧试探着转移话题。
“陈哥,你刚才在群里说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啊?”
被她这么一提醒,陈建光终于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们看一眼8号那只绵羊。”
众人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在红色绵羊堆里寻找数字“8”。
虞冷敛起多余的思绪,视线一凝。
找到了。
此时此刻,那只绵羊正背对着他们,低头吃草。
然而当所有人看清它的那一刻,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捂住嘴,而胆小的孙晓明直接哆嗦着尖叫出了声!
似是听见响动。
众目睽睽之下,8号绵羊迟缓地抬起了脑袋。
它浑身的毛发像血一般鲜红,又像是遇水泡发的巨人观,整整膨胀臃肿了一倍。
而更恐怖的是——
它的头上,长着一张扭曲的人脸。
孔篮的脸。
第14章杀戮绵羊(十二)人脸绵羊。……
一片死寂。
即便陈建光方才就已经发现了这点诡异之处,再看一次那张人脸,也仍然觉得汗毛竖起,脊背发凉。
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就如同几只被死死钉在案板上,无力挣扎,只能安静等待宰杀的羊。
第一天,孔篮惨死。
而在一切未知的今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接下来葬身羊腹的牺牲品。
很难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头颅被绵羊一口咬断的场景。
经过一番咀嚼后,他头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骼,都被绵羊锋利的牙齿嚼得稀烂,最后吞进肚子里。
而他的脸,会在绵羊的脸上长出来。
它的身体还是绵羊的身体,血红色的绵密毛发蓬松又臃肿,脖子前伸,四只肥大的羊蹄稳稳地立在原地,叶片形状的耳朵安静地扇动了两下。
然而一张扭曲狰狞的人脸,却代替羊脸长在了羊头上。
那双眼白增多的人眼空洞无神,目眦尽裂,眼球瞪得几乎突出眼眶,像两个没电的灯泡,鼻孔同时发出老牛叹气一般的出气声。
张开血盆大口,里面竟然还是绵羊原本锋利尖锐的牙齿,迟缓又机械地上下咬合着。
多么毛骨悚然的一幕。
虞冷指尖蜷紧,耳边甚至有几分短暂的耳鸣。
昨天晚上,她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这只袭击了幸存者的绵羊,对它动向的掌握还是从群成员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
一个行踪不定的疯子,还有那幅明摆着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壁画,都让虞冷感到胆寒。
然而眼前这只长着人脸的绵羊,却给她一种截然相反的,难以言述的恐怖感。
它只是以羊的姿态低头吃草,头上的人脸无神骇然,却会在不经意的时刻因为牵动面部肌肉做出人类独有的表情。
那张属于人的嘴唇,此刻像是骆驼处于咀嚼状态中的嘴唇,扭曲地开合着,不时还有草屑和其他食物残渣从嘴里掉出来,诡异又恶心。
一瞬间,仿佛有凉气从头皮渗透进了血肉皮肤,令人血液凝固,甚至四肢僵直,浑身发麻。
安湘下意识揪紧了身边虞冷的手臂,手指无意识抖个不停。
虞冷收回落在绵羊上的目光,侧目看了安湘一眼,后者一脸惊惧。
于是虞冷拍了拍安湘的手臂,轻声提醒道:“别看了。”
安湘连忙别开视线,心有余悸般地自言自语道:“肯定很疼。”
被咬掉了脑袋,割下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