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大块肉,小腿上还有一小块半掉不掉的肉耷拉着,衣服早就被鲜血浸透了。
可她的手臂还有力量。
在广播刺耳的警告声中,在周围女孩们冰冷或温热血肉的簇拥下,浑身是?血的虞冷咬破了下唇,双手用?力将武器尖端摁下去,没入侏儒的身体。
鲜血从嘴角溢出,比方?才强百倍的电击袭来,虞冷痛得几乎快握不住手中的工具。
可她全身颤抖着,再?一次将武器拔出,没入。
毫无征兆的,电击忽然从体内抽离。
广播声里情绪激动的提醒变了个腔调,无比谄媚地挤着嗓音道:“保安死亡,恭喜学生方?取得胜利,游戏历时六十三天。”
“幸存者虞冷在此次存活关卡中完成?任务,请带着奖励继续前进吧。”
虞冷身子一软,瞬间瘫倒在地上。
走廊恢复了死一般沉寂,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我们做到了。”
她喃喃自语,忽然很想在这一刻放声大笑。
嫌侏儒的身体太脏,她一点一点,拖着布满伤痕的虚弱身体从它身上爬下去。
可紧接着,她碰到了一根冰凉的手指。
“我们做到了。”虞冷又说了一遍。
她拔高音量,声音有些哆嗦,但还是?很大声:“我们做到了!”
五个字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传来回音,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这是?虞冷收到的唯一回应。
虞冷脸上竟然难得露出仓皇的神?色,转身向后看。
却望见了,孙晓云的尸体。
女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死死攥着手中的武器,皮肤白得没有生气。
“我们、我们做到了。”
终于。
终于。
虞冷握住孙晓云冰冷的手指,忍不住伏在她的身体上哽咽出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流眼泪?
虞冷茫然,眼睛却像是?一条不断涌出水流的河。
别?人的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成?了这场游戏的唯一胜利者,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为什么她会这么痛苦,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为什么她心里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一块。
这群人,明明只是?推动游戏发展的NPC而已啊……
“孙晓云。”她张了张口,一瞬间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断断续续的词语极为艰难地组成?句子,“我原谅你了,你骗了我也没有关系。”
“我真的原谅你了,我一点也不生你的气。”
“其实我也对你隐瞒了很多。”
“如果还有下次,我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你,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虞冷俯着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滚烫的眼泪砸在对方?的皮肤上:“你不是?虚假存在的,你是?活生生的人。”
“这个世界不是?很恐怖,很玄幻吗?你现在和我说一句话,随便什么都行?,我就相信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孙晓云……”
没有人回应。
虞冷忽然想起了一个朋友。
那个临死前口中还不停喊着她名?字的女孩,明明只和她认识了几个小时。
广播已经开始催促:“该世界即将破碎,建议幸存者虞冷尽快拾取通关奖励,从生门离开。”
“该世界即将破碎,建议幸存者虞冷尽快拾取通关奖励,从生门离开。”
“该世界即将破碎,建议幸存者虞冷尽快拾取通关奖励,从生门离开。”
虞冷缓慢地,轻柔地,将女孩的手臂放好?,放在身侧。
然后她扶着墙壁站起来,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踉踉跄跄地,走向眼前那扇凭空出现的门。
她的悲伤甚至还没有找到落点。
可是?这个世界,已经在催促她向前走了。
她必须往前走了。
第112章废土篇29红雨。
潮湿、寒冷、死气沉沉。
变异的黑色藤蔓盘根错节拔地而起,外形如巨树,密密麻麻冒出的尖刺像是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令人毛骨悚然。
一场沙尘暴刚掠过,漫天?黄沙裹挟着红色雨点?随风席卷,呼啸声似人在啼哭。整个天?空都?盖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大网,像在漆黑的雾里熄了灯,让人识不清方向。
植物变异后,绝大部分树木都?出现了体积膨大的表现,更有甚者疯长至一个小型篮球场般大小,坚实?万分。
不一会,树洞里跨出来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手里拿着块染血的布条。
“阿得,处干净了吗?”刘大壮问。
被称作阿得的人抬了抬头?,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没有起伏,淡淡地说?:“陈建光的尸体已?经喂蛇了。”
刘大壮笑了:“这是章哥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做的不错。看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也挺敢下手。”
“谢谢刘哥。”
“你刚进来,有很多事儿还?不了解,哥告诉你,章哥愿意把?处陈建光的事儿交给你,说?明对你挺重视的,以后重用你的时候还?多着呢。”
阿得笑笑:“我在废土没什么本?事,苟延残喘而已?,能?和像章哥像刘哥你们这样强大的人同行已?经是我的幸运,不求重用,只求安稳。”
这番话对刘大壮很受用,原本?有些冷硬的脸色缓和不少?,伸手拍了拍阿得的肩膀,笑呵呵道:“阿得啊,好好干。”
这时,树洞里又?探出来一个脑袋:“阿得,章哥有事儿找你。”
阿得应了声,将两?手血迹抹到衣服上,抬脚往里走。
这棵巨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通了,他们发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半树屋形态,屋内很宽敞,刚好供队伍休息落脚。
恶劣天?气来得太过突然,最?近一段时间天?上忽然下起诡异的红雨,颜色似鲜红血水,连绵不绝,时下时停,索性他们在这里多待几天?。
如果离开,恐怕暂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避雨之处。
墙上只粗暴地钉了几只会发光的荧虫,光线昏暗极了,阿得看不清背对着他的章谭之的脸。
站在章谭之旁边的男人说?:“她们两?个嘴严得很,到现在为止还?是什么都?不肯说?。那个姓徐的小姑娘不管怎么还?知道张口说?话,那个姓陈的嘴都?不张,把?我们好几个同伴都?踢伤了。”
一声低低的喟叹传出,旋即是章谭之不紧不慢的声音:“你们需要反省自己,是不是审问的方式不对。”
“章哥,我们软的硬的都?试了,她们就是什么都?不说?。要我看,她们两?个估计压根儿不知道虞冷的什么底细。一个您都?觉得有点?本?事的人,肯定会留点?心眼子的。”
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男生忽然跑了进来:“章哥!章哥!徐天?娇好像打算坦白?了!”
章谭之眉头?一挑,从?椅子上站起,正准备亲自去看看。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