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眼?睛乍一看全是眼?白,乌黑的瞳仁如同白纸中的一个小黑点?,瘆人异常,不知道在黑暗中凝视了虞冷多久。
啪嗒!
随着一声脆响,温暖昏黄的灯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门被合上?,灯光亮起,那道不明来源的诡异沙沙声也随之?消失。
虞冷的手此时还死死摁在门上?,没来得及松开。
她俯下身,大口大口喘着气,明明只是跑了几步远的距离,却仿佛一瞬间被抽空所有力气,身上?直冒冷汗。
那只恐怖的眼?睛又浮现眼?前,虞冷忍不住胡思乱想。
在她熟睡的时候,这?只眼?睛是不是也在黑暗中凝望着她?
有光真好。
不过?是简单开了一个灯而已,可她却像被一片温暖的光晕怀抱笼罩,躁动不安的内心?竟然得以平静安抚。
虞冷起身,飞快地从床上?拾起那台未看完的摄像机,旋即回到卧室门前,靠着门蹲坐下。
她现在心?有余悸,不敢离开这?里一步,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从背后?推门而入,只有这?样用身体抵着才能多几分安全感?。
虞冷低眸,先点?进群聊。
她简单地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原来其他人和她一样,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床上?睡着了,只不过?苏醒的时间参差不齐,或早或晚。
刚才那些大量未读消息,就是先醒来的几个幸存者在讨论?这?件怪事。
只不过?从他们话中的内容来看,那些人似乎并没有经历虞冷刚才经历的一系列诡异事件,他们十分幸运,醒来以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虞冷知道自己听见看见了多恐怖的一幕。
想到这?,虞冷有些头痛地抓了把头发。
明明总共七间卧室,明明大家同样莫名陷入沉睡,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被鬼盯着吓?
这算什么?算她倒霉?
可能因为刚从睡眠中醒来,也可能是刚从剧烈起伏的情绪中抽身,虞冷的大脑一片混沌。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了二者之?间的联系。
虞冷垂眸,看向脚边的那台摄像机。
是不是因为……她选中的刚好是翁红梅的房间?
所以,她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翁红梅曾经在这?里亲身经历过?的。
虞冷平静地吐出口气,心?凉了半截。
只是第一天就恐怖至此,接下来的六天她要如何度过?。
谁说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已经切身有所体会。
难怪翁红梅前言不搭后?语,难怪她的精神状态如此崩溃。长时间待在这?样一个房子?里,没有人会不疯,虞冷都快疯了。
她压下心?里的躁动和恐惧,深呼吸几次,努力保持平静。
平静状态下最适合思考,过?于恐惧的时候,虞冷容易将事情想偏。
好心?情,虞冷从地上?拿起摄像机。
这?次她决定一口气将剩下的录像全看完,提前做好迎接未来几天的心?准备。
沙沙的雪花屏映入眼?帘,虞冷安静地等待翁红梅的出现。
然而还没看见人影,虞冷最先听见的,是翁红梅极力压抑却频率极快的喘息声。
她正极度恐惧着什么东西,大口大口喘着气,喉管中仿佛卡着一口浓痰,抽气声中时不时还会混进一声尖锐的抽鸣。
终于,画面?一转,翁红梅将镜头对准了她自己?,一张惊恐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虞冷看出,翁红梅此时蜷缩在一个昏暗的角落,背景的墙壁脏乱不堪,布满暗黄污渍。
翁红梅整个人难以抑制地发抖,啃咬着放入口中的手指。
她的头发已经打绺,乱七八糟地从颊边垂下,黑色的长发和惨白的脸形成鲜明对比,一时间画面?竟然有些诡异。
明明记录到第四天的时候,翁红梅的语气已经那么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坦然,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疯癫憔悴?
看到这?种情景,虞冷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
等了半晌,翁红梅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的表情极为恍惚,陈述道:“今天……今天是第五天。今天是我出现幻听症状的第五天。”
“我要疯了,我真的快要疯了。”
镜头忽然晃动了一下,翁红梅似乎把面?前的摄像机摆到了某个可以支撑的架子?上?,所以虞冷看见了她缩回的双手。
翁红梅忽然不再说话。
她沉默地用手捂住脸,肩膀止不住地哆嗦,看样子?在抽泣。
过?了会,翁红梅的情绪缓和一些,慢腾腾将手移开,露出了那张空洞麻木的脸。
虞冷以为她要开始讲第五天的故事了。
可翁红梅却忽然冒出一句:“我的朋友,你?究竟什么时候来救我?”
此时此刻,翁红梅的眼?睛正盯着镜头,所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在看着虞冷的眼?睛说。
虞冷的心?倏地颤了下。
翁红梅接着道:“我想,我真的是病了,我一定是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没有人能来救我。”
“我怀疑自己?现在连七天都很难撑到,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死,不想再多活一天。”
她顿了顿,转而喃喃自语:“怎么又开始说这?些了,反正也只剩下最后?两天,我不说这?些了。”
翁红梅轻轻吸了口气,目光发直,陷入回忆。
“今天是我记录幻听的第五天。”一样的话,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我会产生困意,但我无?法入睡,有时候甚至能连续闭上?好几个小时眼?睛,但仍然保持清醒状态。”
“可今天不一样。”
“晚上?十点?,我如往常一样觉得有些犯困,于是不抱任何希望地上?了床。脱鞋,盖被,一切都如同设定好的机械程序,我无?比麻木,确定自己?今晚也无?法安睡。”
“可我睡着了。”说到这?里,翁红梅音调拔高了一些。
“你?能相信么,我竟然睡着了,我睡着了!我刚闭上?眼?睛就立马不省人事,没有任何过?渡。我睡得那么熟,那么香甜,甚至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梦的什么我记不清了,但我彻底进入了深度睡眠。”
然而,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翁红梅平静的表情忽然出现一丝裂缝。
她瞳孔震颤,五官变得有些狰狞。
“然后?……是一声尖锐刺耳的婴儿?啼哭。”
翁红梅陡然瞪大双眼?,满目怨恨,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就快凸出眼?眶。
她机械地翕动着嘴唇说:“在我睡的最熟的时候,客厅里,忽然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啊——!啊——!”
翁红梅张开嘴,竟然学了起来。
她的声音变得无?比凄厉,表情扭曲地模仿着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