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又问:“你?喜欢我当年送你?的口红吗?”
“喜欢啊,我都没舍得?把它?带去我的婚礼。”
小满回头?朝她笑:“我不会走,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于?是手腕砰然垂下,翁红梅在?浴缸中静静地死去了。
意识彻底抽离前,她忽然想起十?八岁的某一天。
那时刚和父母争吵完,她躲在?房间?角落里,一个人偷偷哭。
她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样的话:
【有些事情真奇怪,怪到我难以解。我无数次和我的父母说过我并不是一个向往婚姻的人,也不期盼过什么儿孙满堂的人生,时代早已经变了,一个不想结婚的女孩在?结婚以后是不会幸福的。】
【而口口声声为?我好的人,我的父母,我最爱的家人……】
【他们却硬要逼我走向不幸福。】
第68章废土篇12新生。
真相?揭露,在?场的所有?人寂静无声。
虞冷停住声音,缓了缓,轻声道:“所以这才是翁红梅真正的死因,也?就是所谓的深层原因。”
徐天娇吸了口气,声音发颤:“难怪,难怪那首歌谣的歌词那么奇怪。我原以为困住翁红梅的笼子是不幸的婚姻,但?其实最后那四小句,笼子中的鸟儿离家去、脑嗡嗡、下地狱、不安生,更像是被?她家人施以的诅咒。”
“譬如什?么不结婚就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啊,不结婚永远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里不得安生啊等等,笼中鸟被?吵得‘脑嗡嗡’,可这些诅咒却来自于她的至亲家人,到死才能摆脱,换种思路来看,她不正处于另一种地狱么?”
徐天娇重重叹了口气:“好可怜。”
“可怜?”
一旁的江思乐出声,没什?么表情?地走向写字板:“我反正不太解。”
徐天娇一愣:“不解什?么?”
江思乐回答:“不解困住翁红梅的点在?哪啊。结婚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想结就结,想不结就不结,即使父母强迫也?不可能把她生拉硬拽地绑到民政局。实在?不行,离家出走不就得了么?”
江思乐露出有?些失望的神情?,摇摇头,似乎深感无力:“明明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达成不结婚的目的,明明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摆脱这种束缚,可翁红梅偏偏把自己折磨疯自杀,不是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么?”
闻言,徐天娇脸色变了变,有?些愠怒。
她是个正义感比较强的人,听到这种观点总忍不住想和?对方辩一辩:“是啊,没人把她绑去结婚,大不了舍下一切远走高?飞……你这人是不是有?些太想化了?”
“世界上有?很多女孩存在?,成千上万,多到根本数不清。或许你见过?太多女孩鼓起勇气羽化成蝶,或许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只挣脱过?束缚的蝴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很多女孩会被?一辈子困在?茧里,窥不见天光。是她们不想吗?”
“无数只蝴蝶,无数种蝴蝶。有?人明媚自信,有?人自卑内向,有?的女孩只敢在?仰望别人的同时悄悄低下头,而有?的女孩明知道自己有?破茧的可能,却还是选择最终困在?壳里,安静腐烂。”
“无数个女孩在?无数种不同的环境中长大,变成无数种不同性格的个体,江思乐,不是每一个女孩都能拥有?破茧的勇气的。”
徐天娇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到最后情?绪激动,胸口轻微起伏。
王兆云在?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眼神支持她。
空气安静,江思乐回头看了徐天娇几秒。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想说点什?么,最后只丢下一句:“我看你才是一个想化的人吧。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那么多闲心同情?别人。”
见江思乐沉默,徐天娇还以为是自己把她说服了。
听见这句话?,她气得心头一梗:“对,我随时都会死,我白?莲花圣母心行了吧。要是每个幸存者都和?你一样心如磐石毫无温度,那这个世界恐怕要在?原有?的基础上恐怖冰冷一万倍。”
江思乐在?胸口比了个叉:“别道德绑架我啊。谁在?乎这个世界是冰冷还是温暖,我只想活命,不需要什?么虚无缥缈的温度来支撑我。”
虞冷看见徐天娇眼眶泛红,还想再反驳,连忙出声道:“好啦好啦,时间有?限,还是先把答案写完再说。”
徐天娇听见虞冷的话?,连忙朝虞冷走过?去:“呜呜虞冷你看她……”
徐天娇恨死自己的泪失禁体质。
本来准备冷酷拽飒地怒怼江思乐一百回合,结果没想到眼泪居然先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她只想冷静回怼,她根本没想哭的啊啊啊。
虞冷摸了摸全身上下的口袋,最后终于找出一张纸巾,递给?徐天娇:“你们都有?道,只是角度不同而已。”
端水大师虞冷语气平静道:“无论是蝴蝶还是困在?茧的蛹,都只是按照自然界法则存在?,不分孰对孰错。”
虞冷垂下眼睫,吞下喉咙里那句“虽然”。
虽然很可悲的是。
有?的茧天生比别人厚,有?的茧天生比别人养分少。
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争论这种话?题没什?么意义。
要不是回答问题有?时间限制,虞冷都懒得出声打断。
江思乐犹豫了下,低声道:“不和?你们计较,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徐天娇别过?脑袋:“切,本来就是你错了。”
胡频提醒:“赶紧写答案,时间只剩下七分钟了。”
他们每个人选择了一块写字板。
王兆云这时忽然发现问题:“写字板上没给?我们笔,我们怎么写字?”
一瞬间,所有?人都想到同一个答案。
用自己的血。
时间已经所剩不多,用血写字比用笔写字麻烦,动作自然越利落越好。
虞冷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放入口中,狠心咬破。
铁锈味瞬间自口腔内蔓延。
见虞冷已经开始书写,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一分钟后,王永春忽然骂骂咧咧地出了声:“我这手……我这手也?不流血啊!我的手咬不破该怎么办啊!”
虞冷正组织着语言,听见王永春的声音,便分神瞥了眼。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指头含进嘴里,表情?纠结,硬是不敢使劲咬下去,只用牙齿轻轻地碰,怎么可能咬得破。
意外对视上,王永春看见虞冷,心中一喜:“虞冷,你快写完了对吧?你是第一个写的,肯定马上就要写完了吧?”
“你一会能不能……把你的手指头借我一下?”
其他人听到这个请求身体一顿。
虞冷眉头一拧,深感不可置信,冷冷吐出两个字:“神经。”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