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
她的嘴唇通红,轻微张开着,喘着意犹未尽的气。
但贺宴舟走得干脆,走时还带走了她的桃红色百花裙。
“姑姑说的这条裙子归我,那我就拿走了。”
秦相宜本还陷在情绪里?,乍然被他?逗笑,怎么也想象不出贺宴舟拎着一条花裙子深夜赶回家去?的景象。
贺宴舟走后,秦相宜望着墙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他?飞扬的衣摆还刻在她的脑海里?。
她对他?的情意,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她深知自己此生再不可踏入情字,上一次受的教训还不够吗?
但她此时却毫不克制自己对贺宴舟的情,因?为她知道,自己将情与婚姻二事,分得很清。
她此生在婚姻一事上已经无望,与贺宴舟的事情,是她的自私,她想,她本也不是什么真的圣洁神女,撕开外表那张壳,她一直是随心?所欲的,是父亲教养出来的女儿,将门的女儿。
就算她过去?的半生都没有勇气,且懦弱,那她接下来的半生,必要勇敢一些,在这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她会离开娘家,去?找自己的新天地。
在这个静到极致的深夜,她才恍然发觉,困住自己半生的东西?,原来并不是那么难解决。
她笑了起来,望着星空盘算着,今后去?哪里?比较好,这么想的话,父亲叫她的几样?招式,也应该提前练起来了,嗯……叫千松跟她一起练。
可她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入宫赴宴的时候,贺宴舟直直将她引到了一位妇人面前。
“母亲,这位就是相宜。”
贺宴舟的眼?睛亮亮的,望着母亲,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儿,像是在说:看,我早说过相宜很好吧。
秦相宜还是那副端着仪态的样?子,任她昨晚如何,现下都是刻在规制里?的人儿,随便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极守规矩的贵女姿态。
她颔首行了规规整整一礼:“夫人好。”
贺夫人还没来得及与她说话,贺宴舟便急匆匆道:“母亲,今日就劳烦你?带着相宜了,我得到皇上跟前去?。”
说完,递给秦相宜一个要她安心?的眼?神,便走了。
秦相宜面上虽不显,心?里?却局促极了,顶着这位夫人的目光,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话,她想即刻表明,自己对贺宴舟绝无占有之意,好请这位夫人不要将她放在心?上。
贺夫人是位非常漂亮、风姿绰约的夫人,站在那里?,通身娴静而端庄,又?带有一丝文气,她含笑瞟了秦相宜一眼?,将她拉至身前。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宴舟的态度很坚决,他?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听话,从不向我们?要求什么,如今这唯一的一个要求,我们?家里?人也不得不替他?周旋。”
秦相宜低头嚼着这句话的意思,她品不出来贺夫人究竟对她满不满意,她却知道了,贺宴舟的态度。
贺家是会顺着贺宴舟的心?意来的,而贺宴舟在问过她的意思了之后,仍旧不管不顾地往家里?提了这件事情。
秦相宜心?里?五味杂陈,她昨晚刚立了一番雄心?壮志,虽然清醒过后,知道那些想法?必是异想天开,却如何也想不到,贺宴舟当真要将她娶回贺家。
贺夫人又?道:“贺家不纳妾,这是规矩,所以既然宴舟认定你?了,我们?也会接纳你?,你?如今做得很好。”
贺夫人抬步往前走着,秦相宜与她错了半个身子,跟在她身后:“夫人,我其实并未想过这些。”
贺夫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又?接着说:“你现在要注意的是,这件事万不可让别的人知道,须从长计议,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由我们?来做,你和宴舟都不必管。”
无论是八抬大轿、还是暗度陈仓,总归要办成这件事。
秦相宜跟着贺夫人进了即将要举行祈雪宫宴的大殿中,原来贺宴舟说的,要替她安排无人打扰的位置,是这个意思,她跟着贺夫人走动,自然没有人敢轻易来打扰她。
没过多久,两个穿着粉裙的娇俏少女走了过来,一个对着贺夫人叫母亲,一个对着贺夫人叫贺伯母。
贺夫人对着两个小女孩儿十分慈爱:“你?们?俩跑哪儿玩儿去?了?”
“母亲,女儿刚刚去池塘里捉金鱼了,咦,这位姐姐是?”
这两个粉裙女孩儿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秦相宜见?着她们?,眉目动容,她们?身上穿着的粉裙颜色,正是昨日千松和贺宴舟都劝着她穿的,却被她一一拒绝了的,桃粉色。
此时看着这样?两道桃粉色身影在大殿上蹦跶,秦相宜不禁唇角带笑。
“两位小姐好啊。”她眉眼?弯弯,笑着道。
贺夫人伸手抵住她的背,将她推至人前,在小范围内说道:“这位是你?哥哥的朋友。”
贺欣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拉着小姐妹纪静跑了。
贺夫人这才来得及指着跑远了的两个小女孩儿道:“刚刚问话的那个是我的小女儿,叫贺欣荣,她身旁的那个,是纪家的,纪静。”
秦相宜颔首表示了解,心?里?倒是疑惑,她还以为贺家各个都像贺宴舟那般,没想到他?妹妹竟跟他?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她垂下头,妹妹跟她小时候很像呢。
不过,她侧头轻声询问:“纪家?”
贺夫人乐意向她介绍这些:“纪家家主以前在溪川做县令,后来致仕以后,儿子纪达进了皇城做侍卫,虽都不是什么大官,却与我们?家交好,纪家家主现在都常与我家老爷子论?道谈心?呢,纪静也与欣荣交好,都是好孩子。”
贺家从来不偏好在朝内搞结党那一套,从老到小交好的朋友全都只论?心?意不谈家世。
就连给贺宴舟选妻子也是,贺夫人心?里?叹息,若不是贺宴舟与秦相宜二人相识之初是那样?的身份关系,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秦总兵我还记得的,他?走得那么早,真是可惜。”
一说起父亲,秦相宜心?里?也有些难受:“父亲早些年在战场上受了太多伤,伤了根本,晚年那些伤痛更是显现出来了,就算再拖个几年,也是万分痛苦地活着。”
贺夫人神色动容,拉起了她的手:“好孩子,都过去?了。”
贺夫人的位置很靠前,她将秦相宜安置在自己身后稍隐蔽一些的位置,而她身旁等会儿会坐着贺欣荣。
“相宜,你?坐在这里?可观全局,若是不愿与人交谈,便一直待在我身后就好。”
“多谢夫人。”
秦相宜做了自己该做的礼,静静在独属于?她的位置上坐下,贺夫人一坐下,便有人上来围绕着她交谈,更无暇顾及秦相宜了。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