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总要念着她这个祖母的,定?要让铃儿为?她做主。
有人打?开柴房的门,原是今日送饭的来了。
戚氏本想着直接将这老太太饿死算了,可?是不行呀,人要是饿极了,哪还顾得着后辈呀,要是破罐子破摔就不好了,戚氏怕这老东西给她找麻烦。
一碗清冷的稀粥被送进来,溅出的汤汁洇湿了地面,江氏饿极了,这每日三顿稀粥,也只是勉强吊个命而已?。
李嬷嬷连忙将这粥端过来,两人只有一碗粥,李嬷嬷舔了舔纯,只能等老夫人喝完了,再舔舔碗底,勉勉强强的,也能吊个命。
戚氏只是不敢叫老夫人就这么死了,死个嬷嬷倒是乐见其成,自然不会?考虑她的饮食。
最?好啊,两人在里面为?了一碗粥争抢起来,离了心就好了。
毕竟老太太身边要是没了李嬷嬷,这日子会?更难过。
李嬷嬷今日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她也在等着大少爷回来呀,只要大少爷回来了,李嬷嬷就能跟着老夫人出去了。
可?她现在饿极了,便道:“老夫人,能不能给我剩下半碗。”
江老夫人当然不愿意,自己这老身板,平常燕窝人参将养着的,如今这一碗粥的滋养本就不够,哪能分给别人。
粥里夹着砂砾,是戚氏特意弄进去的,硌得老太太牙疼,猛地被硌住一下,吐出来时,竟混了一颗牙。
老年人牙齿脱落倒是常事,滋养身体的补品补得不够,可?不就会?掉牙齿嘛。
江氏一看见手里的牙,竟嘤嘤哭了起来。
她的老爷子给她留了那么多?财宝傍身,就是要她颐养天年的,她本也想着,待把女儿嫁出去,三个孙女陆续出嫁,孙子长大了,随便给他买个官儿当当,她还能在家里享福呢,她乡里农妇出身的,身体底子本就好,定?要再荣养多?年的。
可?如今怎的落了个这般下场,江氏心里不甘呐,真是不甘呐。
这一不甘起来,除了拍着大腿哭,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这柴房偏僻,江氏一开始不是没想着闹,可?这秦府里竟无一人搭理她。
就在这时,李嬷嬷起身扑向?门口,拍着门开始大喊。
江氏本想说,喊也没用?,往常喊了多?少次了,还不如节省些力气。
可?她没想到,李嬷嬷喊的竟然是:“夫人,放老奴出去吧,老奴发誓,夫人往后叫老奴做什?么,老奴都干!”
李嬷嬷是江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说没感?情?是假的。
可?再多?的感?情?,也抵不过性命呀。
江氏变了脸:“你,你怎么这样。”
当她意识到自己被李嬷嬷放弃的时候,就该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绝望了。
李嬷嬷道:“老夫人,您也别怪我,如今已?是夫人当家了,人家打?定?了主意要整死你,我也没有办法啊。”
果然,李嬷嬷这样一喊,戚氏立马就叫人把她放了出来。
李嬷嬷坐在桌子前一边狼吞虎咽吃着饭,戚氏一边问她:“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当真?”
李嬷嬷从肉里面抬起头,有些迟疑:“夫人只要不伤及老夫人性命,旁的事情?我都愿意干。”
戚氏哼笑了两声?:“你要知?道,就算你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她也不会?要你了,只会?恨你,比恨我还要恨你。”
李嬷嬷顿住,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了解,眼下看来,她的确没有必要再想办法捞老夫人出来了。
戚氏又道:“当务之急,她若是不死,等我夫君回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李嬷嬷,你到底懂不懂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啊。”
李嬷嬷始终于心不忍,戚氏不愿意手上沾血,叫李嬷嬷帮她干正好。
李嬷嬷道:“老夫人乡下出身,虽说认得几个字,但不会?写字,不如给她灌一包哑药下去吧,这样夫人也不必关着她了,更不必叫她死,夫人做的事情?,老夫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去的。”
戚氏眼睛亮了亮:“这个主意甚好。”
这事情?办得也快,戚家本就是做生意的,歪门邪道懂得多?,弄来一包哑药并不难。
当天晚上,李嬷嬷道了声?抱歉,端起碗就给老夫人灌了下去。
一夜过后,江氏张了张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戚氏叫人给她换了身华贵的衣服,又将她迎出来,端端坐到了正堂上去。
原来今日是铃儿与朱遇清回门的日子。
两人带了不少礼回门礼回来,秦雨铃其实很?不想回来,却?又不得不回来。
她见着祖母又端坐在正堂上,一言不发,心里想着,母亲又是如何叫祖母听话的。
可?是后来戚氏告诉她,现在怎么整老夫人都没事了,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秦雨铃心道,难怪祖母今日的神情?怪怪的,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是在渴望什?么。
秦雨铃当然不想管祖母的事情?,那是母亲与她之间的矛盾,属于婆媳矛盾的范畴。
母亲有自己的仇要报,秦雨铃没有代她原谅祖母的资格。
不过今日母亲又向?朱遇清提起戚家的事了,秦雨铃突然也想给母亲喂一包哑药下去,她保证,母亲只要乖乖待在家里,她会?叫母亲后半生过得丰足顺遂的,只是不能说话而已?。
说到这,也只是想想而已?,秦雨铃觉得自己目前还没有那么坏。
面对戚氏的问话,朱遇清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说。
祖母已?经被人请下去了,秦雨铃起身,独自绕到后院儿。
祖母果然拉住了她,一脸的有话要说,却?张了半天嘴,一个音也没蹦出来。
秦雨铃也不急,将祖母抓着她的手缓缓拨开。
“祖母,还有人可?以帮你的,你别急,你知?道姑姑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吗?”
江老夫人愣住了,她从没指望过女儿,女儿若是能回来的话,定?会?看顾着她的,不过女儿又能有什?么本事呢,她自身都难保,在这世上,活不活得下去都还另说。
祖母摇了摇头,与其指望失踪的女儿,还不如指望眼前刚嫁入高门的孙女。
秦雨铃笑了笑,再一次拨开祖母的手:“祖母,姑姑她有了天大的造化了,你知?道吗,原来贺宴舟与姑姑早就情?投意合了,贺家为?了让姑姑名?正言顺地加入贺家,这才安排了一个失踪的戏码,姑姑如今不叫秦相宜了,叫张念薇,张念薇你可?知?道是谁?就是圣上前些日子新封的永宁郡主。也就是说,姑姑如今是贺家的儿媳,也是永宁郡主。”
江老夫人怔怔松开抓着铃儿的手,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会?如此呢?
比起自己女儿飞黄腾达,自己便多?了一条出路的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