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一滴的汗。
他看了看日头,该回?宫了,要去接相宜下值,晚上再来挖吧。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驾着马又?回?了皇宫,手指间一直在发?颤。
秦相宜正在给自己的凶器簪子?嵌宝石,司珍房内是一片岁月静好,千松拿着灯烛替她照亮一些细节处。
“姑娘,贺大人来了。”
千松举着灯烛小声?说道,秦相宜抬眸往窗外看了一眼,还是那道紫色身影,背对着站在窗外,就那么静静等着。
她看着他宽阔的肩背出了会儿?神,又?柔柔笑着回?到了眼前的工作中。
萧司珍走到她身后?,知道她在做什么。
“相宜,你想好了?准备什么时候走。”
秦相宜看了眼窗外,笑着道:“尽量多陪他一阵吧,待到我实在待不下去的时候,你也?知道的,我母亲打算将我嫁人了,秦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萧司珍抿了抿嘴唇,拍着她的肩道:“有任何?需要的,随时找我。”
秦相宜埋头又?静静做了一会儿?,将簪子?别在头上,司珍房的人逐渐散去,她走到贺宴舟身后?。
“宴舟。”
她的声?音柔婉,她的面目温和。
贺宴舟转身静静看着她,道了声?:“姑姑,走吧。”
前后?无人,秦相宜主?动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挠了挠,贺宴舟垂头朝她笑了笑,握紧了她的手。
贺宴舟是观察力顶尖的人,秦相宜也?是。
“宴舟,你的衣摆上怎么有泥,你去哪儿?了?”
贺宴舟道:“哦,是陪皇上逛御花园的时候沾上的。”
秦相宜摇了摇头,将手抽出来:“不对,就算是下雨天,你的衣摆也?不会沾上泥,更?何?况只是逛御花园而已,宴舟,你骗我。”
能让贺宴舟顾不得衣服沾上泥的事儿?,一定不轻。
贺宴舟垂头无奈地看她:“相宜,你没有秘密吗?”
秦相宜愣了愣,她有秘密啊,横亘在她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就是她的秘密,但她将衣领束得又?紧又?高,将这个秘密牢牢埋在衣领之下。
贺宴舟看到了她眼里的躲闪,心脏抽着疼,他希望她能直接告诉他她所有的秘密,而他会一一帮她摆平,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秦相宜垂着头,自己也?有秘密在身,那便不好再对贺宴舟刨根问底了。
她会错了贺宴舟的意,贺宴舟也?会错了她的意。
既然他不愿说,那便不问了吧。
贺宴舟有些失落,胸腔里空落落的,看着她移开视线,接着往前走,心里实在是揪着疼。
“姑姑不再关心我的衣摆为何?沾泥了吗?”
秦相宜摇摇头,眉目婉婉如画,她说:“我关心啊,宴舟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就自己猜。”
还是那副温婉动人的样?子?,她是从来不跟他置一点气的,这么一句话,像是服软。
可她又?是绝不会主?动去说自己的秘密的。
贺宴舟却让步了,他也?从不会与她置气,就算她至今仍不信任他。
“相宜,我去了昌萝山。”他定定看着她。
秦相宜止住脚步,心底咯噔一声?,有些慌乱。
虽说一早就预感裴清寂所说的是真的,可现在贺宴舟见了她的神色,从此心里多了个无底深洞,叫他再不能安眠。
替她掩过彩云这件事,对彩云包括他自己何?尝不是一种背叛。
在旧友、公道与她之间,他无条件选她。
秦相宜眼睫微颤,索性眨了眨,目如清水,抬眸看他,水光潋滟,原来他说的是这个事儿?。
秦相宜倒是松了一口气。
贺宴舟同?样?看在了眼里,转而心里升起了更?大的疑惑。
“宴舟啊,你去昌萝山做什么?”
他低头看她,姑姑的眉眼婉约似水,却朦朦胧胧、如隔云端,看不真切。
“姑姑,你心里不是都清楚吗?”
他问得冷淡,实际上蜷在一起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唇角似扬微扬地在笑。
秦相宜眉眼看了他许久,带了些试探与观察,她眼眸眨了眨:“你说的是彩云公主?的事情吗?你见过裴清寂了。”
贺宴舟声?音有些哑,没人知道他心里正承受着什么,他伸手从侧面握住了秦相宜的脖子?,大拇指蹭过她的脸颊,她脸上细白的肉被他捏住掐痕,耳垂上坠着的琉璃铛,撞在他拇指上,在他指间乱晃。
“不止,姑姑,还有你身上的伤,我今晚提剑去杀了他吧,杀了他后?,你带我去找彩云,我将她换个地方埋,替她好好垒一个坟。”
郎君逼得近极了,狠厉的目光打在她脸上,言语却十分冷静沉着。
秦相宜怔忡片刻,所以贺宴舟所有事情都知道了。
美?人垂目,红了眼眶,眼睫上似有光芒闪过。
郎君一颗心便彻底慌了,他的手抚在她颈侧,堪堪能握住她一整个脖颈,将她半张脸颊埋入掌中,任由自己克制不住的力气将她掐出红痕。
可他仍温声?软语地说:“相宜,有我在,这些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怕。”
秦相宜歪头由他的手掌托住她的脸颊,一片温软嫩滑溢在他掌间,贺宴舟心化了一片。
秦相宜身子?软软地朝他身上倒去,两人齐齐跌在墙边,现在倒是他被她按在墙上了。
这光天化日的,或者说,天色渐沉,宫里的人如今都各有各的去处,点灯的点灯,摆膳的摆膳,这条路倒是寂静得出奇。
秦相宜红唇朝着他挪去,在贺宴舟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含着他的唇开始吸咬起来,发?出闷闷的“嘤哼”声?,似乎极为动情。
她眼眶还发?着红,眼尾垂下长长弯弯的睫毛,睫毛上还挂着晶莹。
贺宴舟虽心里发?疑,却还是受下了这个吻,他缓闭上眼,脑中思绪杂陈,她却在忘情啃咬着他的嘴唇,一浪接着一浪的来。
美?人红唇香软,忘情又?忘我,鼻中哼出的“嘤哼”声?越来越重,就要将他拆吃入腹了。
贺宴舟没动手也?没动嘴,就那么抵在墙上任由她吻着,几?次想抬起手,都还是作罢。
美?人挪开唇,额头相抵,气息相撞,她的胸腔因动情而起伏着。
“宴舟,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怕吗?”
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像一只依人的小鸟,她不露声?色地问他,软绵绵的声?音有些娇嗔黏稠,倒像是真要依偎他了。
贺宴舟喉结微动,嗓音越发?哑起来,她扯了扯他的袖子?,眼中闪烁着光。
“嗯,都交给我就好。”
他的声?音沉而哑。
明明刚过弱冠之年,却像是突然扛起了极大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