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要成婚,今晚恐怕不行,总得先把三书六礼的流程给走完吧。”
太?傅本也不想叫孙子着急,这事?儿啊,定要办得叫他满意才行。
今日来的客多,不光是贺家住在老宅里的几房,还有以前分出去?的不少亲戚,得了族长的信儿,今日都会来。
外间逐渐热闹起来,贺宴舟能听见里面?那些姐姐妹妹们嬉闹的声音,烛光将她?们的身影打在窗纸上,他能分辨出哪一道是相宜的。
炉火将所有人的脸蛋烘得红扑扑的,他母亲身着绮丽华贵的衣裳,正在指挥仆从进行最后?的餐前布置。
雪依旧轻盈地落在贺府的屋宇、树梢以及庭院的每一寸土地上。
将这一片温馨欢愉的氛围衬得愈发美妙动人,在这小年?夜的漫天风雪中,贺府沉浸在浓浓的团圆温馨中。
贺宴舟陪着祖父,见了一波又一波的客。
郎君身姿挺拔如松,不停地拱手作揖,动作利落、君子之仪:“伯伯好、伯母好。”
声音清朗,让人听来心生愉悦。
他做起这样?待客的事?情来游刃有余。
是最谦逊有礼的郎君。
而他一回头,便知爱人在何处。
“听说今瑶找回了侄女,如今养在膝下,也叫出来给我?们见见。”
贺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张念薇就是秦相宜,只?有以老爷子为主?的一小部分人知道。
这件事?情的影响始终不好,不好叫人知道真相。
不过也没关系,无人会抓着真相不放。
秦相宜被贺夫人带着走出来,正正好立在贺宴舟身旁。
两人并肩而立,都是家中最小的后?辈,一个风姿卓越、一个温婉可人,真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表哥身姿修长挺拔,表妹亭亭玉立在旁,身着桃红色罗群,如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表哥朝她?一笑,表妹便害羞地垂了头。
贺夫人笑着向众人介绍道:“这就是念薇。”
任谁看了这金童玉女的美好画面?,都不得不夸一句:“今瑶真是好福气。”
贺家早传出消息,要给表哥表妹订婚,这两人是一对儿,已?经是公认的了。
到了饭点,大家全都围上圆桌去?吃饭。
秦相宜坐在小女孩儿们这一桌,贺宴舟坐在郎君们那一桌,两人隔桌相望。
老爷子坐在主?桌上,率先举起酒杯:
“诸位,值此盛宴,老夫心内甚喜,看这厅中满堂祥瑞,愿吾家子弟,于?仕途上秉持清正,忠君爱国,为社稷尽忠效力;
亦盼吾家女眷,温婉贤淑,宜家宜室,福泽满门。
且祈愿四海升平,百姓安乐,吾等?齐心,共守这盛世之景,尽享太?平之福,令家族荣耀,世代相继,绵延不绝。”
众人皆举杯同祝。
太?傅又斟了满满一杯酒,刚刚一番话说下来,已?经有些热泪盈眶了。
“另,今日我?贺家长孙,宴舟,刚从北境回来,不负家族所望,值此良辰吉日,老夫便亲自做主?为他与他表妹张家念薇订婚,待明年?春暖花开之日完婚。”
第49章第49章
此话一出,秦相宜倒成了在场最惊讶的那一个了。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抬眼,却见贺宴舟目光灼灼正盯着她。
除了他们?二人以外,所有人都在为这门亲事祝贺。
纵是贺宴舟,也从未想过自己与?姑姑的婚事能够来得这样正大光明。
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祝福。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喧嚣都化为乌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他们?就那样静静地隔着珍馐佳肴、杯盏交错遥遥相望,虽未言语,未近咫尺,目光交融里倾诉着无数情愫。
玉树琼枝,熏炉温帐,酒力渐浓春思荡。
隔着酒盏,秦相宜定了定神,贺宴舟凝视着她,嘴唇在动,他在说些什么。
她便认真注视他,读懂他的唇语。
可他说了很大一段,她以为他或许只?是想对她说两三个字而已。
秦相宜读过的书不多,但是她却看懂了贺宴舟说的。
一字一句,他的神情专注而虔诚,他的默读唇语,却在她的脑海中激荡,那股情绪是那么强烈,那么震撼,叫她永生难忘。
他说的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决。”【1】
秦相宜后来在想,他何故对她会有那般强烈的情感,她其实,并不是多好的一个人。
她甚至可以说,贺宴舟以往所喜欢的,她的那些特?质,她都是装的。
可是命运将她带到这样的境地了呀,上天?是有在善待她的呀。
待酒鼾耳热,这场宴席也到了该散的时候了。
“过几?日再上门拜年。”
“慢走。”
秦相宜也是要走的那个,她目前还住在栖云馆。
好在栖云馆离贺府并不远。
贺宴舟主动走到她身?旁,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朝她伸出手:“表妹,我送你。”
他伸手将她扶上马车,在一旁骑马护送,就像他往常每日送她回家一样。
不过这次,是他送她回他们?共同的家。
栖云馆内的一草一木,皆是出自他手建成,是他所有心意的结晶。
月光轻柔地洒在青石板路上,贺宴舟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衣袂随风轻拂。
贺府门口聚集的众人,皆是看着这一对表兄妹赞叹不已。
贺夫人走到大门前,贺宴舟刚上了马。
贺夫人忽的对他道:“宴舟,快去?快回。”
贺宴舟骑在马上望着母亲,抿着唇,轻微点了点头。
贺夫人便放了心。
宴舟是家里最听话懂事的后辈,家族礼仪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传承。
马车开?始行驶起来,秦相宜独自坐在这通体奢华的马车之中,她轻撩开?勾勒着繁复花纹的窗帘,往外看去?。
宴舟骑在马上,如往常一样,她能看见他起伏的背影。
她抿唇笑?着,便觉得再没有比如今更幸福的时候了。
很快就到栖云馆了。
贺宴舟翻身?下马,将她从马车上扶下来。
那温温热热的手掌掌住她的一瞬,她才恍然惊觉,宴舟回来了。
她垂下头,想起,他回来以后,他们?至今还未好好说过话,唯有刚刚无声的誓言在她耳边回响。
千松已在栖云馆门前等待,见着贺宴舟眼前一亮。
“贺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千松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贺宴舟朝千松笑?了笑?,千松一怔,贺大人月下容颜,真是……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