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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別老秦後,許易一路向遊仙城外趕去,不敢稍作停留。
此刻他已不再擔心自己會被困在這遊仙城中,他隻想遠遠離開這個地方,離得越遠,心頭的愧疚便也越淡。
事實上他始終沉溺於這種愧疚以至於難以自拔,郡主不但替他辦理了留職,而且為他請了長達一年的假期,可以說解除了許易全部的後顧之憂。還有那枚價值無量的上品水靈石,被吟秋郡主當做甜頭贈給了他。
許易不是鐵石心腸,更不是呆愣木魚,此拳拳心意如一枚熾熱火球滾進了他的心房。
一路神思無屬,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怎麽出了這遊仙城,天色漸晚,西天奇譎的晚霞映照著群山萬壑,天風冽冽,許易禦空而行卻不知該向何處去。
按道理說,返回淮西冷陽峰是最好的選擇。
這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忙著升官、拚鬥,用於修行上的時間實在少之又少。借著這長達一年的假期,他若返回冷陽峰,安心閉關,潛心修行,當有不小的成就。
許易知曉以目下的形勢,返回冷陽峰絕非最好的選擇,因為只要他還納於劍南路的權力體系之內,以雲家人的權勢,想要打擊他輕而易舉。
既然不能回冷陽峰,許易便決定另覓地方修行。
選自然是規格頗高的練房,在他看來,隱匿於城市之中的高規格練房中的保密措施、服務都做到了極高的水準,好過了深山老林中的洞穴。至於是選擇哪座城市,只有一條標準,那便是離這遊仙城盡可能的遙遠。
許易催動禦電訣,身形如電光飆射,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已飆出了百裡之遙。
忽的,他眉心一跳,立在莽莽蔥蔥的山林之上,凝目向東南方天際望去。
不過瞬息,白衣翩翩的雲三公子出現在他身前百丈之外。
“你這縮頭神功倒是練的精妙。”三公子望著許易微微笑道,“不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雲家人想要收拾誰,誰也跑不了。三公子這是何意,我乃聖廷,堂堂命官,難道三公子想要私自截殺!”許易冷聲說道,掌中多了一枚影音珠。
“你的事情我聽說過不少,跟傳說中的有些不一樣。影音珠的這套把戲,你在淮西還沒玩爛?如今又想弄到我的頭上?且不說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把這顆珠子拿出去,就算我大大方方,讓你把這顆珠子拿出去,公諸於世,又能奈何?寒鴉就是寒鴉,即便毛羽再是豐沛,體形再是碩大,也永遠別想見到鳳凰曾經見過的天空。”
“三公子,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過是在下僥幸在前日的宴會上,奪了你些許風頭,罪不至死吧?”許易冷聲問道。
聽著他這番話是在求饒,實則是在試探雲三公子的心意。
許易要確定的有兩點。
其一,雲三公子是怎麽找到他的?他每次升遷,皆錄入了血脈,但想運用這錄入的血脈,鎖定一位三級星吏動用的力量極大。
而且如此短的時間,三公子恐怕都沒辦法知曉他許易已經脫離了遊仙城,怎麽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追了上來。
必然是內鬼泄密,可這內鬼究竟是誰呢?許易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其二,他是真想知道,三公子因何對他動了如此強烈的殺機?雲三公子對他心懷惡意,想要殺之而後快,許易皆能理解,
他不能理解的是,到底是什麽促使雲三公子,竟然忍不住要在這離遊仙城不遠的敏感地帶,對他痛下殺手,這其中的動機,定然不止是當日宴會上的齟齬。另一方面,他也相信三公子必然想從他這裡得到些什麽。否則,以雲三公子的冷傲,想殺人便殺人,何會來與他說這些廢話。
許易話罷,雲三公子冷笑道:“現在知道求饒了,你和吟秋這賤婦混在一處時,曾想過有今日?嘿,你該是有多大的膽量,還敢采摘了吟秋這賤婦。”
許易霍然變色,怒喝一聲:“雲老三,去死!”
喝聲未落,許易的身影已到了近前,骨劍霍的刺出。雲三公子已消失無蹤,許易暗暗心驚,好快的身法。
定睛時,雲三公子已經到了三百丈開外,笑吟吟的看著他道:“惱羞成怒?我該說聲佩服,實在是佩服,你這等寒鴉,竟然真的騎到了鸞鳳。嘿嘿,你大概是死不了了。等待著你的必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到後來,雲三公子已變得滿目寒霜,猶如凍硬了的冰棱,一截一截的往外迸。
許易猜的不錯,雲三公子和他廢話,等的就是證實他和吟秋郡主是否有無私情。
雖然根據情報,雲家世子和他都能猜到郡主和許易必定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系。
但猜測是一回事,證實是另一回事。剛才雲三公子漫不經心的道出,吟秋郡主和許易曾有私情之事,果然窺見許易面色大變,不是驚惶,而是震驚!
至此,雲三公子徹底坐實了此事。
同樣,雲三公子知曉雲家世子不在乎婚戀,郡主對於雲家世子而言,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具有身份的鼎爐而已。
吟秋郡主既然嫁到了雲家,便代表著雲家的臉面,你敢往雲家臉上潑汙水,就得做好萬劫不複永世不得生的準備。
雲三公子話音剛落,許易身形一展,朝西電飆而去。雲三公子的身法出了他的預料,他既然打不到人,不如等人來打。
果然,他方一逃,雲三公子狂彪而來,身如輕煙,又如鬼魅,眨眼就迫到了近前。
“雕蟲小計,也敢逞能,受死!”
雲三公子喝聲未落,道道白色的由神念匯成的鋒銳小劍,瞬間橫空生成,足有百道之多。
小劍方生,四面八方朝許易狂飆而去。沒有音嘯,亦沒有氣浪波動,落在境界不夠的人眼中,根本好似就未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