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非不理解劉振林的選擇,也許留在何仙君身邊,已成了劉振林本身的生命存在的方式。
劉振林去後,許易也便離開了,徑直往賞宮島投來。
算算時日,距離白長老給他的約定時間,已經很近了,他要趕過去報到。
一路上,許易品咂了何仙君和王姚兩人,心中稍稍安心。
他見得明白,以何仙君的脾性,當然不是吃了虧往肚裡咽的人。
但有噬心蟲牽製,許易有絕對把握,何仙君絕不敢妄動。
他很清楚,何仙君這種層級的人,是多麽惜命。
相比自己的小命,他王某人根本不值一提。
若他所料不錯,這個檔口,何仙君應該已經整頓好心情,開始專攻各種典籍,研究如何破解噬心蟲了。
至於王姚,他更不擔心,此人若是想戳穿他,早就戳穿了,無非是將他許某人當了一個巨大的寶藏。
不到萬不得已,寧肯爛在手裡,也會拿出去與人分享。
何況,經此一事,王姚不會再想著急功近利,借旁人之手為之,只會留待後來,擇機滅殺他王某人,好奪而取之。
一炷香後,許易趕到了功法樓。
不出意料,白長老果然還在功法樓,埋首案牘,和前次所見,精神狀態好得驚人。
不知是察覺到了許易的驚詫,還是憋久了,想找說話,許易沒問,白長老自說自話起來,“尋到了數術之妙,我才知這天下至樂,我老頭子雖到了油盡燈枯的檔口,卻越發惜起命來,近來可是沒少進補。”
“你小子沒事兒就先回去吧,我老頭子在研究大工程,暫時還用不上你,找個地方自己歇著去吧。”
許易正巧一腦門子官司,說了兩句“腹黑深情”的話,便待告辭。
卻又被白長老叫住,“你小子倒是個聽話的,使喚你這麽久了,沒怎麽給你好處,這不符合我老頭子一貫以來的宗旨。”
“看來還得送你兩樁好處,其一呢,五個月後,便到大比之期,你小子竟然還只是試弟子,整日裡跟老子廝混,也實在丟老子的臉,故而,不管是為你,還是為老子的名聲著想,老子都得推你參加直選,能入外門弟子只能算及格,若是一舉加入內門,才算老子沒看錯你。”
許易怔怔定在原地,巨大的歡喜,充斥胸懷,若非白長老一顆毛茸茸的蒼頭,實在太過可怖,他真想抱著老頭子嘬上一口。
直選之權,只有負責一大門類的掌權長老,才有此權力。
許易甚至根本就沒想過此事,卻沒想到天上的餡餅就砸了下來。
一直以來,他都信奉“初到貴寶地,抱緊粗大腿”的宗旨。
這回,這個粗大腿實在選得太對了,這性格古怪的白老頭,簡直就是至愛真神的化身。
在這幽冷陰暗的世界,給他送來了綿綿溫暖。
直選之權,何等重要,大大減緩了他在東華仙門苦熬的歲月。
在經歷了和點元強者的數番交鋒後,許易已生出了絕大自信。
念頭到此,他猛地想起一事,心神險些崩潰。
他分明忘記了,自己周身經絡已然石化,就剩了一條手陽葵經還貫通著。
這種狀態,糟糕至極。
非但化妖之術無非再用,連幻蹤火影訣,和選霆淬體決,都難以為用。
簡直將他的攻、守殺招,盡數破了個乾淨。
如此狀態,自保都難,如何有自信在大比的當口,大展神威,力壓群雄。
忽的,正埋頭演算的白長老猛地昂起頭來,盯著許易道,
“怎麽,你別告訴老子你沒信心,到時會丟老子的臉?”許易忙到,“哪裡哪裡,晚輩一定盡力,無論如何,不會給您丟臉。”
不管結果如何,機會來了,總是先攥入手再說。
白長老冷笑道,“你的話,我怎麽不敢信?罷了,不敢指望你小子對老子的面子負責,老子還是自己對自己負責。”
言罷,又將第二塊餡餅砸了下來。
白長老將一枚玉玨拋出,直直落入許易掌中,“裡面有些有意思的玩意兒,你好生演戲,若是看不明白,以後就別來見老子了。”
許易抓過玉玨,正待催動神念,白長老道,“去去去,到你自己的貓洞去看,在老子眼前晃什麽。該給你的好處,老子可是給到了,數術之道的鑽研,你若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到時候,該弄通的,你沒弄通,可別怪老子發火。”
“還有,那個勞什子直選權,老子是給你了,能不能抓在手中,看你自己的本事。”
許易這才醒悟過來,這直選權,有分量的大人物提名是一方面,賺取足夠的功勳點,卻是另一重關鍵。
千頭萬緒,許易不敢在此空耗,衝白長老抱拳一禮,徑自去了。
許易沒離開賞宮島,直接去往還不曾到過的論宮殿。
和賞宮殿不同,論宮殿的殿堂闊而不高,說是個軒敞的大廳,更為妥帖。
大廳前是個寬闊的演武場,演武場四周,布置著許多器械,一塊塊晶屏極為醒目。
許易到時,總計十余塊晶屏,已有超過一半的前面,站了人。
許易雖是初來,卻知曉有個詞叫“佔位”。
整個東華仙門,也只有這論宮殿,才會發生如此世俗化的一幕。
原來,論宮殿的任務,往往是每月或者數月調一個日子集中發布。
任務的發布,便在這十余塊晶屏上顯示。
屆時,願領受任務者,只需到這晶屏前,憑信符操作,領取即可。
正因任務的領取,是自願且可選擇的,位置的靠前排後,則有了極大的意義。
因為各個任務,因難度各異,而功勳值由不同。
而這難度,其實是難以精準量化的。
因為在甲看來極難之事,在乙看來可能易如反掌。
正因如此,先選擇任務的,便佔據了有利態勢。
如今,距離論宮殿的下次任務發放,還有足足三日。
這十一個器械前,已佔據了大半,便足以說明問題。